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枝(重生) 第25节
下属登时道:“唯真娘子想大郎君了呢。”
商唯真瞬间语塞,捏住手帕,似是不知如何是好。
而她发现,榷安阿兄竟然不做反对,居然跟着下属们一起勾起一丝微笑。
接着商榷安淡了淡嗓音,从桌案边离开,“都散了。”
“很闷吗?我带你去外面走走,你来后好像还没出过院子。”
商唯真点头,她有些认生,出于从小习惯,十分依赖商榷安。
若是没有榷安阿兄在她身边,这王府她也不会随意出去。
早先就曾听说,榷安阿兄在王府过得不易,即使他为长子,下面却还有几个不怎么肯服气他的弟弟。
且他的下属还说,“大郎君虽是王爷亲生的,刚回来那年,在这王府过活,实则与寄人篱下,有什么两异?”
“那王妃待他,和其他两位郎君简直对比鲜明。”
二人走出书行居,路上商榷安问:“在想什么?”
商唯真:“在想榷安阿兄,怎么送那么多东西予我,屋子都快装不下了,刚才小霞还说,又有花瓶和吃食之类送来我房中。”
“我可不想因为搬来王府,就要花光阿兄的俸禄……”
她抬眸打趣地笑,商榷安却道:“若要花光我的俸禄,那怕是要一辈子。”
他语调轻含,商唯真仿佛听懂了其中潜意,莫名开始羞涩。
于是扭头看向它处。
就在这时,一对人影忽而出现在一处院门口。
“那是?”商唯真略显惊讶,叫商榷安同她一道朝李含翎的住处瞧过去。
只见一个十分熟悉的女子恰似刚从他屋中出来,跨过门槛,怀中还捧着一颗耀眼的紫牡丹,与李含翎正朝着这边方向走来。
妧枝抱花,李含翎便寸步不离跟随在身旁。
商唯真不禁叹,“那是妧娘子吧,她的花真好看,与身边的郎君瞧着好生登对啊。”
第22章 他们同岁,妧枝今年正青……
商唯真还未曾见过李含翎。
那日她被商榷安带回来时,李含翎还在外边运花。
回来后一直在书行居待着养身子,要走动也是在书行居,是以今日还是第一次同他们碰面。
路上,妧枝怀中抱的牡丹的确漂亮,紫色本就显白,绿枝散发生机,抱花的女郎乌发墨眼,对周遭两旁不大关心,雅淡得好似置身如画。
李含翎对前路出来的人影感到很是意外,“那不是我大兄么?他身边的……莫非就是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濮国公的女儿?”
“前些时日都未曾见她出来过,今日到舍得把人放出来了?”
妧枝被牡丹枝叶微微轻蹭的脸轻抬起来,看向前路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娇俏如商唯真,这一世在商榷安身边受到不少关心呵护。
肉眼可见的比前世得知妧枝跟商榷安的婚事时,开朗甜蜜许多,少了愁眉不展。
如今她跟商榷安住在一起的事妧枝早已知晓。
而今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二人身边气氛也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没了克制隐忍,和郁郁寡欢。
多了几分情人间的暧昧,几分旖旎。
指不定再过些时日,就能开花结果了。
妧枝轻轻撇开眼,恍如不见,“走吧。”
从这里去到前院只有一条岔路,双方不可避免要遇见。
从前商榷安对商唯真跟妧枝在一起,避之不及,生怕她说错什么话。
现如今到奇怪,许是今生他能够和商唯真圆满了,竟不打算带商唯真离开,避开妧枝。
反倒是理所当然地立在那条必经之路的路口,分毫不让。
妧枝只想当做视而不见,然而待到他们慢慢走近时,先出声招呼的竟然是商唯真。
“妧娘子,”她笑着说:“又见面了,你这株花好漂亮啊。”
商榷安在旁掀起眼皮,淡淡睇视他们一眼,还有妧枝怀中的紫牡丹。
“商娘子。”
妧枝如常回应,神色同商榷安都未彼此交汇,十分陌生。
李含翎作为家中的一份子,还未见过这个商榷安带回来的养妹,不由地对她上下打量起来。
直到触及商榷安冰冷的眼神,李含翎方才掩饰地笑笑,“大兄。”
“这位娘子,好像没怎么见过?”
