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玻璃》作者:时升【cp完结】
  简介:
  [冷血败类攻x睚眦必报受]
  [商沉釉x江沅声]
  两年,江沅声形同木偶,任由商沉釉拨弄。
  商沉釉貌若英邃君子,衣冠整束;实则秉性恶劣,宛如疯子。
  江沅声被他摁死在初恋遗像前,沦为赝品,复刻初恋。
  赝品反抗却无效,妥协求饶,遭受他冷声威胁:
  “下不为例。”
  江沅声被碾断手骨,失望透顶,终于逃离。
  后真相揭开,压在商沉釉脊梁,让他辨认清楚:
  遗像是假,江沅声正是他初恋本人。
  商沉釉惊骇不已,悔恨焚心,横跨西洋追回赝品。
  地位翻转,江沅声睚眦必报。屈起被他踩毁的手指,狠力掰动他下颌,嘲他:
  “商先生好骨气,可惜我不缺劣等爱人,只缺一条忠心的狗。”
  商沉釉眉眼惨淡,不肯置信,被掐着抬脸。
  他受制仰头,看江沅声指向某位追求者,给他当范本:
  “学他摇尾乞怜,要我教你?”
  标签:驯服疯批、白月光错当替身、半架空都市、斯文败类攻、病娇受、庸俗狗血文
  第1章 1 判决书
  判决书公布当天,沈尤澜决定跳海。
  他逃离监视自驾到海滨,然后踩火飞车,开门后踏空,纵身往下坠。
  四面八方的海水向他倾轧,钻进骨缝,胀大皮囊,他呼吸渐弱。
  就要解脱了。
  他微笑,衬衣似白月亮泛起柔光,飞速沉降。
  可惜很快地,事与愿违。
  濒死时分,沈尤澜被捕捞上岸,有人压出他呼吸道的积水,有人往他口鼻里扎进供氧软管,要他‘醒醒’。
  他像搁浅的死鱼,被人声冲涮,两腮被冰凉的巴掌拍打,心生疲惫。
  又是哪来的好心人,又何必白耗功夫,浪费善意。
  确实算浪费,他并无求生意志:已经求死很多遍了,这是第七次。
  功亏一篑,他放任意识消弭。直到躯体脱控,求生本能作祟,氧气大肆反抽进肺腑,裹挟若有若无的冷调柚子香。
  柚子……会是那个人么?
  沈尤澜仓皇睁开眼,蓦地挣扎惊醒。
  他苏醒在抢救结束的第三天,柚子香也湮灭不见。醒来时身在一艘豪华邮轮的中层舱,躺在单人套房内。
  海岸天际的红日磅礴喷涌,昭示此刻是初晨。身边空无一人,离他最近的圆桌上,摆着一台复古款收音机。
  收音机的标识特殊,他涣散的视野尚不清晰,伸指胡乱摁了个按键,得到流畅熟悉的华语新闻广播:
  “现在是国际时间2032年12月5日8点45分,来自全球的听众朋友,早上好,感谢收听本华语频道,下面为您播报一则来自华国的实时热议榜新闻……”
  一位来自华国某官媒的新闻播报员,正在收音广播里用华语快速地播报着提词:
  “……华国著名画家江沅声生前著作遭恶意侵权一案,历时半年已有初步定论,案件被告沈某因涉抄袭系列遗作,判赔300万元。该案一审判决书于三日前公开,公开当日发生意外……”
  新闻里侵权案中的被告沈某,不巧,正是他沈尤澜。
  播报员一直喋喋不休,聒噪。沈尤澜想关掉播放,但摸不准关窍。
  乱摁几次适得其反,播报声量渐次提高扩散,填满周遭,宛如催命。
  吵。好吵。沈尤澜又开始痛苦了,想着生不如死,不如去死。
  他摔下地面,向上攀手,捉住一只半满的玻璃杯,抬头就自灌,水流沿着鼻口腔下淌,汹涌冲撞,塞得他窒息临头,即将活活溺毙。
  然而,命运又不让他如愿。
  彻底窒息时,播报声传到套房外的走廊上,走廊响起敲门声,白人服务生找上门,用华语朝着门内的人轻声道:“先生,打扰,请问您醒着么?”
