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经过调查和推测,亚伦·康斯坦特便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首领根本不是神秘而强大的,只是一个恐惧着被发现后杀死取代从而疑神疑鬼的懦夫。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懦夫因为有亲辈的荫庇,可以毫不付出的轻松拥有一个能在哥谭这种地方立住脚跟且规模不小的组织。
从那一刻起,亚伦·康斯坦特对首领的恶意和对组织的贪婪便在心底如杂草扎根般疯长,一发不可收拾,他无法拒绝如此诱惑的设想。
反正他也在明面上代替首领行动,何不如直接就将错就错,让他成为首领呢?
但是也是在这一刻,看着悄然无声出现在组织仓库的银发女人,亚伦·康斯坦特突然意识到事实怕是根本不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真正的神秘还笼罩在他头上。
对方能够突然出现在组织内部才知道的隐秘地点而不触发警报,还能没有半点犹豫迟疑地向着关押着与小丑帮交易的‘货物’的暗房而去。
要知道为了防着有高科技手段的蝙蝠侠,他们虽然没有安装监控器,但却安装了大量的红外线和其他探测装置,而且不管是后门还是前门,都有着极其坚固且复杂的密码锁,这个密码锁用其他的方式破除都会直接引动警报,而有权限的除了他就只有首领,其他人从任何地方闯入也都只会触发警报。
什么人能穿着白色这样在黑夜里如此显眼的衣物不慌不忙、毫无躲藏之意在组织仓库里行走?
种种的信息叠加在一起,那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首领!
那个见鬼的懦弱老奴根本是烟雾弹,近期在世界各地名声鹊起、能够在超人手里解决了目标并毫发无损撤离的少年杀手才是她最为信赖的亲信!
而这个少年杀手出现的时间正是一周前他和小丑私下定下的交易的时候,他帮小丑准备炸弹和帮忙搜集人质,小丑则是帮他成为[mebius]的新首领。
那是否就是首领对他的警告?只是那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
而少年杀手的发言也印证了亚伦的所思所想。
亚伦回想起来便惊起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那双幽深如渊的幽幽绿眸,在黑暗中,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地狱恶龙的双目亟待将他撕碎吞噬。
如果问亚伦为什么会认定这个女人是首领而非来救人的英雄……那就是直觉,那是那些穿着该死的紧身衣的超级英雄根本不会拥有的深沉恐怖——哪怕是蝙蝠侠。
但是亚伦同时却又在这样极致的恐惧之下兴奋到颤抖。
对!这才是他应该追随的首领!强大!恐怖!深不可测!只有这样的人才让他心甘情愿地奉为圭臬!伏跪在其脚下!任其践踏!
“够了。”首领冷清淡漠的嗓音传来,她似乎对欣赏叛逆之徒的死亡兴致缺缺,却又不失悲悯的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带路。”
“是!”亚伦当即放下枪站起身前去带路,他的双腿发软得厉害,这让一个金发碧眸的俊朗男子看起来格外狼狈可怜,像极了一只落水的金毛犬,但他的精神可算不上颓靡。
红发蓝眸的少年杀手幽幽地瞥了一眼利落认主还在狂摇尾巴献殷勤的金毛犬,抬起眼看向面前对此毫无反应的高挑女人,察觉到他的视线,她侧目看来,似乎是疑惑他为何情绪有变而向他询问般的眨了眨眼。
韶年织内心涌动的不愉骤然一散。
对其他人的变化和心理迟钝至极的她只会对他的异样有所敏锐,现阶段这样就足够了。
韶年织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刚所产生的不愉应该是名为‘吃醋’的情绪?