在商唯真也倍感新奇的目光中,商榷安并未搭理李含翎,而是对商唯真道:“上回他不在,没来见过你,唯真,他是府中四子,李含翎。”
“原来是四公子,久仰大名。”
“唯真是濮国公留下的唯一的遗孤,我的阿妹,”商榷安双目富有深意地睇着李含翎道:“现在你应当认识了。”
听他语气,好似李含翎生来是个混账,会不识好歹地冒犯了人家。
妧枝回忆,上辈子商唯真住在这王府里,好像是除了商榷安,不大与其他人来往,尤其对李含翎,好似还有些厌他。
依照对方气盛的性子,指不定确实因为对长兄不满,而将怨气发泄到商唯真身上,招惹过对方。
否则,商榷安也不会冷冷地特意对李含翎警告。
“是,原来是商娘子,未曾认出,还请见谅。”李含翎强颜欢笑,就在刚才,他的确一时起了某种心思,想借这个濮国公孤女作弄商榷安。
但那念头转瞬即逝,就被他这位大兄洞悉而莫测的眼神给熄灭了。
未免继续自讨没趣,李含翎识趣地没有再搭话。
然而不可预料的是,商榷安竟会主动问他,“花从何处买来的?”
李含翎讶异地顿了下,余光觑及商榷安身边的女子,似是什么都明白了,“大兄是说这株‘春水绿波’?”
“这可是我从花铺的田庄里亲自买来给妧娘子的,妧娘子喜欢得紧,可惜没办法割爱了。”
他略含歉意地抬了抬手。
方向是对商唯真,令她尴尬地“啊”了一声,商榷安则平静地反斥李含翎,“我不曾问你其他,只问你花从何处来的,你大可不必说这么多废话。”
自商榷安归府以来,这府中子弟都与他明里暗里斗过数回。
不提五郎,李含翎仗着年纪最小,一向擅于花言巧语夺骗人心,更喜欢用这般手段来伪装可怜,以为旁人要欺负他的样子。
下一刻,商榷安目光落在抱着花,始终在旁不语的妧枝身上。
她像个身外之人,对他们说的话仿佛丝毫不感兴趣,就连此刻都将脸撇向了一旁。
如同这条岔道上,有什么好看的景物一样。
“是云端花铺?”
妧枝微微回神,就听李含翎告诉了商榷安,花是从哪家弄来的。
而商榷安则对商唯真低声呢喃似的道:“你很喜欢?也许那里还有其他品种,等有空我带你亲自去看看。”
“可以种在你书房前的花圃里吗?”商唯真:“榷安阿兄书房前有一张天然石台,坐在树下赏花喝茶,我想景色一定很美。”
“可以。”
只有从小一同与商榷安长大的商唯真,方能不受阻拦有资格自由出入他的地盘。
书房、卧房等等私人的地方。
在枕戈等下属心里,所谓大夫人,还不如大郎君的阿妹有地位。
“什么时候走?”
妧枝陡然看向李含翎,“四郎,帮我抱着这株牡丹好吗。”
一声“四郎”,李含翎似也不惊讶,仿佛在院落里让妧枝看到他送她的花后,二人就改了称呼。
妧枝秀眉轻拧,微微显出疲色,待到李含翎接过去后一时轻松不少,“多谢。”
“累了吧?”李含翎略含愧色道:“是我倏忽了,忘了阿枝你抱了它许久。”
妧枝摇头,“还好。”
还记着正事,李含翎做主冲一旁的商榷安和商唯真道:“大兄,商娘子,今日前院设了炙羊席,傍晚就可开席。”
“没什么事,我和阿枝就先行一步了。”
自从濉安王点醒了李含翎和李屹其,兄弟二人便知道妧枝的价值有多重要。
如今李含翎是半点怠慢都不敢施加到她身上,旋即随她转身,才发现将花交给他后,妧枝就已按捺不住先走了。
于是快步跟上。
论起来李含翎风姿相貌倒也不差,除了偏瘦弱些,也是王孙子弟中能引红袖招的俊秀儿郎,他抱着花紧跟着身边的女子。
他们同岁,妧枝今年正青春。
年华无恙。
前院,平氏正与濉安王妃吃茶,妧嵘和濉安王不知去向,许是去了书房,连带李屹其也不在此处。
妧酨不曾跟去,只在庭院里陪着妧柔,想必是为了防着他露馅,才被打发待在这里。
待见到妧枝和李含翎回来,还有李含翎手上的花后,妧柔妧酨都跟来,直呼“花好美啊,阿姐”。
平氏与濉安王妃更用观察打量他们的眼神,面含喜色地望着眼前景象,“这是哪里得来的花?真是鲜花配美人,国色动人。”
妧枝与李含翎回来,气氛明显不同了。
果然李含翎一张嘴便暴露出来,“这便是我那日未能在家中招待阿枝的理由,这株花中之王可是我亲自去田庄里挑出来的。”
“赠予阿枝,请她见谅,别怪我那日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