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肥鱼膏气的吐沫横飞,顺带交代让助理小吴接替编剧工作,进天星就为了做编剧的小吴喜上眉梢,保证三天出稿,让肥鱼膏满意。
  打!亲!边亲边打,边打边亲!
  肥鱼膏哈哈大笑,小吴谄媚接话:“老板,您看那两位,冷白皮的周小姐,还有眉眼像青霞姐的胡姑娘,定谁来咱们电影里亲?”
  肥鱼膏摩挲着下巴,看着台上,露出狡黠的笑:“当然——挑腿最长的!”
  话音未落,宴会厅的雕花大门从外破开。
  十几名黑衣壮汉如潮水般涌入,墨镜下的面容冷硬如铁。候场的俊男美女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有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踉跄后退,裙摆扫翻了签到台上的水晶花瓶。
  花瓶落地及碎,发出惊心声响。
  “你们什么人!这里是天星影业的......”小吴刚要阻拦,就被两名大汉架住胳膊。
  肥鱼膏挣扎着被拖向门口,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他红着脸扯开嗓子大喊:“给陆生打电话!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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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圣城。
  潮湿阴冷的仓库内,陆定的手提电话在裤袋里持续震动,他随手按灭关机的同时,锈迹斑斑的铁门从外推开,六个鬼佬鱼贯而入。
  他们个个身形魁梧,荷枪实弹,一米八五的陆定在他们中间,竟显得有些单薄。但他背靠堆满木箱的墙壁,单手插兜,冷眼扫过对方,气场竟然丝毫不输。
  中央的腐朽木箱被当作临时谈判桌,陆定将脚边手提箱放到上面打开,满满一箱dead presidents出现在鬼佬视线中。
  为首的鬼佬嘴角微微勾起,刚要去数一数,陆定却突然合上箱子,从口袋里拿出张纸,放到箱子上。
  修长手指轻点纸面,陆定问道:“安德烈,我想知道十月十七号那批货,买家是谁?”
  安德烈蓝灰色瞳孔扫过纸上密密麻麻的枪支型号与日期,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大笑。他猛地掀翻木箱,纸张飞起,装满美金的箱子也随即落下,被安德烈手下顺势收起。
  黑洞洞的枪管直接抵住陆定太阳穴,火药味混着伏特加酒气喷在他脸上。
  “陆定,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陆定纹丝不动,眉毛都没皱一下:“你拿走那点钱不过是饮鸩止渴。你们国家港口上个月被封锁,市场混乱,你手头最好的货,在黑市都暴跌了四成。”
  话音未落,安德烈面色更怒,他深深吸了口气,枪管下压,却见陆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视子弹如无物,顶着枪管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捡起自己带来的纸。
  不知被谁踩上了鞋印。
  陆定蹙紧眉头,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指尖触到纸角瞬间,他突然欺身而上,左手扣住安德烈持枪的手腕猛地后拧,右膝狠狠撞上对方腰腹。
  安德烈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手枪被陆定顺势夺走。他动作太迅速,根本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等安德烈那些手下反应过来时,陆定已经用枪抵住了安德烈的胸口。
  安德烈面目狰狞,吼间发出不忿嘶吼。
  “维港是自由贸易港,陆氏航运的货轮能从北极航道绕开检查。只要与我合作,你的军火、私酒都不用再担心没有买家。”
  安德烈依然怒目而视,陆定微微眯眼,一枪射进旁边有小动作的鬼佬大腿。哀嚎声在仓库中刚响,陆定又接二连三按动扳机,众人瞬间陷入慌乱。
  安德烈眼看自己手下眼中出现恐慌,比起丢失性命,自己的愤怒又算得了什么。
  “告诉我,他是谁。否则我保证你的商品,和你本人,都会烂死在这里。”
  死寂在仓库里蔓延,唯有仓库外风声呼啸。
  半晌后,安德烈大手一挥,胡须下扯出一个笑容,他抓过那张纸看了看。
  “货给了东南亚的中间人。”
  “具体名字。”
  “货运到维港时,你就会知道。”
  陆定看了看安德烈,对方一副“宁死不屈”的贞洁样,直让陆定冷笑。
  他从安德烈脸上移开目光,望向仓库角落。
  安德烈起初没反应,见陆定久久不语,才顺着陆定目光望过去,几秒后,他突然瞳孔紧缩,只觉浑身发冷。
  第53章
  半个钟后, 一辆越野车从仓库出发,碾过冻土带,车轮在坑洼的路面上剧烈颠簸。
  盛夏的北国依旧笼罩在铅灰色云层下, 枯树像被抽去灵魂的手臂,歪斜着指向阴沉的天空。冷风透过车窗缝隙钻入, 裹挟着极处冰川的寒意。
  骆驼手握方向盘,有点失望:“那鬼佬那么大块头, 没想到这么怂, 白费我埋了一晚上炸弹。”
  “清醒的人才能活得长。”
  骆驼哼一声, 又有点不安:“不过,你真要帮他走私?你说过,陆氏不碰那些东西的。”
  陆定望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仓库, 掏出被捏皱的名单。
  “等他把货送到维港, 海关的人自然会收网。”他顿了顿,指腹划过名单上安德烈刚刚写上去的两个字——盔犀。
  听上去像一种动物。
  陆定准备回去根据这个线索查一查, 他又打开手提电话, 按下回拨键, 听筒里传来阵阵电流杂音, 没一会儿, 那头传来一声哭腔。
  “陆老板!肥哥被抓走了!”
