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她想着要不要先教一教他,旁边李二柱那些人还等着看热闹呢。
池宴笑着婉拒,手握住一把稻谷根部,用镰刀快狠准齐根割下。
他熟稔的手法让旁边的人有些惊讶,热闹没看成,李二柱讪讪地冷哼:割个谷子这有什么难的?我看他能坚持多久!
忙活了大半日,池宴仰头躺在一处田埂边,累得直喘气,袍摆也沾上了泥点。
这的确是个力气活,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干不下来,他夸下的海口不到半日就打脸。
李二柱走时狠狠嘲讽:大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这么多亩田,你一个人又能干得了多少?还是回去享清福吧!
周围的人已经散去,寂静的田野里,他抬手遮在眼睛上,闭目沉思。
沈棠宁托人四处打听才找来这里,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皱了皱眉,她撑着伞上前。
头顶炙热的阳光不知何时消失,池宴眉心微动,拿开挡脸的手,猝不及防和她对上目光。
沈棠宁垂眼瞧着他狼狈的模样,语气意味不明:你这是去泥地里滚了一遭?
他赤着脚,腿上还沾了一层干涸的泥土,浑身上下透着狼狈两个字。
池宴蓦地坐起身,下意识想遮掩挽回一下形象,不过转而一想也没什么好掩饰的:阿宁,你怎么来了?
他虽然满脸疲倦,眼睛却很炙热明亮,有股能够驱散阴云的明朗。
被这么直勾勾瞧着,沈棠宁率先别开了眼,唇轻抿了下:我不能来么?
池宴站起身,笑吟吟想拉她的手,瞥见自己一身脏污,又讪讪地一滞,转而接过她手里的伞,低头端详她表情: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她来到这里总不可能路过,池宴只觉得疲惫一扫而空,精力充沛十足!
瞧瞧,他可是有媳妇儿来接的人,谁能有这个待遇!
沈棠宁掏出手帕给他擦手,闻言语气一顿,若无其事道: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见她想装傻,池宴低下头直勾勾看她,一字一顿:池宴,你好高高在上啊!
他故意学她当时的语气,连神情都模仿的惟妙惟肖,沈棠宁耳根一热,强装出来的平静维持不住,下意识想拿手帕堵住他的嘴。
想到帕子已经弄脏,又生生忍住,带着羞恼瞪向他:有完没完?
池宴伤心欲绝垂下眼:没完,我一连好几晚睡书房,还不能申冤吗?
行了。不远处有村民好奇地望了过来,沈棠宁咬着牙低声道,去洗洗你这一身!
拾掇一番,池宴又恢复了丰神俊朗贵公子模样。
沈棠宁这才开口问他:你怎么想到来帮这些村民收稻谷了?
池宴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目前我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将他们把损失降到最小。
提前收割规避天灾带来的风险,只有尽快将这些农活忙完,他们才愿意搬走。
对了,我还未问你,你掐算的那场暴雨,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目光微闪,沈棠宁轻声道:十二天后。
她给的数字太过精准,然而池宴却并未表露疑惑:十二天,时间太紧迫了。
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第300章 农用工具
一回到家,池宴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沈棠宁中途去送东西,无意间瞥见他在纸上涂涂画画,上头的东西奇形怪状,反正她不曾见过。
见他全神贯注,她也没追问,安静掩上门退了出去。
到了饭点也不见池宴出来,沈棠宁看着桌上快冷掉的饭菜,坐着没吭声。
雪青眼眸流转,来到八两跟前压低了声音:让你去请姑爷用膳,杵在这儿干嘛?
八两耸了耸肩:公子不是说不用管他么?
雪青瞥了眼自家小姐的方向,掐了把他的手臂:说是这样说,你瞧瞧我家小姐一个人吃得下吗?
八两捂着胳膊倒吸口冷气,语气试探:那我再去问问?
