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他曾经在不知道哪本书的记载中看到过一个非常特别的法器,叫做阴阳石。
此石分一黑一白两块,先天本是一体,后来被一位炼器师炼化成了属性相反的两只。
它的奇特之处在于两块石头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其中蕴含的灵力越多,彼此的感应越强烈。也就是说只要手中握有其中一块,加之注入的灵力足够,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将另一块引到身边。
要是能想办法弄来这对阴阳石,再将其中一只炼进幽冥珠,整件事情或可迎刃而解。
晏星河考虑了一下,这个计划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操作难度太大。
且不说怎么在法衡宗这么多双眼睛底下将阴阳石炼进去,就第一步而言,拿到阴阳石这件事本身就难如登天。
要是他记得没错,阴阳石现在应该在妖界隐雾泽那群食人鸦手里,他对这个地方记忆格外深刻,是因为从前还在妖宫为苏刹卖命的时候,就在这群食人鸦手底下吃过亏。
妖界群魔乱舞有点本事就能占山为王,派遣鹰唳加上苏刹亲自出手,将那群妖怪收拾了个七七八八,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刺儿头极难对付,霸占了妖界极南之地那片沼泽的食人鸦就是其中之一。
食人鸦的名字带个鸦,除却那通体漆黑的羽毛,实际上长相却和鹰类似。
尖牙利爪,翼展四五米,站在平地上快赶上成年男子的个头,栖息在隐雾泽终年不见天日的迷雾中,远远看去枯枝秃石上散落着无数鬼魅般的黑影。
这个物种战斗力极其强悍,往上能飞天往下能潜水,一爪子下去能给黑熊的肚皮掏个对穿,晏星河曾经亲眼看见过食人鸦生吞一整个活人。
当时整个鹰唳合力围攻都没能占据上风,耗尽法器也不过抓回去两三只战俘,在这样凶悍的怪物手底下走一遭,能活命已经算是本事通天了,还要抢夺阴阳石——
晏星河觉得,还不如再考虑考虑第二个计划。
“……”
算了,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炼够了今日的时辰,晏星河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他撑了一下准备起身,手背上忽然滴了一滴水,还以为背后瀑布溅过来的水花,低头一看,却是暗红色的血。
晏星河盯着那滴血愣了半晌,摸向自己的鼻子,才发现鲜血已经流满了下巴。
他连忙拿手背抹了一下,结果血越抹越多,放在面前一看,细密的血珠渗透皮肤冒了出来,刚拿手帕擦掉,第二层血珠瞬间又冒了出来。
皮肤仿佛已经没有任何阻隔的作用,晏星河撩开袖子,右手手臂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原地坐下调息,好歹止住了血,一点一点擦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看向幽冥珠的目光变得阴冷。
他没想到炼制还会产生这种副作用。
这样一来他就没有选择,玉髓灵芝和阴阳石,这两样东西都必须拿到手,而且越快越好。
刚刚入夜的时辰,长街上行人不算少,摊贩支起棚子沿街叫卖,两旁的客栈商铺挂起了灯笼。
晏星河去附近一家酒楼买好菜谱,又打包了两份盐酥鸡当作今天的晚饭,踏出酒楼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转过头徇着来源看去,漆黑的巷子口分明空无一物,只有几个小孩围在前面玩蹴鞠。
他留意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仍然存有戒心,故意往反方向走,天南地北的绕了大半圈,确定身后没人才回到院子附近。
然而,拐过转角又愣了一下。
一个白衣人影站在门前,身形修长,腰上佩剑,头上的斗笠垂着白纱,透过巴掌宽的门缝正在看里面的情形。
“???”不是,跟踪他的人还能先他一步跑到他家门口?
晏星河快步走了上去,对方察觉到脚步声,转身透过垂落的白纱看了他一眼,扶了扶斗笠,一言不发的走了。
晏星河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匆匆一眼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早上有人翻墙晚上有人跟踪,看来结界必须安排上了。
一踏入房间晏星河就发现有些不同,苏刹今天很有闲情逸致,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几只花瓶,裁了花枝装点好摆放在房间角落,一进门他就闻到清淡的花香。
晏星河拨弄了一下摆在帘子底下的花枝,拿出来碗筷摆好今天晚上的晚饭,叫了几声没人答应,他去窗户前面一看——
苏刹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铺好纸研了磨,对着一本摊开的帖子在灯烛下练字。
看得出来他练得甚是敷衍,前几排还是歪七扭八的“苏”,后面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兔子小王八,听见晏星河走过来的脚步声,最后一排又变成了规规矩矩的“苏”字。
“……”晏星河站在他肩膀后面看了会儿,“怎么突然想起练字了?”
