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韶年织的自信和底气让我有些意外,这个角度看电视会比较累眼睛,我就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韶年织时常会翻看的诗集,然后坐在了他的背上。
“这样?”
“放心好了,不会让您掉下去的。”
我应了一声好,叠起腿将书在腿上摊开,一手撑在他肩上,一手按在书页上,感觉这样坐会比较轻松,而且不会双脚都在地上,十分敬业的履行了我作为负重物的义务——给少年添麻烦。
杰森:……
杰森坚强地爬了起来,找来了自己的本子和笔,他暂时没有那个当鸽子的意思,素材就在眼前,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不过才歇了一下就已经肉眼可见的有所恢复的身体让杰森再一次感慨韶年织和姐姐绝对是他的再生父母。
韶年织的俯卧撑做得并不快,相当得平缓,但是每一个俯卧撑的时间都一模一样,像是机器一样精确,我能感觉到身下少年肌腱的收缩,这种感受很让人上瘾。
明明之前还像是柔软得过分的水母,稍不注意就会融化在我怀里,现在却像是能够抵挡住一切侵袭的铁壁,他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着绝对的控制权,那是人类无法达到的程度。
我心想着,目光不由得从让我兴致缺缺的诗集上挪开,摸了摸他肩颈之间的斜方肌,产生了一丝探究的念头,一种想要解剖外星人的想法。
我感觉到手下的肌肉颤了颤,紧绷了一瞬后很快放松了下来,我不敢去看韶年织此刻的表情。
两个小时后,过足了手瘾的我站了起来,韶年织也没有半点拖延地起了身,显然刚才的运动量对他而言并不成问题,即便有我这个负重物有意无意的在添麻烦,他也只是呼吸急促了点。
杰森面无表情,热恋期的情侣总是有能把其他人排除在外的氛围,就像是当初的迪克——
杰森卡了一下壳,当初的迪克什么?他以前就和迪克先生认识吗?
现在脑海里只恢复了有关自己是犯罪巷出身和一部分蝙蝠侠和小丑记忆的杰森沉默着开始思考自己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
杰森并不急,毕竟他想要做的事已经有了,目标已经明确,再者他并非无处可去,无人会爱,说实话,他已经比世界上相当一部分人都要来得幸福了。
我手里的书因为完全看不进去,最后的用处只能是给韶年织扇扇风,一结束我就怀揣着歉意的把它放回原位。
知识一点没进我脑子,没有什么文学细胞真是对不起啊。
不过刚才的话,就算是再有趣的喜剧电视我也看不进去吧。
“那么差不多了,我和杰森出去了,您早点睡。”韶年织抱了抱我,脸贴在我颈侧蹭了蹭,他没有出一点汗,身上还是冰冰凉凉的,我想夏天抱着一定会很舒服。
“好,你们一切小心。”我点点头,送他们出门。
两个少年离开后,家里也变得空旷下来。
“小梦。”我没有立刻去卧室,而是进了工作室。
明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了,明天过后就要继续去holiday time上班了。
“姐姐。”光球安静的从梦比优斯护腕里飞出,小小的银族奥从光球中显现出来,他最近很少主动出现了。
我双手捧着他,“心情不好吗?”
“暂时的。”小梦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他不会在我面前勉强自己装出开心的样子,“我没想到杰森·陶德能将现状与过去调整得那么快,勉勉强强认同他一下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小梦继续道:“姐姐好像已经不需要我担心和陪着了……”
从小到大一起相互陪伴的姐弟感情再如何身后,有朝一日也会分开,‘梦比优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越来越近,他就止不住的难过。
“因为我知道你在,所以我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我将他轻轻放在工作桌上,“我们的姐弟情可不会因为没有天天在一起就淡去。”
“我明白的,我只是在适应。”小梦重新打了精神,“姐姐也清楚在这里的我只是本体一部分意识和力量的具象化,我的本体因为规格太大,所以不能降临这里。”
“累了吗?”我说,虽然梦比优斯护腕我用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但我也清楚,梦比优斯护腕使用时消耗的能源一直是小梦在支撑。
“只是有点困。”小梦说着用圆圆的小短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是因为时间的缘故,虽然做了太阳能充能,但是效率不高,并且梦比优斯护腕的一大弊端就是能量消耗很大。”
我想起那场舞台下的爆炸,我抬着舞台,是小梦保护了我,而运用了假面骑士科技的炸弹威力只大不小,那才是导致小梦耗能过度的缘故。
而哥谭的无云的大晴天能有多久?或许在大都会,小梦的活跃时间能更长一些。
“小梦已经是个能让姐姐依靠的可靠大人了。”我忍不住笑道。
小梦叉腰,“早就是啦!”
