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糟糠妻谁爱当谁当 第93节
追兵来了???
她火速藏身于马车内。
只听“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后马蹄声渐行渐远。
芸娘心下一惊,打开车门查看,地上是一包黑豆。
马儿闻到了喜欢的豆子味道,低头拱着袋子。
芸娘环视四周,渺无踪迹,只余光秃秃的树木。
看样子对方是友非敌。
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了。
芸娘解开麻袋让马儿大快朵颐,马儿吃饱喝足后,总算愿意上路了。
就这么马不停蹄的赶了一日的路,夜色来临,人疲马倦的芸娘在一处小镇停下。
大氅太引人注目,芸娘只能把它锁在马车里。
单身妇人抱着刚满月的孩子难免让人多想,可是眼下芸娘别无选择,只能迟疑的抱着孩子步入客栈。
“客人要几间房,可有陪同的家人?”
掌柜见她衣衫褴褛怀中孩子的襁褓却用料上乘,绝非凡品,心下存疑。
莫不是拍花子吧?
芸娘因双手抱着孩子,无法拿腰间钱袋,正欲放下孩子。
只听“哐啷”一声,一枚碎银子稳稳落在柜台上,身后响起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掌柜的开一间上房即可。”
这声音?
她听了两辈子,绝不可能听错!
芸娘不可置信的回头,只见来人一袭黑衣在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他面白如玉,目似繁星,脸上挂着春风细雨般的浅笑。
徐进才仿佛看不到她呆若木鸡的傻样,覆着黑布的右手揽上她细腰,“夫人一路辛苦,先带着孩子回房歇息吧。”
第125章 绝不会负你
魂游天外的芸娘如坠梦中,傻呆呆跟着带路的小二往客房走。
直到坐在床上,她仍缓不过神。
只觉刚刚好似做了一场梦。
她怎么会梦到徐进才呢?
这太荒谬了。
可是,下一秒,房门被人轻而易举推开。
徐进才缓步踏入屋内。
芸娘条件反射的抱起床上的孩子对他怒目而视,“你跟踪我想干什么?”
“你想报仇是不是?”
徐进才头戴玉冠,脚踩金履,举手投足间风采动人,和清水镇时的他判若两人。
他仿佛意识不到芸娘对他的抗拒,微微一笑在她三步远外停下,“周尧均已封锁冀州,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只怕明日就会追查到这里。”
“那又怎么样?!”芸娘稳住心神,外强中干的虚张声势,“就算他找到我,也不舍得责罚。”
话音刚落,徐进才勾唇轻笑,“的确。”
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即使被她毁了右手,也没有记恨她,反而对她思念至今。
“你怎么会在冀州?”芸娘一眼注意到他被黑布覆住的右手。
想到男人右手的遭遇,于是越发警惕,“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跟踪了我多久?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今日逃跑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做什么周全计划。
徐进才却如影随形跟在她身后,又提前为她准备好了马料,种种举动证明他绝对在暗地里窥伺她良久。
“我不想做什么,”男人察觉到她显而易见的警惕和提防,没有再次上前,而是脚步一转,坐在了红木椅上。
“你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早晚会被捉回去。我只想送你离开。”
“你为什么会好心送我离开?”芸娘不相信眼前男人会以德报怨,“与其跟着居心叵测的人离开,我宁愿打道回冀州。”
“想回冀州也可以,”徐进才好脾气的点头,“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真是诡异!
面前这个徐进才怎么看都不正常。
她毁了他的手,下毒毒害他老娘妹妹,如此作恶多端,为何徐进才见了她非但半句不提报仇之事,反而对她和颜悦色?
甚至还说可助她离开?
他脑子坏掉了??
“是走是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芸娘始终觉得眼前男人另有所图,不堪信任。她不客气的指着门口,“请你离开。”
“你走错路了,这条官道通往甘州,”徐进才微微侧身直视她面容,似乎想看清楚她听到这句话的表情。
“什么!!!??”
芸娘愣在当场。
她红唇轻启,那双妩媚多情的眼眸此刻闪烁着迷茫无助和恐惧,“去往甘州?”
西北甘州?
她疯了才会去西北!!!
“我会送你回南方,我在榕城有个同窗,届时他会照顾你。孩子还小,外面冰雪霜天,不宜在北方蹉跎。”
话毕,他低低咳了几声。
芸娘心里一团乱麻,她看了看怀里睡的无知无觉的女儿,又看了看面前身形消瘦气质不同于往的徐进才,沉默片刻才道,“你为什么帮我?”
“我立过誓,此生绝不会再负你。”
“呵,可真是让人感动。”芸娘语带嘲讽,对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两人之间隔着太多的怨恨不甘和误会,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徐进才没有过多解释,沉声道,“你睡吧,我在这守着。”
芸娘累了一日困倦无比,她干脆利落的放下帐子闭眼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有婴儿啼哭声响起,芸娘挣扎着起身为孩子换尿布。
换完尿布,她迷迷糊糊的解开衣襟喂女儿吃奶。
可能是饿的狠了,婴儿吮吸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漆黑如墨的房间里,徐进才完好无损的左手握紧扶手,眼神晦涩难懂。
喂好女儿,芸娘轻轻呢喃着歌谣哄婴儿入睡。
想起上一世多年无所出的芸娘,徐进才无力的握紧右手。
如果上一世他和芸娘也有个孩子就好了…
但凡他们有个孩子,也不至于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重活一次,犹如大梦一场。
过往之事如今再一一审视,仿佛在品味他人人生一样,让他把一切看的分明。
明明最开始时,他心悦芸娘,芸娘也心悦他。
两人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彼此相知相惜。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他久试不第,渐渐变得刚愎自用焦躁不安,时日一久,他开始荒废学业,妄图攀附权势另寻出路。
在外面,他低三下四赔笑脸做出种种丑态博贵人一笑。回到家里,芸娘也愁眉紧锁没个笑模样。
她不仅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当个解语花对他温言软语劝慰。反而对他的碰触总是推三阻四,不是说自己累了就是解释还有一堆家务活要做。
他当时年轻气盛,哪里肯受芸娘的冷脸,几次三番下来,对芸娘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心疼。
夫妻俩关系越来越僵,除了十日一次的同床,几乎再也没有别的接触。
再后来,他流连花楼,和芸娘连屈指可数的同床都没有了。
那时他只沉浸在自己屡试不第,明珠蒙尘,无人赏识的自怨自艾里,哪里注意到芸娘从早累到晚的疲惫身躯?
又哪里会注意到娘亲秀秀对芸娘的百般苛待和欺压?
再加上娘亲秀秀整日在他耳边念叨芸娘外出卖豆腐时与人勾勾搭搭不甚检点。
长年累月下来,他对芸娘已只剩厌恶和嫌弃。
所以,在他听到陇西王的长史流露出几分意思后,他思虑再三还是把芸娘药倒送去了陇西王府上。
芸娘彻夜未归,娘亲和秀秀大发雷霆,一口咬定芸娘是勾搭了米粮店的掌柜做下了丑事,当即就叫嚣着要去报官。
徐进才无奈之下只能拦下娘亲和妹妹,向她们说明了缘由。
“那丧门星居然被贵人看上了???”徐秀秀嫉妒的险些把帕子拧烂。
想她徐秀秀正值青春貌美,怎么就没有贵人看上她呢!!!
可恶,居然是那个丧门星被贵人看上,以后那丧门星岂不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徐周氏活了半辈子,思虑周全,想的也长久,“那小贱人得了宠,会不会报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