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冯勇押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仪鸾卫上前,一脚踹在他膝窝,对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瞧着这阵仗,他冷汗都下来了!
  池宴垂下眼睫:冯勇,你来跟陛下阐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冯勇的声音非常洪亮,哪怕是十几米开外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看了眼地上战战兢兢的人,嘴角一撇,启禀陛下,卑职奉指挥使之命看狩猎场,中途却发现赵富贵鬼鬼祟祟离开,便跟了上去,哪曾想却看到这人竟偷偷破坏猎场周围的护栏网!卑职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只能将他先拿下!
  为了避免山上的凶兽混入猎场,冲撞了贵人,周围都会用护栏围起来,大家只会在圈好的场地里狩猎,破坏了护栏,难免会有野兽混进围猎场,造成伤亡事件。
  池宴面色清寒:陛下,正是因为赵富贵破坏了护栏,那两头狼才有机会潜入猎场,撞上了前来狩猎的六皇子!
  崇德帝勃然大怒,眼神阴沉地盯着地上的赵富贵:你好大的胆子,速速交代,是谁指使的你?
  赵富贵面色煞白,自知事情败露,仍想挣扎:小人没有!陛下,小人哪里敢谋害六皇子?
  冯勇冷哼一声: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
  赵富贵咬了咬唇,心下一狠:是,是指挥使让我做的!
  事已至此,他只想拉池宴垫背。
  可他也不想想,这话可信吗?池宴指使的他,又为何要揭穿他?别说皇帝不信,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信。
  池宴还未出声,冯勇已经一脚踹了过去,声音含怒: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做出这等腌臜事,还有脸攀咬指挥使?
  对方痛得说不出话,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
  崇德帝心烦意乱,抬手让人拿下。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池宴没被惩罚,反而得到了嘉奖,但念及太子受了伤,算他失职,因此也没有奖赏。
  姑爷当时的表现可镇定了,奴婢都替他捏了把汗!
  听完雪青眉飞色舞的转述,沈棠宁提着的心这才放下,脸上也露出笑意。
  看来他果然早有准备。
  只是不知,通过那个小喽啰,能不能审出他的幕后之人?
  暗暗蹙了下眉,沈棠宁微抿了抿唇,若不是早知他们的打算,今日让六皇子受了伤,表哥势必要受人猜忌。
  眼下在外人眼里,三皇子死了,六皇子又出了事,唯一有利的竞争人不就只剩太子?
  以陛下的性子,势必要生出许多心思
  可谁又知晓,三皇子本人并没死,这一切都是他所为呢?
  指挥使为何不让属下供出他?这么大好的机会却只揪出个赵富贵冯勇皱了皱眉,刻意压低了声音。
  池宴唇角扯了扯,眼神意味深长:一下子将人玩死了多没意思?他笑了一声,来日方长,我盼着他能多活些时日。
  他语气慢条斯理,不知道的以为在和姑娘调情,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冯勇打了个激灵,他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要和这黑心肝的对着干?
  第350章 进退两难
  中途顾轻絮和温瑶来探望,沈棠宁陪着二人说了会儿话。
  确认她当真没什么大碍,温瑶皱皱鼻子:这里是不是克你们呀?你和你夫君一来,一个受伤,一个遭人算计,这得是有多倒霉?
  三人里,她是唯一一个不知道内情的,顾轻絮和沈棠宁交换了个眼神,笑笑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期间,沈棠宁向二人打听了一下裴家,裴明珠是她成亲前不久才来到的燕京,那时候她即将嫁人,与对方并无多少交集。
  至于裴云鹤,一个外男,她就没有机会了解了。
  至于上一世,因为裴将军是太子党,所以在太子出事后裴家也跟着受了冷落,被贬到了荒凉之地,裴家压根儿没有出头的机会。
  温瑶有些好奇地瞪大眼:你打听裴家做什么?哦对了,我听说你们两家在议亲?
  八字没一撇的事。她笑了一下,语气温和。
  温瑶绞尽脑汁,尽量委婉地道:裴二小姐此人,性子较为特立独行,不太合群。听说她在洛城长大,可能随了那边的风气,比较心直口快,反正挺容易得罪人
  她这已经是非常含蓄了,说心直口快,那更像是眼睛长到后脑勺,情商极低!