我揉了揉小梦的头,“那就好好休息吧,姐姐不会被欺负的。”
“绝对不被欺负吗?”小梦抬头看着我,小脸的表情很是严肃,“也绝对不能会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绝对。”我承诺道。
小梦心情稍霁,化作光球钻回护腕里,“那我就放心啦,那么晚安,姐姐。”
护腕中心的红色水晶黯淡了下来。
虽然知道小梦听不见了,但我还是有始有终的回了一句:“晚安。”
第28章
小梦也睡着后, 我感觉这个家彻底变得安静了。
我是个话少的人,但我却对周围的热闹忍耐力极高,或许是习惯了开朗的弟弟, 习惯了仿佛每天都有无数话说不完的朋友们, 习惯了街道人群串流带来的嘈杂声。
我在工作台前静坐了一会儿, 看向放在桌边的那本《彩画集》,我尝试去看他所看的、喜他所喜的,却发现自己看着这文字时明明每个字都认识, 但组合在一起就是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
我很苦恼。
我又尝试在睡前与之搏斗。
我的“琢磨行”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 我确信就算是一架宇宙飞船,我也能琢磨能开。
我真的没有浪漫细胞吗?
再次将这本《彩画集》翻过一页又一页,最后只被我记住了其中《神秘》里的一句“明蓝不见底的深渊”。
“哈——”我长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 台灯照着我的脸, 我晃了晃神,回想起韶年织带回来的五花八门的材料,里面似乎还有一块玻璃一样的材料,但我确定那并不是玻璃。
它的手感和暖玉一样,有种似有似无的软意,但实际上用力后我发现它很坚硬, 就像是没有致命弱点的鲁伯特之泪。
我琢磨了一下,开始去翻材料,一切都要看实践,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真。
熬了两个小时的夜, 我看着手里的成品心满意足,困意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我简单的洗个澡就钻进了被子里,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了过去。
昏沉的睡梦里,我感觉到被子漏了风,然后窸窣间一股温热的水汽靠了过来,贴过来的皮肤是热水都暖不了的冰凉,我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往对方那边拢了拢,把人抱住便继续沉入梦乡。
生物钟照常叫醒了我,但因为昨晚睡得晚了些 ,我不是很想醒来,翻了个身打算睡个懒觉,却发现自己翻不动,腰间仿佛被钢铁紧束着,根本挪不动的我一睁开眼首先进入视野的便是一片蒙蒙的光。
窗户已经被打开通风,和煦的风带着清晨早雾的几分湿润穿入室内。
惺忪的睡眼逐渐适应了光亮后看见的便是一片像是被时光以亲吻的锈红色,然后便是那锈红发丝之下如同深渊的明蓝之色,红与蓝,暖与冷,两种色彩的对撞让人无法不眼前一亮。
“早上好。”少年轻声道。
“早……”我仍旧是睡不醒的状态,但脑子里隐约记得自己有点事想做,是什么呢?
我的手摸到了枕头下面的一块硬物,脑子还没想明白,但潜意识已经让手将昨夜千思百想的事完成了。
那是一只小小的透明水母,由上至下由深蓝渐变至无色,半圆的伞盖,绸带一般飘逸灵动的触手,它栩栩如生得仿佛是一只正在顺着洋流而行的透明精灵,在其伞盖正中心垂下了一串小水滴,长度正巧与其触手差了一丝。
被触手包裹在内的水滴在与之碰撞时发出了空灵如风铃般轻微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