雪青瞪他一眼,眼神催促,八两麻溜地跑去隔壁请人了。
池宴正投入着呢,闻言想也不想地道:让少夫人先吃,我这边还有一会儿。
他想命人打制手推式收割机和水稻脱粒用的禾戽,这个年代的农业水平相对于比较落后,农民只能依靠手工,自然进度缓慢。
这些东西一旦设计出来,就能大大地节省时间成本!
他皱起眉,可想和做是两码事,他到底不是专业的,画了好几遍图纸,有些细节之处还是不太满意。
八两声音略显犹豫:公子,你不过去少夫人一个人怎么吃得下?
池宴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眉头忍不住一挑:没了我陪她都吃不下饭?
啧,这么黏人?
八两嘴角一抽,用力地点头:可不是吗!
池宴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唇角微微上翘站起身来,活动着酸疼的肩颈:那我就勉为其难陪陪她吧。
他抬脚走出书房,八两跟在身后,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别说,他家公子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见池宴来了,沈棠宁眉头一松吩咐雪青:开膳吧。
池宴在旁边坐下,偏头明目张胆打量她。
她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了脸:即便再忙,也要顾惜身子。
他唇角勾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我今晚是不是不用睡书房了?
沈棠宁迅速瞥了眼旁边站着的雪青和八两,脸颊有些烫,带着恼意瞪向他: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个?
那不然呢?池宴一本正经地强调,这叫严格捍卫自己的权益!那书房睡着又冷又硬,多难受啊?
她忍不住提醒:现在是夏天。
他略顿一下,从善如流更改说辞:心冷。
噗
旁边的雪青和八两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池宴慢悠悠扫过二人:想笑就笑。
沈棠宁将一块肉夹到他碗里,耳尖通红,目光透着警告:闭嘴,吃你的饭。
用完了晚膳,池宴又一头栽入了书房。
梳洗完后,沈棠宁瞧了眼时辰,忖着他今晚估计会忙活到半夜,十有八九将就睡在书房,于是率先歇下。
哪曾想到了半夜,她睡得正酣之时,被一阵动静给惊醒。
惺忪睁开眼,就瞧见池宴神情雀跃将她一把抱入怀里:成了!
她正是困顿之际,眼神迷蒙搭腔:什么成了?
池宴将她半抱在怀里,摊开手里的图纸给她看:这个是手推式收割机,有了它就能更快地收割水稻,至少节省一半的人力物力
沈棠宁撑起眼皮望去,在他滔滔不绝地介绍下,也清醒了几分,认真地听着。
解说完,池宴两眼亮晶晶望着她:怎么样?
见他一副乖巧求表扬的模样,她偏头状若沉思: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翘:只是听起来吗?
沈棠宁弯了弯眉眼,终于遂了他的愿:夫君当真厉害!
池宴眼神透着稍许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夫君?
话落,低头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她蓦地睁圆了眼眸,一时间骂也不是夸也不是,模样透着几分呆滞。
池宴恶从胆边生,捏了捏她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多捏了几把。
沈棠宁一把抓住他的手:洗手了吗?
池宴:忘了。
*
次日天刚亮,池宴就将图纸送到了城中有名的木匠手里:赶制出这些东西,最快需要多久?
木匠捧着图纸仔细打量:这东西从前没见过,瞧着挺复杂,少说得花个十天半个月吧?
那太久了。池宴皱了皱眉,言简意赅表达诉求,不拘成本,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越快越好。
从铺子出来后,他又走了几家铺子,和木匠们说了同样的话。
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单大生意,他们都愿意昼夜不休给他赶工。
等来到云龙堰时,时间已经稍晚。
龚尚书见了他,忍不住阴阳怪气:我还以为池修撰是知难而退了呢。
那些村民现在都还没动静,龚尚书心里难免有些得意,他真以为这项工作是那么好做的?
池宴眉稍微挑,语气含着笑意:也难为大人这么关心我,便是为了报答您这份心意,下官也必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