  唐家小姐即将出嫁,为了出嫁当天保持最好的体态,千辛万苦减重,她说人家瘦的跟竹竿似的,为了迎合男人而苛刻自己,实在愚蠢,把人当场气哭!
  李三小姐弹得一手好琴,宴会上献了一曲,本该博得满堂赞誉,她偏偏说些风凉话:
  琴弹得再好,也是供人取乐,失了琴心。
  气得李三小姐当场拂袖走人。
  如此没有情商,偏偏那些个男人十分吃这套,认为她与旁人格外不同。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你可以不理解,但基本的尊重总该会吧?非要整得众人皆醉你独醒似的,踩着人家往上爬,大家也不是傻子。
  一来二去,贵女们就不怎么喜欢带着她玩了。
  但也不能因为性格就完全否定一个人的品行,于是温瑶还是没将话说太死,兴许那裴二小姐只是单纯缺心眼儿呢?
  沈棠宁一听,神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顾轻絮徐徐道:这位裴大公子倒是个人物,之前写了一篇赋赢得坊间赞誉,殿下也对此人颇为欣赏。
  沈棠宁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送走了二人没多久,池宴也回来了,她正要起身,他已经快步走过来:被点事情绊住脚,没让你等太久吧?
  她弯起唇角,点了点身侧示意他坐下:审问的如何?
  知晓她已经得知事情大概,池宴肃了肃容:那赵富贵原本出身巡捕营,顺藤摸瓜牵扯出了个参将,大抵被人握着把柄,那参将咬死了说是眼红我晋升太快,这才派了赵富贵做眼线,在这次秋狝中企图让我栽个跟头。
  沈棠宁皱了下眉:这便没了?
  六皇子身边也处置了个宫人,那宫人交代,只因前些日子失手打碎了个花瓶被六皇子身边的嬷嬷罚了,他心有怨气,于是才故意将六皇子引去那危险的地方。
  这是被推出来顶罪的吧?她眼神稍冷,抿了抿唇语气讥讽地道。
  池宴按住她的肩,反倒笑起来:这等事用不着三皇子亲自露面,裴云鹤此人又是个行事谨慎的,想要一击毙命没那么容易。不过能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仪鸾司里一些不安分的人,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
  沈棠宁心口仍有些堵,她站起身来:替我更衣。
  池宴眉梢微挑:做什么?
  她眼睫轻垂,笑意盈盈:自然是去谢我的救命恩人。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了然。
  三皇子趴在逼仄的床榻上,肩上一大片淤青瞧上去触目惊心,有个小太监正在小心翼翼为他上药,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他竟然被沈棠宁那个该死的女人给伤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个女人搞得这么狼狈,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嘶,轻点!脑袋不想要了吗?
  上药的小太监手一颤,连忙告饶:贵人饶命!
  他打扮成太监,单独住一个帐篷太过显眼,只能和另一个太监挤在一处,当然,经过特意招呼,对方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知道他背景不一般,不敢怠慢。
  尽管如此,他仍然觉得憋屈的很,以他的身份竟然要和一个太监挤在一起。
  外头忽然传来声音:这里是韩公公的住处么?
  听到这道声音,燕行舟眼眸骤然一紧:
  这是池宴的声音!
  外头的人语气慢条斯理,透着客气:听说韩公公因我夫人受了伤,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携夫人前来探望,不知韩公公这会儿可方便?
  燕行舟脸色一变,心里暗暗咒骂,果然是冤家路窄,可真会给他找事儿!
  他压低声音催促:嘶快扶我起来!
  沈棠宁和池宴站在门口等候,身旁还站着燕淮,是她特意请过来的。
  一位小太监掀开帘子出来,眼里闪过惊讶之色:太子殿下?
  里面的燕行舟听到这声音,顿时惊了惊。
  燕淮,他来干什么?!
  燕淮手上还缠着纱布,面色微白,语气却很宽和:听说一位公公救了表妹,还因此受了伤,孤特意来瞧瞧。
  那小太监张了张嘴,面露难色,燕淮眸光一动:可是眼下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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