  门内,沈尤澜抵死抓着玻璃水杯,在忽而到来的敲门声里,手指剧烈颤抖——又一次求死失败。
  算了。他倦怠地想。既然没法成功,先看下对方来意。
  玻璃杯掉下去,磕在地面,顺着撒出的水痕骨碌碌滚过去,那只病态苍白的手伸出来,屈起纤长的指节,再次尝试。
  这次,他终于摁灭了广播。
  “咳。”沈尤澜勉力调动嘶痛的声带,只得轻哑地回应敲门声,“我醒着,您请进。”
  生死关头被打扰,仍回复敬语,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温良的罪犯。
  服务生推门进来,道:“先生,如果您已洗漱完毕,请您跟我移步,船主人chio先生想见您。”
  门内侧的不远处,传来一声“嗯”的应答。
  落地玻璃窗外,红日如血汩汩滑入屋内,服务生走向窗前。
  那里窗沿下的床边,暂居这里的沈尤澜跪地而坐,眼睫下沿是白而薄的眼睑,几乎透明。
  沈尤澜似没什么力气,在服务生搀扶下踉跄站起,又抬眸,露出眉眼间浓郁的病态憔悴,向服务生轻轻道谢:“有劳。”
  服务生答了不客气,见他浑身水渍,欲言又止:“您尚未完全恢复,需要休息片刻再去么?”
  “没关系,我没事。”沈尤澜答,“请问chio先生在哪里?”
  他很清楚,世界上取名chio的异国男性不止一人,也明白大概率不会是他的那位初恋。
  但时至今日,沈尤澜已在穷途末路,不怕继续失望。
  何况……柚子香气,与他曾经那位chio关系匪浅。
  问完,服务生答:“船主在邮轮顶层的专属套房,我带您过去。”
  沈尤澜点头,他静站着定了定神。
  服务生带领去向,他们往外走。抵达走廊,有不少船员往来。在沈尤澜经过时,船员窃窃私语,眉目间流露鄙夷。
  一些人甚至刻意用的华语,看似议论实则当面嘲讽:
  “那人是三天前捞上来的华人通缉犯吧?居然还没被丢回海,命真大。”
  “你没听说?船主已经决定收留他了,我猜船主是图他那张漂亮的华人脸,啧啧,绝好的初恋替代品。”
  “啊,你是说让他替代那位华国小画家?不是吧,小画家虽然早逝,好歹也是华国顶级少年天才,这人……这不就是个通缉犯么?”
  “啧啧,广播新闻里还说就是他抄袭小画家遗作呢,这种人渣,哪里配当替代品?”
  早逝画家,替代品。
  关键词接连入耳,沈尤澜有所触动,又联想到那隐匿的柚子香,黯然垂眸。
  服务生领他往前,穿过楼梯又走入私人通道,最终停步在顶舱套房外,在服务生敲门,接引他走进去。
  套房内因隔着百叶窗,光线被割得凌乱。刚才那则被他掐断了的广播新闻,以轻微的时间延迟,恰巧接在末尾续播了下去:
  “……公开当日发生意外,当日早9点经监视员上报,沈某已擅离居处,疑似因拒绝上缴高额罚金而潜逃海外。截至当下,沈某已失踪72小时,正式进入通缉名单。目前针对沈某的海上搜寻暂无定论……”
  一张照片从凌乱光线里掉落在桌面上,又被一只骨节舒展、白皙匀称的手拾起来。
  沈尤澜随着那只手看过去,沙发座上,一位颀长高大、眉骨深邃的年轻男人与他对视。
  男人有双漂亮的玻璃灰眼瞳,举止斯文有礼,隔着错杂的光束,朝他流露微末笑意。
  “chio先生。”服务生以外语向男人致意,“我将他带来了,告辞。”
  “嗯。”
  男人漫不经心地颔首,随即等服务生自觉地退出去并带上门,他勾着唇放下照片,抬眸望过来。
  那双灰色的眼眸分明是坐着仰看的角度,却威压感骇人,男人的唇型淡而薄,客气却不容置喙地朝沈尤澜道:“过来。”
  沈尤澜狠狠一颤。
  他似如梦初醒,从男人眼瞳的熟悉灰色里惊醒,走向陌生的船主,也走向他曾经的初恋。
  是的,黑发灰瞳,就是他的chio。
  然而每走一步,他就更加确定对方没认出他,于是最终,他姿势拘谨地停在三步外,只能以被救者的身份,谨慎地欠身道谢:
  “您好,chio先生,三日前您救下并收留了我,十分感谢您。”
  “沈尤澜。”男人启唇念出他姓名,语调从异国外语悄然切换,转而以华语咬字,低沉舒缓,像是提琴琴弦拨动,“不必客气。”
  被喊到名字的沈尤澜举止微滞,随即意识到,chio很清楚他的来历。
  至少是调查过他明面上的来历。
  广播继续播报来自华国的其他热点新闻,却忽而被摁下重播键,将刚才那则亡故画家遗作遭到侵权的案件回播几句。
  “这则案件的被告沈某,是你。”男人屈起指骨,从收音机按键处撤走,那张照片被他从玻璃圆桌边缘,推到沈尤澜面前,“你也是位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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