红发蓝眸的外星生物感到迷茫,对此无所适从却很快坦然收下了这份并不愉快的新情感。
毕竟只要是因她生的,他都来者不拒,也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不是所有情感都会如‘爱’那样振奋炽热,高涨得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满充盈溢。
——想陪这个人过上日常最多关心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普通人生活,只要和她一起的话,再怎么无聊平静的日子都是最值得纪念的。
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不普通的外星种族产生了想陪伴对方度过普通生活的念头,这种想法在时间的推移下不仅没有淡去,反而历久弥新、愈演愈烈。
第5章
我找到了那个不幸的女孩,她和那些同样倒霉的超英粉丝们一同被关在阴暗冰冷的铁牢里,就仿佛是马戏团的表演动物那样,一切都看上去如同一场闹剧。
我半蹲下来,看着蜷缩在铁牢角落的店员小妹,她发着抖抱紧了自己,双木失神,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恐惧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见鬼的小丑,该死的反派,都是些该下地狱的货色。
我看向那个金发青年,他立刻表示会把这里的人都放走。
“不。”我的怒意被压制在心口,我从未觉得我的声音听起来是这么的冰冷,“是要把他们都送回,唯有怯者才会迫害更弱者。”
亚伦明白了,boss是在告诉他真正的强者只会对更强者发起挑战!与战胜强者的快乐相比,折磨这些弱虫得到的愉悦根本不值得一提!
而boss让他把人送回去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蝼蚁虽弱群聚却可摧毁建木无数,种花有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必boss是为[mebius]的下一阶段打下基础。
亚伦也意识到,背叛过boss的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赎罪,boss留了他一命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他该如何证明自己的觉悟与忠诚?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杀了蛊惑了他让他决定背叛boss的小丑就是最好的选择。
亚伦半跪而下,低垂下头颅,“明白!”
一双脚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亚伦顺着抬起头便看见了少年杀手那张清隽俊美的面孔。
红发蓝眼的杀手伸出手覆盖住他的脸,亚伦感觉到一团液态物覆盖住自己的面部,却没有丝毫干扰他的呼吸,眨眼间便融入了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很快如蛆附骨地蔓延开来。
亚伦失力地趴跪而下,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在强大美丽的首领面前失态,但他因痛苦而生的丑态仍旧引来了她的注视,冷汗落下模糊了他的视野,紧咬的齿关无法抑制住的溢出破碎的呻。吟。
她没有感情地垂眸俯视着他,就仿佛是注视着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痛苦稍有缓解后,亚伦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从他仿佛被拓宽的血管筋脉中疯狂涌出,他低喘着爬起来,一点点挪到女人脚边,将额头虔诚地抵在她的鞋面上。
人生的改变,或许不过就是那一眼,被深渊所吸引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命运。
女人后退一步蹲下来,与她冰冷目光与危险气息截然相反的温暖手掌将他汗湿的额发捋了上去,手指温柔穿过发丝顺过头皮的触感几乎让亚伦整个人都为之发麻。
“你可以更好。”她这样说。
我可以更好……
亚伦颤抖着嘴唇,疼痛让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他顺着对方的力度仰起头,情绪晦暗扭曲的碧色眼眸就仿佛是融入她的色彩,亮得可怕,第一次丑恶的欲望从这双眼眸里褪去,留下了仿佛信徒一般的赤诚热忱。
什么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让他抑制不住的想要狂笑出声,像他这样的家伙居然也能有这么滚烫纯粹的情绪吗?
哥谭必须也只能是属于这个人的,当《哥谭公报》那小小的叫做“哥谭是”的生活栏目随机抽选答案是,唯有她会是最完美的回答。
“遵命。”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能够振奋人心、具有煽动性的话语,但……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多,让人不愉快的郁气似乎也因此褪去了。
我只看见韶年织摸了一下这个男人,对方就突然痛苦倒下了,以韶年织的敏锐,大概是察觉到对方的不舒服了吧?但愿人没事。
我一站起身,韶年织便递过来一张白净的手帕示意我擦手,手帕是新叶绿的缝边,在它的一角绣着一颗小小的银色五角星,看得出主人很爱惜它。
“谢谢。”我虽不明,但还是礼貌地接过手帕擦了擦手,贴心如少年,大概是看到我手上沾了汗吧。
我擦完手把手帕妥帖收好,“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就这样顺利到不可思议的把所有人都救出来,我离开仓库的时候身后那一群大汉甚至齐刷刷九十度鞠躬恭送,但没有人因此受伤让我心情很好,就连弟弟给做的金手指都没用上。
“你接下里住哪?总不能一直居无定所。”我看向韶年织,雨还没有停,他和我并肩一起走在伞下。
“我能和您一起吗?”少年说。
“那可能会有点挤。”我将自己的情况如数告知,希望他酌情考虑。
比我稍矮了一点点的少年抬起眼睑,他似乎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用期盼的口吻轻声反问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