这药我不吃! 第58节

  等窦长宵买完东西再回来,他再给对方开门,就能顺理成章地说自己是刚刚到家。
  他托着脸看那个立在楼底下的人,应该是在搜索饮品店,找到之后就按着导航往某个方向走去了。
  宁烛的手指蹭到几缕干爽的头发,仰着身子去看了眼客厅的柜子,其中有几个玻璃柜内是镜面的。他瞧见自己的样子,明显是在暖气房里待久了的样子,干净体面,头发丝儿都是整洁的。要说是出去浪过一圈回来,这样得体的模样实在不太有说服力……
  他用手把头发拨乱了些,看上去依然很精致。
  宁烛略一思索,见窦长宵已经走远,索性穿上外套,换鞋下了楼。
  一出住户门,宁烛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哆嗦。北城的冬天不如海城冷,但深冬时节同样不好过。
  面颊被裹着细雪的风拍打过,很快变得又冷又湿,额头脸颊和鼻尖渐渐红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被风雪吹得再狼狈一些。
  宁烛的体温高,于是也很容易觉得冷,他的两条腿很快就僵麻了。
  他双手插着衣兜,颠了颠身子,在原地跳了两下。
  边跳边转过身体,转到另一侧时跟几米外的一双黑眼睛对了个正着。
  宁烛:“咳……”
  他不跳了,一下子站得很笔直。
  窦长宵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
  他的表情让宁烛想到了窦长宵在安江广场被自己敲诈时的情景。平静之下仿佛有许多情绪在翻涌着。
  窦长宵挪开视线,说:“……我忘记锁车了。”
  宁烛:“……好的。”
  他又说:“我也是刚刚到家。”
  窦长宵没看他,眉头很是艰难地蹙了起来,“……嗯。”
  “…………”
  宁烛开始怀疑对方没准儿是眼看着他从楼上下来的。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插着兜,权当这个意外并不存在。
  窦长宵锁上车,朝他走近。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方才的事。
  窦长宵说:“想喝什么。”
  宁烛都想说不必了,还是绷着表情:“……热牛奶吧。附近就有便利店。谢谢。”
  窦长宵“嗯”一声,却没走,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他眉眼的颜色显得格外浓墨重彩。
  窦长宵突然问:“能抱你一下吗。”
  宁烛说:“不能。”
  窦长宵上前抱住了他。
  被拢进一个带着雪水潮湿的怀抱里,宁烛沉默了几秒,而后声音温柔地道:“……长宵啊,我说句话在你那是不是跟放屁一样呢。”
  他哼了声,接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下次你干脆不要问我意见了。何必走这个流程,多麻烦呀。”
  窦长宵于是偏头亲了下他的耳朵,这回倒是十分听话地没有再问他的意见。
  宁烛:“……”
  宁烛:“刚那句我撤回,你还是问一下吧。”
  他好提前做一下心理准备。
  他把脸从两人相贴的地方抬起来,什么心思都被窦长宵磨没了。
  宁烛心情复杂地把下巴搭在对方肩上,抬头出神地望着天空不断飞舞着的雪花。
  唉……怎么就推不开了呢?
  第48章
  住宅区附近的便利店离得不远,窦长宵没用多久就带着两杯热饮回来。
  风雪天出不了门,宁烛在客厅里待了几分钟,就被窦长宵盯得受不了了。这小子的眼睛就跟个自动追踪器似的,宁烛不管什么时候扭过头去,都能准确跟窦长宵那双漆黑的眼睛对上目光。
  他甚至有点后悔昨天捅穿那层窗户纸,觉得之前含糊不清的关系也挺不错的,起码在此之前窦长宵还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他。
  少时,宁烛借口说有工作上的事情待处理,上楼进书房,窦长宵尾巴似的跟着他上来。
  宁烛回过头,刚准备以工作的保密性质为由,拒绝对方入内。
  还没来得及张口,从窦长宵身上飘来椰子的香味。
  宁烛:“。”
  他毫无原则地收下了贿赂,并容忍窦长宵留在了书房。
  宁烛打开电脑,查看私人邮件。
  窦长宵把宁烛的耐性摸得很透,知道对方的耐心差不多已经见底,如果再不加收敛地盯着人看,即便用信息素贿赂,也会被宁烛撵出去。
  他只好转而参观宁烛的书房。
  书房整体很空阔,为避免分心,房间内几乎找不到多余的摆设。
  书架上摆放着的大多是商业类的书籍,窦长宵扫了一眼,连本带点故事性的小说都没有。
  倏地,书架角落里摆着的某个物件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只细长的黑色绒布盒子,外面系着一圈丝带,尚未被打开过。在书架上显得有些突兀。
  窦长宵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猜测应该是宁烛买的什么东西,在书房工作时随手放在旁边忘了收起来。
  他用指甲蹭了蹭掌心。
  那个绒布盒子看起来有点像是首饰盒,是宁烛自己买的,还是打算送人的,还是别人送给他的……
  窦长宵控制自己移开目光,接着参观宁烛的书架。
  宁烛的兴趣爱好匮乏得可怕,窦长宵看了半天,才在最右边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几本跟工作无关的书。都是围棋相关的,两本棋谱,还有一本是死活棋的题目,应该是无聊时打发时间做着玩的。
  窦长宵拿下那本死活棋的书,翻了几页。
  看了几分钟,感觉到有道视线落了过来。
  他转过头,宁烛果不其然在望着他,问:“会下围棋?”
