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稚水看了她眼。
  万露又问:“你跟他那个了没有啊?”
  林稚水惦记着料子,心不在焉回:“哪个?”
  “哎呀。”
  “就是婚前性行为!”万露见她不开窍似的,原本压低的声音不自觉微扬半分。
  林稚水整一个措手不及,不受控制的转头去看外面动静,也不知这句声音大不大,有没有被宁商羽给听到。
  菩萨保佑。
  希望没有吧。
  而险些引起尴尬事端的万露,笑了下,还指出:“你脸红了。”
  林稚水不用摸脸,已经感受到皮肤微烫,却故作淡定表情:“你猜呢。”
  “我猜啊?”万露最喜欢猜,这会又故意不猜了。
  她能混迹港区多年,自然是门路极多,听到的豪门秘闻也多。
  而如今,外界早就把林家嫁女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只感叹盛明璎真是狠下心肠,把小女儿藏了这么多年,唯恐招来外人的图谋不轨,竟养在成年之际,又送了出去。
  万露亲手先倒了杯花茶,递给林稚水先降降温,站在好姐姐的立场颇有心得提点一句:“你这未婚夫,抛开身份不谈……唔,也抛开天生了一副很容易招女人觊觎的相貌不谈,就谈这体格,一看就是生育力很强,说实话,如果他愿意配合,绝对是能引起无数女人夜夜魂牵梦萦地,想主动把他按到鸳鸯被里。”
  话到这儿,万露心知她怕被听去,体贴入微地减弱了声量:“姐姐这双眼很会识人,他啊,绝对超出了你这身板的承受范围,最好婚前跟他试一试。”
  “万一你们尺寸不匹配……”
  林稚水握着茶杯的指尖一顿,想起宁商羽高大挺拔,能将她完全覆盖着住的身影,微微愣神,小声地求知:“不匹配怎么办?”
  万露理所当然:“多试试呗。”
  “……”
  怎么试?
  她有点迷茫,刚准备细问而这时,恰好助理端着托盘进来,白珠帘子的清脆撞击声中断了轻声细语的交谈。
  到了林稚水最喜欢的选料子环节,倘若条件允许,她甚至能选上一整天。
  万露让人拿的都是上等孤品,无论什么色,林稚水都镇得住,就在这时,她无意中看到展柜里一条胭脂色苏绣手工旗袍。
  多欣赏了几眼。
  忽而,万露笑着说:“这是我的新晋镇店之宝,没人能穿上,所以一直摆在展柜里,你的话……倒是可以一试?”
  林稚水已经心动了,没怎么犹豫,便去试了。
  这件旗袍好似天生就会认主一样,不到片刻,林稚水轻易严丝合缝地试穿上了,踩着地毯走出来时,看到众人都眼前一亮。
  万露的反应竟是挪开两步,跟这个小祸水离得近,不免陡然生出股自惭形秽的感觉。
  但是不妨碍她话没少说:
  “要不是老万师傅今日不在店,我都要让她来瞧瞧,这件就跟为你量身定制一样,平时不少客人想要穿,都不等试这步呢,先被老万测量过尺寸,不是腰围不够细就是胸太平,就打发掉了。”
  到最后,万露微微带着拖音,有意强调了“你身材长这样,一直捂着太可惜了。”几个字。
  林稚水心思不在话上。
  她站在半面墙的镜子前,睫下的眼垂着端详这身,过会儿,视线掠过旗袍搭在大腿处的精致衣摆上,绣着一株犹如沾满露珠的花枝,瞧着好看,就是款式短了点儿。
  私下穿倒可以。
  林稚水心生惋惜,下意识地想去换掉。
  这时,宁商羽神色平静如常,嗓音在古旧的裁缝店内,有种磁质的低沉:“穿着吧。”
  林稚水耳畔被这三个字震得心颤,继而,回过头。
  万露偷瞄一眼珠帘外的男人,立刻附和:“是呢是呢,穿上了还脱干嘛,回家后恐怕只能关在房间里偷偷穿,自己欣赏有什么意思。”
  根本不容林稚水拒绝,宁商羽指节轻敲沉木柜台,示意奚宴结账。
  奚宴立刻上前。
  万露一边打珠玉算盘一边说:
  “这些这些都是你们要的,因为我这边的布料都非常珍稀,这些加起来要……”
  她微微笑,“刚好一百万。”
  “这件旗袍是镇店之宝,按照我和小祸水的关系,给你们个友情价,八百万。”
  “要吗?”