苏刹矜持的咳了一声,“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不然你又不在家里陪我,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他让开视野好叫晏星河看清楚,笔杆倒过来指着那几排苏字,得意洋洋的问,“写的怎么样?”
“……”狗爬一样扶不起来的字迹,晏星河实在是不敢恭维,含蓄的说,“看得出来很有进步。”
苏刹全当是夸奖,兴致勃勃的把笔杆塞进他手里,“你也写一个我看看。”
晏星河想了想,笔尖在空白处落下,留下遒劲而锐利的两个字——“苏刹”。
苏刹伸着脖子一看,不服气的叫了起来,“什么?不是,为什么你能写成这样?”
晏星河把笔放回他手里,“在百花杀,练字是每个月必须有的课程,有时候乔装成特殊身份会用到。”
苏刹对比了一下两个字迹的好看程度,顿时间就是一阵气闷。
晏星河看了会儿他的侧脸,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故意逗他,“我不光会这样写,我还会别的十几种写法,要不要看看?”
“……不想看。”苏刹瞪他一眼,“百花杀真是闲得没事,写字就写字,学那么多写法干什么?除了气我一下之外毫无用处。”
他翻出来一张新的纸,叠在旁边就着晏星河的字迹临摹起来,咬着一口气较劲,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极了。
晏星河看了一会儿,晚饭的事被他抛到脑后,凑上去搂住苏刹的腰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搁在肩膀上,目光随着笔尖缓缓移动。
看着看着他就有些忍不住,偏过头咬住苏刹耳垂碾磨,手掌也摸进松散的衣领里面。
苏刹认认真真写了没多久,很快又原形毕露,笔下的苏字变成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
他一个一个数着画完了九条尾巴,满意提笔,“以后我的名字就这么写。”
晏星河的目光落在那只小狐狸上,低头亲了亲苏刹的脖子,笑着说,“嗯,简单好记。”
苏刹得意的哼哼两声,又在小狐狸上面添了一个同样歪歪扭扭的星星,画了个爪子勾搭它,“你的名字这么写。”
晏星河笑了一声,没有不依的,“好。”
苏刹挑眉,低头看向胸前已经摸进里衣的手,毛笔往旁边一撂,拽过晏星河将他压在铺满宣纸的桌子上,三两下扯开腰带,又去咬他的嘴唇,刚才晏星河怎么摸他,他现在就怎么摸回来。
亲着亲着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有些乱,苏刹将他抱到桌子上面坐着,一只手撑住桌面,结结实实将人困在怀中,衣裳凌乱的散开,露出底下光滑漂亮的胸膛。
苏刹叼着他的舌尖吮了会儿,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饭就吃晏星河,嘴里忽然尝到一股血腥味。
他起先没太在意,还以为是不小心咬到了,那味道却越来越浓郁,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捏住晏星河的下巴退开了些,手指头却摸到一片滑腻。
拿过来一看,苏刹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手指上全是血。
“你脸上怎么回事?!”苏刹睁圆了眼睛,想去摸他的脸,一时间不敢下手。
从刚才接吻起晏星河的脑袋就有些昏沉,反应稍显迟钝,眨了眨眼睛看向他,“什么怎么回事?”
苏刹又惊又怒,捞过来旁边的镜子放在他面前,晏星河这才看清,自己脸上脖子上全是渗出来的血,殷红的颜色覆盖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恐怖。
苏刹又扒开他的衣领,肩膀和胸口没有那么多,但也可见丝丝缕缕的血珠挂在上面。
脑袋的钝痛明显起来,晏星河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想放下镜子,却一下子被苏刹抓住手腕。
他一抬头,对上苏刹震怒的目光,“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外面做些了什么?”
晏星河别过头,想抽回手,苏刹抓得死紧,没能成功,“没事,今天是个意外。”
“你都这样了还叫没事?!”苏刹不知道想到什么,沉默了下来,只是抓着晏星河的手越收越紧,“……我不要那个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