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燕淮眉心微蹙,因为对方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满目阴沉,仿佛有仇恨在燃烧!
这双眼睛好似似曾相识。
来不及细想,他唇角一抿,沉声吩咐:给孤抓住他!
顿时,亲卫齐齐朝燕行舟的方向追去。
手下扶住燕行舟,眼神焦急:殿下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从秘道走,会有人接应您!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燕行舟迈开步子,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朝后院奔去。
身后,十来个死士拼死替他将追兵拦下。
燕淮眸光一沉,提剑正欲追上,一把刀突然刺了过来,他下意识躲避的同时抬眸望去。
霍城目光阴沉:早就听闻太子殿下剑法了得,不知可否赐教?
燕淮打量他几眼,口吻淡淡:你受了内伤,在孤手底下过不了几招。
霍城心里一沉,他在元昭那里就受了伤,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即便不受伤,他也不可能是太子的对手。
但他们生来的职责就是保护三皇子,哪怕以卵击石,他也要试上一试!
霍城二话不说提刀劈了过去,燕淮只好被迫与他周旋。
这人刀法狠辣阴毒,全然不像是正派人士,他在心中暗暗评价。
殿下,这人交给我!
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冷戾的嗓音,燕淮侧身让开,池宴手里执着一把剑,清俊的容颜染着冷意。
你自己小心。燕淮知道他的意图,于是温声提醒一句,继续去追那人。
对方身受重伤,这宅子又被他重重把守起来,想来也跑不远。
池宴抬起下颌,眼神意味不明:你是霍城?
后者愣了一下,索性坦然承认:是。
那我便没有找错人。池宴语气转冷,冯知文的手指是你断的?
是又如何?池二公子还想替他报仇不成?
他眸光沁着寒凉:你断他指,我要你一条手臂,不过分吧?
霍城看向池宴,眼神多了几分轻鄙,池二公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刀剑无眼,这可不是过家家!
显然,他不觉得池宴能打得过他。
没有理会他的不屑,池宴挑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有几分锐利的锋芒从眼角眉梢蔓延出来:那就试试看。
一动手,霍城原本漫不经心的心态陡然发生了转变,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池宴:你会武功?!
不怪他错愕,谁能想到,满燕京出了名的纨绔竟然深藏不露?
池宴不作声,招招凌厉,没有半点花架子,全是要命的压迫感,霍城额角沁出了冷汗,招架的愈发吃力。
不出十招,一声惨叫传来:啊啊啊!
一条手臂应声而落,喷洒了一地的鲜血,霍城面色霎时惨白,剧烈的疼痛令他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剑架在他脖子上,池宴语气冰冷的讥讽:你既然听过我池二的名号,难道就没打听过,我这人最是护短么?
局势已定,霍城抿紧了唇,嗓音虚弱:一条手臂算什么?二公子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痛快。
杀了你?池宴眼神染上几分似笑非笑,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再者,你还没供出你背后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话音刚落,他上前一步,直接用力卸下他的下巴!
霍城眼里闪过一抹恨意,死死瞪着他。
另一边传来太子亲卫的声音:启禀殿下,人没有找到,不过后院井中发现了一条秘道,不知通往何处!
池宴皱眉望去。
第246章 怨是不怨
池宴和燕淮来到枯井前,井边落着几点血迹,池宴俯下身子察看一番:人确实从这里跑了,追上去看看。
亲卫解释道:方才我们的人有几个追了下去,结果被一阵浓烟给熏了上来,目前得清理一下密道,看看有没有别的埋伏。
这密道极其狭窄,通往何处也不知道,万一有人在下面埋伏,那还真是措手不及。
说话间,有几个人沿着井小心翼翼滑下,燕淮眉骨轻耸:他中了我一箭,即便侥幸不死,也得重伤。
想到今晚的事,池宴正了正色拱手道谢: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燕淮眸光一顿,语气透着些许叹息:到底是百密一疏啊,表妹虽然提醒孤多加防范,孤也确实顺藤摸瓜截下了一批货,却没想到你表弟这头竟出了事
他大婚前,沈棠宁曾进宫一趟,提醒他多留意京中的动向,并且将冯家被人盯上的事也一并透露。
两个一合计,决定将计就计,倘若对方真打算借着冯家的商船运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就假意中了对方的圈套,实则来个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冯远也选择配合他们,假装不知那批货有问题,实际上早在冯家商船运送那批货物之前,燕淮就已经暗地里让人悄无声息混上了船。
他的人跟着霍城的人,一路摸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谁知里面竟藏有大量兵器!
不过周围有不少人把守,于是燕淮的人没敢擅自行动,回来将这件事禀报之后,燕淮亲自带人前去将那批兵器截获!
这一来一回又花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好在收获匪浅。
之所以将冯远关起来,不过是为了迷惑对方,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冯家配合太子演了这么一出戏,成功截获大批兵器。
冯远非但没有罪,还立下大功!
可谁曾想到,这个关头冯知文竟然出了事!
也确实是他们的疏忽,本以为冯知文只是他们的一步棋,利用完了自然没了作用,没想到对方竟然又杀个回马枪,把他给劫走了!
思及此,燕淮面露愧疚:也是孤思虑不周,若是提前派人保护好他,想来也不会
池宴眸光微暗:不怪殿下,谁也没有料事如神的本事。
一处荒废的宅院内。
唐旭焦急地等待着,时不时来回走动。
井底突然有了动静,他连忙带着人上前,灯笼一晃照出井底的情况,他脸色一沉:快,下去帮忙!
几个人合力将昏迷的燕行舟抬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两个暗卫也浑身狼狈地爬了出来。
唐旭瞥见燕行舟胸前触目惊心的血色,见他气若游丝,不由眼底一骇:这是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其中一个暗卫满脸疲惫:先生,这事一言难尽,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给殿下请个大夫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身后的追兵随时可能追上来,唐旭咬了咬牙:走!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
大夫,他情况怎么样?
沈棠宁站在门口,听见屋里传来池宴凝重的声音,不由偏头望去。
大夫诊治完从里面出来,眉头渐松:其余的伤皆是皮外伤,养段时日便能恢复,至于这手指么
他摇了摇头,一副有心无力的模样。
冯远身形一震,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瞪大眼。
池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有再接上的可能么?
大夫皱了皱眉,语气迟疑: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倒是有接上的机会,可这位公子他是连根齐断
他欲言又止,池宴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他整理好情绪:麻烦您了。
大夫出了门,沈棠宁侧身避让,让雪青送客,她抬脚进门,见冯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主动倒了一杯茶递上去:
事已至此,舅舅要珍重自身才是。
她顿了顿,与其沉浸在悲伤中,不如想想等表弟醒来后,该当如何。
这话虽然略显冷漠,但说的也是事实。
冯知文一时半会儿肯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人总得往前看。
冯远接过了茶盏,勉强抽动嘴角:他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以后他苦笑一声,语气自嘲,他都这副模样了,我还能逼着他做什么?
过去他总是逼着知文读书考取功名,可眼下,这条路子也走不通了。
他断掉的三根手指皆在右手,往后怕是连笔都握不住!
沈棠宁眉心微蹙,有心想说什么,但念在冯父这会儿正是伤心之际,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旁边沉默的池宴冷不丁出声:舅舅,你怨我么?
沈棠宁眸光微动,忍不住瞥他一眼。
她明白池宴的担忧,其实在她看来,冯知文这件事他们并不占什么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