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糠妻谁爱当谁当 第126节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相见,竟会是这种场景。
  跪地女子是芸娘的旧识,正是漳州吕知县之女吕晓贞。
  吕相被斩,吕氏宗亲被清算,连吕知县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族亲也受到波及被上峰找了个由头革职。吕知县府里的女眷尽皆被流放,男丁革除功名日后不得入朝为官。
  吕晓贞作为外嫁女也逃不了被牵连的命运。
  她本以为娘家失势,自己会被夫君休弃。谁知夫君绝口不提休弃之事,反而日日对她言语羞辱。她不堪受辱,主动要求和离,此举却激的夫君越发动怒。
  自此以后,吕晓贞不仅要时常忍受夫君的责罚羞辱,还要忍受妾室们的打骂折磨。
  她陪嫁的丫鬟婆子们都被夫君以各种理由或发卖或弄走了,如今偌大府邸,她竟无一人可求助。
  若非哥哥托人来信,嘱咐她要好好活着,她早就一根白绫吊死了事了。
  “紫鸢,你亲自送温夫人回府,顺便带句话给温大人,大梁律例罪不及外嫁女。若他还想不明白,就给吕氏一封和离书还她自由。”
  “奴婢记下了。”
  小姑娘刺溜溜舔着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
  既然出门一趟,总要好好逛逛才能回去。
  芸娘拉着女儿的小手下车步行,小丫头被眼花缭乱的铺子吸引,连糖葫芦也顾不得吃了。
  原来女子都这般看重自己的孩子吗?
  曹蛟凭栏远眺,目不转睛盯着长街中女子的一举一动。
  他是从尸山血海厮杀拼搏中走出来的,在他心里,任何人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自从西北尽在掌握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或物能牵动他的心神,除了那梦中女子。
  冀州初见时,她身怀六甲却风韵无双。曹蛟自认自己没有丧心病狂到去抢夺一个有孕妇人,便按耐下心里的冲动,对她视而不见。
  他本以为那纠缠他数年的梦中女子只是幻象,谁知她却猝不及防闯进他的生活,搅得他越发不得安宁。
  曹蛟不欲被此女惑乱心智,便强行将她剔除脑海里。谁知他用尽办法也没有成功,她照旧每晚在梦境中与自己痴缠不休。
  梦中的她活似不知疲倦的女妖,一遍遍吸食他的精气,让他食髓知味不知疲倦。
  缠绵悱恻的梦境醒来,冰冷的榻上却只余他一人。
  副将广威将军许达见自家将军目不转睛,盯着长街中的妩媚夫人,粗声粗气道,“将军喜欢,抢来便是,何须烦忧。”
  曹蛟低低浅笑两声,收回视线,淡然入座,“洪连教那边局势如何?”
  “一棒子聚众闹事的混混而已,竟然控制了中原三州,”提起洪连教,一向粗犷不拘小节的许达也皱起了眉头,“将军,咱们真的不出手吗?”
  “时机未到。”
  曹蛟和许达是一样的人,或者说多年疆场厮杀的将士们都是一样忠君爱国之人。否则不会抛头颅洒热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挣前程。
  边疆暂稳,孰料却朝中动荡,境内不安。许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见将军还没有插手洪连教的意思,顿时叹气不止,“再这么熬不下,还不是百姓受苦受难。我一个大老粗不懂什么政治局势,我许达只知道将军有令我定会万死不辞!”
  “稍安勿躁,”曹蛟不紧不慢给许达倒了碗热茶,“不出半年,定有你用武之地。”
  “多谢将军!”一袭布衣的许达听罢喜上眉梢,立即起身给曹蛟行了一礼,“那我就等着了!”
  长街上的人影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曹蛟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在舌尖,一如她的味道那般让人回味无穷。
  他要等到朝中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端亲王穷途末路之时再出手。他要那小妇人亲自含泪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疼爱。
  他要她像自己的马儿那般忠诚于自己。
  想起她滑腻如玉,体带暗香,紧致销魂的身体,以及那张清纯又魅惑的瓷白小脸儿,曹蛟手下一用力,汝窑茶具应声碎裂。
  温热的茶水立刻流淌出来,蔓延了整张桌子,悠悠热气中,曹蛟的脸色若隐若现,似真似幻。
  第174章 国事
  印象里,吕晓贞还是个被困在高高绣楼上与世隔绝的青葱小丫头,没想到一转眼,她就嫁为人妇被人虐待。
  “温大人说日后会整肃家风,绝不会再出现这等不分尊卑之事,温夫人并未对奴婢提起任何请求。”
  听到紫鸢带回来的消息,芸娘久久不能平复心绪。
  那样一个单纯可人的丫头,没想到一朝所嫁非人,就被折磨的连丫鬟都不如。
  吕相倒台后,做了几十年副相的蒋参政终于熬出头,一跃成为大梁朝新任丞相。
  蒋家一时风头无两,宾客满门,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蒋夫人也给芸娘递了好几次帖子,芸娘不知该不该去,便主动和李燕归说了此事。
  “我公务繁忙,不能时常陪伴你和妍儿,是我之过。日后不拘谁递的帖子,你想去便去。”他握住芸娘纤腰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摩挲着她如绸缎般色泽光滑的墨发,“这世间,没有你夫君我摆不平的事,你只管放心即可。”
  瞧瞧这态度,莫不是想把她宠成祸国妖妃?
