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话音随着远走的脚步声落地,林稚水都没机会回应,不过她愈发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了下来,下一秒,直接朝沙发软绵绵倒了下去,波光潋滟的眼尾无声淌下生理性的泪珠子。
  唯有那腰后的睡莲有了生机似的,颤得在水面掀起涟漪的金浪。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宁商羽,指腹把她眼尾揉干净,不动神色问:“再给你调到最高档,喂饱一点,嗯?”
  这哪里是商量的语气,分明是下达通知!
  “不准!”
  林稚水莫名感觉很热,那金浪的水波好似淌在了她眼中,却丝毫没有熄灭这股热量,手柔软搭到宁商羽的肩膀上,低低地说:“先拿出来好不好,让我歇一会……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会撑死掉的!”
  宁商羽沉吟片刻:“歇多久?”
  “一个小时!”林稚水见有希望,语气又愈发软和起来:“一个月之后,你先别再打那个新药剂了,我怎么感觉,你用了药,我更遭罪……”
  宁商羽想喂饱她的五花八门方式太多了,还附带辅助工具,实在是很不公平。
  林稚水指尖触及到他心脏位置,感觉彼此跳动的节奏感都是一样的,唇齿间重复地求着。
  也分不清。
  是求一个小时的放松时间。
  还是求别的。
  而宁商羽居高临下的视线在她红透的颈侧处停留许久,又落在睡莲上,“十分钟。”
  林稚水汗涔涔的求个半天,还在宁商羽线条漂亮的肌肉上划来划去的,偶尔拽下摇晃的链条,结果一听才被宽限十分钟,压根无法唤醒他的理性行为,于是瞪住了他:“这么短的时间哪里够,我宁可不要了!”
  见她这么有骨气,宁商羽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衬衫,又当面,拿出遥控器,远程操控,调高了档次……
  林稚水摇摇欲坠的魂魄直接散了。
  恍惚间,通红耳朵只能分辨出宁商羽半命令的低沉嗓音,在这间前不久召唤过男模的包厢里,占有欲很强地提醒她:
  “下次再敢召那些劣质的野男模玩,等着被我——”
  艹死。
  不知过去多久。
  直到手机震了数下,林稚水才猛地从近乎来势汹汹到晕眩过去的意识里惊醒,那股一直絮绕在身上的低频率嗡嗡声没了,但是膝盖湿乎乎的,能清晰察觉到小蝴蝶还没取下,应该只是被暂停。
  林稚水极轻吸了口气,然后转向脑袋,先下意识看向室内那位置身事外似的,站沉默着在落地窗那边观赏繁华夜景的宁商羽高大挺拔背影之后。
  半响,她才慢半拍从沙发坐起来,伸手去拿旁边的手机。
  还以为是陈风意办事效率级高的发来照片了。
  然而,低垂的眼睫下扫完新消息,却没想到是裴观若来约她今晚出来面谈一下回应娱媒的策略方案。
  微微发红的指尖停顿在了干净屏幕上方好几秒,林稚水心知此刻去不了,她现在就犹如洒满雪花的水晶球里那个嵌着发条的——
  洋娃娃。
  洋娃娃的精致裙摆已经被慢慢融化的雪花给彻底洇湿了,可是蝴蝶发条还没被取下。
  钥匙就在宁商羽那双掌控一切的手上,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让发条重新转动起来。
  她蹙起眉,还未编辑好文字去拒绝裴观若的主动邀约,宁商羽已经听到她坐起身的动静,缓步走了过来,他低下头,幽静无波澜的视线扫过亮起的手机屏幕,语调也显得平淡问:“不是要试一下她,怎么不答应。”
  林稚水发现今晚控诉他不遵守男模道德的行为是没用的,何况,她也不想带穿着半透视这种魅惑衬衫西装扮相的宁商羽去见裴观若。
  于是说:“不想带你去。”
  敷衍的借口都懒得找,非常理直气壮。
  “我在车里等你。”宁商羽指腹,揉了下她轮廓极美丽的面颊,肌肤柔软又脆弱到了随便一碰都要被体温融化,继而倏然撤离,他将先前搁在茶几的小型遥控器堂而皇之在她眼皮子底下放在西装裤袋里,用半命令的口吻说道:“戴着,我要随时观察你的心跳次数。”
  林稚水唇微微张着:“心跳次数?”
  与此同时,她胸口的心率都跟着提升起来,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告诉她……这个小蝴蝶是他独家私人订制的新科技,还能同时观测身体全方面的数据?!
