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我不吃! 第36节
昨天对方旁敲侧击向他打听宁烛时,关注点始终落在后者的安危问题上。那些不动声色的话语间藏了诸多关心和隐忧,如今回想起来,到处都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窦长宵一眼,没有再追问。
*
当晚窦长宵回到宿舍,进门就接到窦姝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上次回海城只看望了外公,跟父母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只有每周电话联系一两次。视频接通后,窦姝和陆茂安都在,问起他的近况:“实习怎么样,辛不辛苦呢?”
窦长宵说:“还好。”
陆茂安问他:“你第一次在医院实习,应该有不少新鲜事吧。”
有。窦长宵平静地想,你儿子被人包养了。
窦长宵跟两人聊了一些实习期间的琐碎,而后窦姝说起件事:“对了,你哥下个月要去北城出差,顺带看看你。”
当着窦姝的面,窦长宵没有对“看看你”这件事表现出太多意见,淡淡地“嗯”了声。
“咱儿子是不是也快到易感期了?”陆茂安想起这回事,问了一下窦姝,见后者点头,他就看向镜头关心道:“跟隔离中心提交过申请了吗?”
窦长宵道:“还没有,过两天吧。”
陆茂安:“好。”
顶a在成长的每个阶段,都要经历一些异于常人的折磨。身体在生长期产生的种种奇葩反应,仅仅是第一道坎。在遇到伴侣之前,他们每年的易感期,不仅需要承受身体的负面反应,还要接受相关部门的层层监管。
由于曾经出过不少顶a在易感期失控伤人的例子,相关部门不得不做出举措。每一位顶a在易感期来临之前都需要进行报备,易感期间是不被允许离开报备信息上的隔离点的。
隔离点可以是在自己的居所,但需要至少一位亲人或伴侣看护陪同,并在报备单上签字。这种举措乍一听有点没人性,不过当初出台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太多顶a反对的声音——他们都太了解自己在易感期是什么德行。
窦长宵在海城没有固定住所,也不能在宿舍里过易感期,来海城上大学后,他在这里经历过的三次易感期都是在北城专为顶a易感期设置的隔离中心度过的。
窦长宵没有在易感期间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次应该也能平稳度过。因此窦姝和陆茂安叮嘱完之后,没有在此事上忧虑太多。
挂断视频,窦长宵去冲了个澡,出来后在书桌前坐下,始终难以集中精神去做消耗脑力的事,总忍不住要看一眼微信消息。
他想了想,打开电脑,决定先把易感期给各方的报告提前写好。
每年的易感期对窦长宵而言,就像是生了一场手续复杂的疾病,要跟校方、学院、老师各方面打申请和报告。
这次会更加繁琐,届时在医院的实习也要暂停。
窦长宵在笔电键盘上敲击的手指一顿。
哦……还要向他那位名义上的金主报备一下。
第30章
窦长宵还没跟宁烛报备易感期的隔离时间,隔日周五,他在科室里用手机查资料时,看见宁烛给他发来消息。
【宁火虫:】今晚来我家[耶]
窦长宵:“……”
他摁灭屏幕,把手机压到带教拿给他的资料书下面,接着看书。
几分钟后,他才想起自己用手机是要查东西的,然而想查什么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窦长宵:“。”
这两天宁烛虽然没有真正地拟合同,但给窦长宵细化了一些规则,交易期间需要他完全遵守。
比如,保持电话畅通,叫他的时候——哪怕屁事儿没有,也要及时赶到,可以提前,但绝不能推后。
每周他需要向宁烛提供至少一次信息素,要求同上。
所以,这条消息是代表什么意思?姓宁的屁事儿没有突然抽风,还是想要被……标记呢?
窦长宵犬齿微微发痒。
他想,易感期可能真的快到了。
晚上结束实习工作,窦长宵驱车前往宁烛家。
他按了入户门铃,但没人应。
估计宁烛还没下班,窦长宵懒得回车里,在宁烛家楼底下站着等了十几分钟,对方才姗姗来迟。
是老赵送宁烛回来的,瞧见戳在老板门前的alpha十分眼熟,认出来后连忙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道路,以表示自己对老板秘密守口如瓶的专业性。
这都第二回了,鬼才信那alpha跟宁烛之间一点暧昧关系都没有。
车尚未停稳,后排的车窗被降下,宁烛探出头跟窦长宵笑了下,
窦长宵望着他在路灯下被微风吹乱的发丝,等他下车。
宁烛跟老赵吩咐了两句什么,下来关上车门。汽车掉头离去。
他走到窦长宵跟前:“等多久了?”
“没多久。”
两人往楼上走,宁烛到门口,没急着进去,低头捣鼓门上的指纹锁。
窦长宵:“你干什么。”
宁烛抬眸看一眼他被冻得微红的皮肤,说:“给你开个权限,以后在别在外面等了。好了,手放采集器上面……发什么楞呢?”