  芸娘“噗嗤”笑出声,“夫君威武,有夫君这句话,我可就随心所欲了。”
  “你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做你喜欢做的事,”李燕归每次回府前都会沐浴更衣,以确保自己身上并无任何血腥味儿。
  是以,他现在清清爽爽的格外让人迷醉。
  此时此刻,他桃花眼熠熠生辉,望着芸娘的眼中盛满了细碎笑意。好像又变回了两人初见时无事一身轻的风流俏郎君。
  芸娘心动不已,玉藕似的胳膊攀上他脖颈,主动送上香舌,“夫君,我好喜欢你。”
  温热的唇瓣甫一碰触,立刻燃起熊熊烈火,李燕归大掌掐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仿佛要把它掐断。
  犹抱琵琶半遮面,她凌乱的衣衫半遮半掩更显风情。
  最后她只能无力的抱紧他肌理分明的身体才没有让自己摔下去。
  两人均低低喘息,浑身燥热。
  随着李燕归回府越来越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芸娘能敏锐的察觉到他于朝堂之事的不顺遂。
  她不想问来问去惹夫君心生烦忧,故此才想去蒋夫人那里探查一二。
  少年无处发泄的情绪尽数被疯狂的情事消散。
  芸娘日日舍命陪君子的折腾,即使天生丽质也不免生出几分疲色。
  万幸有紫鸢鬼斧神工的化妆术,一通操作下来,她又变回了那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绝色佳人。
  自从上次与蒋珂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知他有没有查到采月等人的踪迹。为了避免出现上次的尴尬情况,芸娘悄咪咪塞了十几张银票在身上。
  跟屁虫妍儿见娘亲梳妆打扮就知道娘亲要出门,于是屁颠颠抱着芸娘的小腿不撒手,“玩玩玩…”
  真是个缠人的小姑娘!
  芸娘心情愉悦的吩咐紫砂抱起妍儿,“快松开娘的腿,娘带你一起去。”
  这次在蒋府门口迎接芸娘的就不是今时不同往日的蒋夫人,而是蒋小姐蒋楚瑶。
  比起去年初见时的青涩可人,今年十五岁的蒋楚瑶个头长高了些,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夫人!”
  楚瑶远远瞧见端亲王府的马车,立刻提着裙摆跑下台阶,笑意满满的亲自相迎。
  “好久不见,蒋小姐。”芸娘掀开车帘,对她粲然一笑。
  “是啊,好久不见,自从上次一别,我一直盼着………”楚瑶未尽的话陡然卡了壳,因为她看到了从车厢里笨头笨脑爬出来的白胖小奶娃。
  “这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只觉心神都受到了重击,“这是夫人的孩子????”
  明明哥哥的心上人也才十七岁,为什么就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芸娘见她一脸大受打击的可怜模样,微微摇头,真是个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
  “对,这是我的女儿,已经一岁半了。”芸娘自然无比的把幼儿即将放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笑容不改道,“进去说吧。”
  哦哦,楚瑶趁机打量白胖糯米团两眼,暗道真是个长相喜人的小娃娃。
  初具少女玲珑身姿的楚瑶在前带路,领着众人直奔正厅。
  蒋夫人已经在主座上候着了,芸娘甫一露面,蒋夫人立刻起身相迎。
  “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蒋夫人不必客气,您是长辈,理应我上门拜访才是。只我忙着照料孩子,故此一直未能主动登门,还望蒋夫人莫要怪罪。”
  “夫人这是哪里话,我岂敢怪罪夫人?快请坐。”
  “蒋夫人请。”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蒋夫人姿态优雅的请她品鉴上等毛尖,芸娘浅尝辄止后就放下茶杯,“五峰毛尖乃是鄂州特色,听闻那边现在不太平。蒋夫人这儿却能吃上上等的毛尖,可见蒋大人对鄂州那边也略有涉猎。”
  蒋夫人数次邀芸娘,只是想和芸娘拉近关系,没想到芸娘开口就把话题往公事上拉。她抿了一口茶,用帕子挡住嘴角浮动,笑道,“都是府里的人孝敬上来的,夫人说的这些,我还真不懂。”
  “明人不说暗话,”芸娘不想继续和她打哈哈,干脆利落道,“我见夫君近日颇为抑郁不振,故此担忧是不是朝中之事惹夫君忧虑。蒋夫人乃是长辈,比我懂得多又比我明事理,所以,我斗胆问一句,不知如今洪连教那边怎么样了?朝廷剿匪剿的顺利不顺利?”
  此言一出,蒋氏母女都瞠目结舌。
  蒋楚瑶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眨啊眨,来回逡巡在自家娘亲和芸娘之间。
  蒋夫人则“咳咳”,用帕子遮住口鼻咳了几声才抚着胸口道,“家国之事,我一妇道人家又怎会知晓?”
  蒋丞相与蒋夫人多年夫妻相濡以沫,私下里什么没讲过,蒋夫人又怎会不知晓?
  她如今不肯松口对外讲剿匪事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剿匪不利,情况不容乐观。
  所以幽州城近来没有半分关于洪连教的小道消息,紫盈数次出去打听,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175章 如果没有周尧均就好了
  “我是真的想知道,还请蒋夫人告知一二。”芸娘起身对蒋夫人做了一个揖。
  楚瑶见状,跳起来连连摆手,“夫人万勿如此,还请坐下说话。”
  她如此做派,蒋夫人也不好再避而不谈,挥退下人道,“实不相瞒,镇压洪连教之事确实颇多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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