  太贵了吧。
  八百万够她买一堆布料回家哀求阿琴帮忙做了,刚想说旗袍不要了。
  下一秒。
  宁商羽淡淡地说:“要。”
  万露笑意浮上面孔,真是大户。
  一看便知,将来这物质精神需求和生理性需求,绝对能三倍满足林稚水,继而,又一本正经地对压根插不进去话的林稚水说:“不愧是你的男人。”
  林稚水竟不知怎么接话。
  眼尾颤了下,看着柜台上摞了一个个精致的木盒,里面全都是为她买的布料。
  以及她身上穿的旗袍。
  有点纠结,毕竟她本意单纯的只是想借跟宁商羽约会由头获得出门权,不是冲着让他花这么多钱的。况且,在家时阿瞒说过未婚夫妻也要礼尚往来,不能只让一个人付出,但她近乎足不出户,身上压根没有这么多零花钱。
  就在这时,林稚水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匹霜白色的火焰暗纹料子,忽而想到什么——
  “把这个料子拿来我看看。”
  万露心下了然:“好。”
  呈上来后,她非常懂情趣地给这对未婚夫妻腾出一块地方试料子。
  明明再正经不过的氛围,被万露的贴心服务之下,突然将此地,变得更像一场情人间的私会似的。
  林稚水抬眼。
  宁商羽身高太过显眼站在原地,看着她侧颊洁净如雪,两颗红痣犹如被什么烫红,衬着一身胭脂色旗袍。
  林稚水停顿了许久才开口,许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让她落人眼里有种一目了然的干净:“谢谢你送我料子和旗袍,我给你做件衬衣当还礼好不好?”
  林稚水还不知。
  像宁商羽的家族成员,但凡穿戴之物都会刻上家族徽名彰显身份,平日里,他喜好浓烈重墨的色彩系列,所有的西装配饰都是经御用裁缝之手,稍不合身形便有团队上门裁改。
  鲜少,会穿外面的衣物。
  林稚水嘴上也就客气问他好不好。
  话落地,便主动学着裁缝,拿霜白色料子想为他比划一二,即便已经很刻意不去触碰到宁商羽胸膛,而两人姿势原本只算亲密,这时候稍微再挨近点,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好似隔着空气,洒在了她红痣上。
  更烧了。
  林稚水甚至觉得连带颈侧都烧出一片红,下意识地屏住发颤的呼吸,抬起干净清澈的眼睛。
  “这颜色很合适……”
  她音断了。
  只因宁商羽表面上冷漠地俯下身些,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进了她瞳孔里,顷刻间转变得极深似的。
  就像她梦里鎏金色的火焰。
  下一秒,林稚水后退两步,艰难地维持着正常呼吸,轻声:“就这么说好了。”
  宁商羽全程一言不发,到底说好了什么,也只有林稚水自己心里清楚。
  这块料子,林稚水坚持要自己付钱,私下,先跟万露赊账一日,等回家后再送钱过来。
  离开裁缝店后。
  满载而归的林稚水这回不用宁商羽提点,主动坐到他旁边,有了共同看布料之谊,竟罕见地少了几分疏离。
  车子开到半路时。
  林稚水垂落的睫尖颤了颤,忽然发现,宁商羽居高临下的视线在她颈侧处停留,她下意识端正坐姿,又不动声色地扯下旗袍的衣摆。
  宁商羽却伸手,手指触碰了一下她脖子。
  林稚水被男人的体温微微刺激到,随后,都掩饰不住表情的惊讶。
  啊?
  他们已经发展到了可以摸脖子的阶段吗?
  下一秒,宁商羽语调颇为冷静:“红了。”
  林稚水早产儿的体质天生不太好,养成了久病自医,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身体肌肤一直烧烫是怎么回事。
  她拿出手机,调出自拍模式对准自己,微歪一下头,继而,清晰地窥见被衣领包裹住的脖子肌肤出现小红点。
  林稚水好不容易才获得外出权,不想因生病,意外地回到家里。
  不甘心,当着宁商羽的面,无暇顾及别的,手指灵活地解了两颗纽扣,整个纤细颈部暴露无遗,一大片痕迹泛出肌肤表面,看上去触目惊心极了。
  症状像是过敏。
  可她就接触了料子,没在外乱吃东西。
  总不能是料子吧,等等……林稚水垂着脑袋,似乎闻见这身旗袍被熏过香,只是味道很淡,她恍然地记起自己对某种香料过敏来着,好像是天竺黄?
  紧接着,林稚水看向宁商羽,指尖在他红宝石袖扣上戳了一下:“你闻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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