见窦长宵没动弹,他主动拉起对方的右手。
宁烛的体温偏高,手心的温度同样暖和。窦长宵冷冰的手背被他碰到,像被烫到轻微地缩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顿住,任由对方抓住他的手,温热的手指灵活地穿过指缝。
宁烛一人干着双份的活,揶揄道:“在楼下被冻傻了么,也没冷到这个地步吧。”
指纹录入完,他让窦长宵试了试是否录入成功。
窦长宵顺利打开他家的门,听见宁烛用笑音说“好了”,忍不住侧目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屋内没有其他人在,宁烛让林姨提前下班了。
“上楼,去我房间。”他打开灯,边脱外套换鞋,边随口吩咐道。
从侧后方投来一道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宁烛察觉到,转过头去看时,窦长宵已经移开了目光,走向通往二楼的实木楼梯。
他继续拾掇完自己,把身上的手表等配饰也都悉数摘掉,包括碍事的颈环。接着他松了松领带,也跟着上楼。
窦长宵站在刚进卧室门的地带,宁烛紧随之后进来。他转过脸,把宁烛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看到对方裸露的颈项。但这次窦长宵没有挪开眼,默不作声地盯着打量。
衬衫,领带,锁骨,后颈散落的乌黑碎发看上去很软,标记的时候如果鼻梁被蹭到,应该会很痒。
宁烛把过于宽敞的卧室扫视一遍,不满意一般地拧了拧眉,“进浴室吧。”
“……”
窦长宵:“……什么?”
宁烛:“浴室,空间更小一点。我想闻闻你的信息素。昨天发信息告诉过你了吧,每周向我提供至少一次这样的服务。”
“……”跟宁烛待得久了,窦长宵已经十分习惯情绪起落浮动,此刻居然异常平稳地接受了。
和姓宁的做交易,但凡对这家伙抱有一丝不该有的期待,最后完蛋的只有自己!
窦长宵拿出工作的姿态,走进洗手间里,里面残留很浅的一点洗漱用品的味道。跟他在宁烛身上闻见的气味是一样的。
他摒弃掉自己所有乱七八糟的心绪,利落地关掉手环阻隔,不带一丝感情地打开单向通道。这方狭小的空间,顷刻就被甜丝丝的椰子香味充盈起来。
宁烛几乎是刚闻见这个气味,精神就放松了下来。难以形容的感觉。
不知道是否因为两人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他在窦长宵的气味里,意识变得软绵绵的,滑进一处温暖安逸的地带。
通常在这种过度舒适的环境下,宁烛会警觉起来,但此刻,身体里时刻警戒着神经被alpha的信息素浸泡着,逐一被麻痹关闭。想到带给自己这种体会的人是窦长宵,他没有再逼迫自己从那个舒服的地带里艰难走出,任由意识怠惰地陷了进去。
他想,怪不得上回自己会在窦长宵的车里面睡着。
空间里的信息素足够浓郁了,可宁烛泡在里面,仍觉得不满足,上瘾似的想要更多。他尝试提要求:“能再开大点吗?”
窦长宵:“……你当我是什么,花洒吗。”
宁烛脑补了一下窦长宵颈侧的腺体花洒似的喷洒信息素的场面,脑袋歪倒在墙壁上笑出了声。
“……”窦长宵快把他的德行摸得差不离,看宁烛闷头乐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轻咬了咬后牙关。
其实想得到更浓烈的信息素,不一定非要空间够狭小。越是靠近alpha释放信息素的腺体位置,信息素也就越浓郁。宁烛向窦长宵身上凑过去些,果然感觉对方身上的椰子味更香了。
他想靠得更近,犹豫时想到窦长宵的身价……宁烛心想:别说挨得近了,就是我亲他一口做点别的什么,这小子也得受着。
他丢掉瞻前顾后的顾忌,一只手撑住洗手台,毫无心理负担地倾身过去,用鼻尖在窦长宵衣领上小狗似的蹭了两下。
他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住了。
“这种程度没问题吧。”宁烛先斩后奏。
半晌。
“……嗯。”
宁烛顺杆爬地略微抬头,用鼻子去够窦长宵的腺体。
鼻端在差一点挨上对方颈侧皮肤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将至未至。有分寸,但不太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腺体的缘故,宁烛突然觉得,对方释放的信息素似乎一瞬间变得更甜了。
对方喉咙里发出一点克制的声音,像哼也像是轻喘,很短促,声音压得几不可闻。只是宁烛挨得过近,还是听见了。
他迟疑了下,觉得可能还是过头了,于是抽身想往后退。
但窦长宵却在此时若无其事地开口说:“……我易感期快要到了,到时候会去隔离点,提前和你说一声。”
“隔离?你原来是sa啊。”宁烛被他引出的话题分了神。
他听说过sa在易感期会被要求隔离,也了解其中的一些细则,便问:“什么时候?”
“我也不是很确定。”窦长宵只跟宁烛说了个大致的时间,“差不多是半个月以后,也有可能更长或更短。监管机构那边会提前同步我手环的实时数据,易感期来临之前的八个小时,信息素水平会缓步升高20%左右,到时候他们会来通知我。”
宁烛喟叹一声,有点羡慕。
他的信息素时常抽风,根本没办法预估什么时间会发情。
有一次两次发情期中间仅仅间隔了一个月。那次宁烛身上没有带抑制剂,险些出事,自那之后,他的车上、办公室里,但凡是平日里经常待的地方,都会放一支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