  陆定眉头紧蹙。
  “抓肥哥的那帮人说自己是黎刹将军的人, 我们惹不起, 怎么办啊......”
  陆定握电话的手缓缓收紧, 车窗外天色愈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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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莱的盛夏像块浸透的海绵, 傍晚时分, 天气依然非常闷热,空气拧得出咸涩的潮气。
  黎刹将军府,穿过主院, 绕过花园里耷拉着的素馨花,侧楼拐角的小屋阴气森森。
  三天前还在选美现场风光无限的肥鱼膏,此刻正蜷缩在霉斑遍布的墙角。他脸颊淤青肿胀,白衬衫上血渍混着汗渍,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圈。
  “我真的什么都交代了......”肥鱼膏仰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发颤,“我没有强迫过那女人,是她主动贴上来,说她好钟意我的电影,只要能演电影,什么都愿意。我......我还给她加了好几场戏......”
  话未说完,两个打手往前半步,鞋底碾过地面的声响让他瞬间噤声,只能抱着头发出呜咽。
  吱呀一声,屋门从外推开,夕阳余晖从背后照在来人身上,看不清面容。
  来人开口是带着印莱腔调的华语,流利中带着古怪
  “你们维港人做事前,都不查查对方背景吗。”觉温脸上皱纹更深,眼神狠厉,同小心伺候阿星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肥鱼膏急声喊冤:“她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啊。”
  觉温从鼻孔哼出一声:“男人和女人就只有这两种关系吗?”
  肥鱼膏不可思议:“你是他daddy?不对啊,我听她说,她父亲是鬼佬啊,早就不在印莱了。”
  觉温面色骤然阴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到肥鱼膏面前。肥鱼膏低下头去看,却因为眼睛被打肿,屋内又昏暗,一时间看不清楚。
  好像,是个躺着的人。
  觉温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穿上衣服,你就不认识了?”
  肥鱼膏一怔,进而反应过来,照片上是那个他睡过的印莱女人......
  “她死了?是你杀了......”肥鱼膏猛地抬头,却被对方毫无人性的冰冷眼神钉在原地。
  肥鱼膏张着嘴粗喘,半晌说不出一个音节。
  这个男人让他仿佛回到了还跟着陆定在磐石会,在吴阿麟手下做事的日子。他和吴阿麟一样,都有着不把任何人当人的眼神。
  铁椅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紧接着是皮肉撞击墙壁的闷响,混着断断续续的求饶,在潮湿阴冷的屋子里回荡,又断断续续般飘进主屋。
  屋内宽大的沙发上,阿星正抱着冰镇椰青吸得欢快。
  在物质方面,印莱处处比不得维港,唯有水果上,印莱的水果品种多,滋味又甜,阿星腮帮子一鼓一鼓,吸的几乎停不下来。
  冰凉的椰汁顺着吸管滑入喉咙,咕嘟咕嘟,却被渗人的声响惊得呛了一口,椰汁溅在月白色的衣襟上。
  他蹙起眉望向窗外,暮色里的素馨花在风中簌簌发抖,仿佛也在惧怕这渗人的声响。
  “你听到了吗?”他转头问身旁的侍女amei。
  amei正低头整理茶具,娃娃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没......没听见啊。”她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角。
  阿星眯起圆眼,一下一下凑到amei边:“amei姐姐,不会是闹鬼了吧?我好怕哦。”
  amei嗔怪地瞪他一眼,心里却被这副娇软模样戳中,想了想,她压低身子,轻声道:“是侧楼,管家......”
  一阵嘀嘀咕咕,阿星听着听着忽然瞪大眼,吸管从嘴里滑落:“他那把岁数了还玩女人?!行不行啊!图什么哇?!”
  “嘘——”amei慌忙捂住少爷的嘴,紧张地望向门外,“觉温的女人被那个外地人勾走了......”她无奈地摇头,“那男人不知深浅,活该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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