  显而易见,这个新科技有不少意想不到的巧妙作用,就是她当下回味过来的那样。
  宁商羽微微勾了嘴角,“你好敏感啊,小坏水。”
  第53章
  宁商羽离开了包厢。林稚水身子还侧卧在深棕色的弧形沙发里,银丝刺绣的睡莲裙下那雪白膝盖交叠着,安安静静地感知着蝴蝶翅膀振动的频率。
  直到另一阵嗡鸣传来,是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
  林稚水了然是裴观若收到她给的定位地址后,已经快速寻到会所。
  她右手拿过来,把置身在顶楼的包厢号发送过去,随即,便起身离开沙发,算准着时间差,非常阳奉阴违地去卫生间把在身上被绵绵细雨打湿掉的小蝴蝶给拿掉了。
  林稚水学以致用,也玩起单方面屏蔽掉这副身体产生了欲和髙潮后,宁商羽能靠新科技完全掌控着她全方面的真实反应数据。
  哪能处处让他占上风!
  林稚水洗干净手指出来,没多久,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
  是裴观若坐电梯上来了,抬指,极轻的敲了敲,在听到一声请进后,便推开了面前这扇华美的香槟色包厢门。
  她一眼便看到林稚水坐在沙发那里,周围除了璀璨繁华的夜景连成一片瑰丽星河倒映进玻璃窗外,仅开着盏落地灯,比月光更柔的光辉浸在她侧颜,整个人依然是一副平静又悲悯的姿态。
  倏然间。裴观若心绪微妙地跟着沉浮上来,知道林稚水像什么了……像一尊玉塑的菩萨雕像,底色是美到惊心动魄的纯白,却不言不语,犹如正在俯视着俗世间浓稠的七情六欲。
  裴观若想,她召男模,无非就是稳坐高台俯视一下世人的情欲罢了。
  “裴小姐。”林稚水眼睫抬起,见停驻在原地的裴观若静静盯着自己看,便先开口说:“请坐。”
  裴观若回过神,顺着她的话,沿着大理石茶几边缘绕近到了沙发坐下。
  她没有再耽误今晚的时间,将手机新拍摄的一段视频翻出递过去,柔声说:“我跟这家娱媒的老板友好谈过了,关于登报的婚变绯闻,他会亲自召开媒体界的记者会澄清一切都是凭空捏造的事。”
  林稚水眼尾余光瞥见视频画面的“友好”,微微笑了:“这人能在娱乐圈横行霸道多年,想必是有靠山依仗,裴小姐这么短时间就能以德服人,把事端摆平,没少下功夫吧?”
  裴观若关掉手机,一派温柔从容地回应:“他有他的依仗,却不敌我所依仗的。”
  话声,略顿半秒,在对视上林稚水那双清透到无情绪的眼眸,裴观若心知在她称呼自己为裴小姐时,两人的关系就微妙地发生转变,不似先前平等,“我所依仗的,无非是宁太太的势。”
  半响,林稚水纤细的手指抚过玻璃茶壶,斟了半杯,递过来时,问:“你所求什么?”
  裴观若刚抬起手腕,去接茶。
  林稚水慢悠悠地说:“你若求权,便献祭出真心,若是求人……裴小姐,我奉劝你最好别生出什么觊觎之心来。”
  她的世界观里,爱上了宁商羽,就等于是宁商羽只能属于她。
  “我对宁总绝对没有觊觎心思。” 裴观若始终异常冷静,手指尖更是毫不犹豫地敢于接过这盏茶。
  “所以呢?”林稚水再度绕回一开始的问题,重复问:“你所求什么?”
  她轻轻说话,犹如美丽流光的柔软绸缎包裹着刀刃,彻底地划开了她的心防,裴观若停了半秒,继而,白净的食指沿着茶杯内沾了沾,在茶几一尘不染的大理石上写了两个字:自由。
  林稚水眼尾垂落的视线,定住在了透着水迹的剔透字面上。
  自由。
  比起任何为了献出忠心的恳切肺腑之言,更能在一瞬间让林稚水的内心被触动到,几乎是寂静地盯了几秒,她重新抬起,冷不防地问:“你没有婚约,没有性伴侣,却早在那次画廊现身在我面前的前一段时间里,私下到万露的裁缝店购买了不少情趣玩具和闺中秘术教程,你学这些,有什么用途?”
  “陪人用的。”裴观若知道编造出太虚伪的谎言只会引来林稚水生理性的厌恶,她的瞳孔纯粹到就像是照妖镜,能把一切爱恨欲念照得无处遁形。
  所以跟她打交道,必须是一丁点儿的友善谎言里掺和着大半真心:“我和母亲陈宝翠被裴家禁锢住了自由,她为了生存只能替裴胤博取利益亲身陪了不少纵横商海的男人,如今她年老色衰,轮到我来了。”
  林稚水心里猜到是这种用途,却是以为裴观若是处心积虑地谋划着想往宁商羽身上用,才会屡次地对她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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