  窦长宵不会。
  他对围棋规则一知半解,仅仅知道棋子靠气存活。小的时候,他偶然接触过一些围棋死活棋的书,做题的过程像是在玩益智游戏。
  再多的,就完全不了解了。
  然而,宁烛此时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妙,居然有一点亮,像是在期待的样子。
  窦长宵:“……”
  宁烛:“嗯?”
  窦长宵眨了下眼睛,“……会。”
  宁烛就关上了电脑,起身离开书房。再回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一张棋盘,还有两盒棋子。
  他身边没有朋友会下围棋的,所以棋具还是全新的,买回来就是闲置状态,宁烛只有无聊时自己跟自己下着玩。围棋是他自幼发展的爱好,后来因为疲于奔命,其他许多兴趣都被迫放弃,唯有围棋狠不下心彻底搁下。
  北城的两个围棋室距离很远,宁烛只是偶尔才会抽时间去玩玩。在网上跟人对弈也不是不行,但棋子落盘发出脆响时那种让人心颤的感受,是线上对弈怎么都比不了的。
  宁烛手痒很久了。
  棋盘是实木的,很厚实。窦长宵默不作声地从宁烛怀里接过来,放置好。
  两人相对坐着,宁烛把黑子推给窦长宵。窦长宵等了几秒,见宁烛没有执子的意思,意识到规则恐怕是黑棋先行。
  他顿了顿,谨慎地用拇指和食指从棋罐里捏了一颗黑棋。
  “……”宁烛瞧见对方这个执棋的手势,眉梢微微扬起,隐约感觉到不妙。
  下一秒,窦长宵不出意外地把棋子落在了天元上。
  宁烛:“。”
  你会个。
  围棋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布局时通常先占角,再拆边,最后才抢夺中间的地盘。
  稍微懂点布局规则,也不至于把棋子落在天元位。
  他想说点什么,抬起眼,却见窦长宵正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宁烛微怔,忽地意识到,对方似乎是在哄着自己。
  他抿了下嘴唇,执起白棋。棋子在右下角的星位上面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下,最后还是将白棋落在了天元旁边的位置,配合对面这位笨拙的菜鸟。
  *
  次天早上,夏浔叩响宁烛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推开门走到宁烛的办公桌旁。
  “宁总。”
  宁烛抬头看了他一眼,暂停了电脑上正在播放着的一段视频。
  夏浔余光扫见了屏幕上的画面。
  视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画质不大清晰,看上去像是在某个地方的厕所里拍摄的。
  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分散着站着,几张人脸都被打上码,只有一个alpha的面孔是清楚的。
  那个alpha的五官正好被暂停在有些模糊的画面,但夏浔还是辨别出来,对方正是任绍坤。
  宁烛从来不会吃哑巴亏,任绍坤既然送来一个假sa给他,他自然要好好回敬对方。前段日子他忙于跟陆氏的合作,抽不出神来应付,不代表他就轻易放过了这码事。
  任鸿远给任绍坤收拾烂摊子时处理得很干净,搜到这些东西,很是费了宁烛一番功夫。
  夏浔将一枚u盘放到宁烛手边,道:“这是您先前让我去查的资料信息。近几年任绍坤在国外的消息比较难搜集,所以相关信息也比较少。”
  宁烛“嗯”了声,打开u盘里的文件资料,缓慢地滑动鼠标,看到某一段资料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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