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她不敢,只要不撕破脸,她可以当作不知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可一旦戳穿了,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消失,她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丽嫔才经历了丧子之痛,从宠妃到被打入冷宫无人问津,这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这样的情况下,她哪儿还有心思去关注云安?
这样一来,母女俩产生隔阂几乎是必然。
池宴眼里若有所思:可陛下并非好唬弄的人,若没有实际证据,他怎么相信云安不是他的女儿?
云安心里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那么接下来她势必会有所行动,要么试图调查真相,要么让这个秘密永远暗无天日。
只要她有所行动,那便是坐实了她的心虚。
沈棠宁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意,陛下这人疑心重,事关皇家血脉更是容不得半点混淆。能在宫里生存这么多年,丽嫔的手上未必干净,只要有心查总能查出些什么。
譬如某年私下处死了个宫女,某日设计让怀孕的妃嫔小产
这些事在两人感情甚笃的时候可能都是小事,但如今彼此之间有了隔阂,再小的事都会转化为梗在心里的一根刺。
她特意求了长公主动用宫里的人脉,这些消息都会有意无意送到崇德帝案前。
一旦陛下起了疑心,届时真相如何并不要紧,重要的是如何遮掩这一桩皇室丑闻,如何平息他被欺骗的怒火?
端看姜稚京的例子,就已经一目了然。
如果这都不能动摇云安的地位,没关系,她还有一步棋,足以让她永远翻不了身。
眉目拢着霜寒之色,沈棠宁眼眸浅浅一弯。
她说过会让云安付出代价,那自然不可能是小打小闹。
她们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既然对方主动招惹,那就以命相偿好了!
你可打听清楚了,母妃当年处死过一名宫女?云安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内心的猜测得到证实,她心存的一丝侥幸也瞬间破灭。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暗地里调查一番,但凡这事儿真的发生过,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而有了燕明仪的事先安排,她查到的东西自然都是想让她查到的。
采莲咬了咬唇脸色惨白:奴婢问的是娘娘宫里伺候的老人,应当出不了错,而且时间和公主出生那会儿也能大致对上。
云安脸色变幻莫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节点处死一名宫女?
只能是杀人灭口,这是母妃惯用的手段,她从前不以为然,如今却惊起一身冷汗!
这么说来,她当真不是母妃的女儿?
一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有可能是她素来看不起的贱民,云安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样荒唐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头上?
云安许久未出声,眼神愈发的冰冷。
采莲留意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一个咯噔,慌忙跪在地上膝行过去:公主,奴婢伺候公主多年,对您忠心耿耿,奴婢发誓半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云安神色阴沉,心中也在权衡:
目前她还需要一个能替她办事的,采莲要是死了,她还得找其他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采莲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杀。
云安弯腰挑起她的下巴,眼底藏着冰冷的审视:采莲,若是此事走漏了半点风声,你知道本公主的脾气,你,乃至于你的家人,都别想活命!
采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噙着泪一个劲儿点头,心中却愈发不安!
她伺候云安这么多年,对方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就算现在侥幸保住了命,可将来呢?
公主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存在威胁到她。
她不想死
鸣玉,咱们这是掉进龙潭虎穴了啊!
羽书坐在椅子上前后摇晃,神情隐隐透着兴奋:没想到那位夫人来头这么大,连皇宫都能出入!
和他的兴奋不同,鸣玉只觉得凝重:这未必见得是什么好事,你难道没发现,我们被圈禁了吗?
自从他们住进这座宅院里,就被看守了起来,连行动自由也被限制。
还有那位长公主,对方既然如此肆无忌惮让他们卷入这场阴谋当中,说明根本没把他们俩放在眼里。
羽书眼睛微闪,摸了摸下巴:这有什么?咱们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被看管起来不是也正常?
他瞧了眼左右,压低了声音眼里划过狡黠:我瞧着那位长公主倒是个不错的靠山,等我巴结上了她,下半辈子岂不是衣食无忧?
鸣玉皱了皱眉:别乱来!前途重要还是命重要?
长公主是什么人,岂是他们能够高攀的?
羽书撇撇嘴没做声,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那个叫羽书的,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元昭嘴角微微一抽,他只见过后宅女子争宠,倒是第一次见男子对这事这么积极。
沈棠宁神情散漫:敢打长公主的主意,倒是勇气可嘉。
听上去更像是说对方不知死活。
元昭挑了挑眉:那要不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她眉心微拧,摇头拒绝:暂时先别动,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盯紧点便是。
她话音顿了顿,眼里有了点笑意,不过这回,倒是欠了长公主个人情。
任她本事再大,想悄无声息带两个人混进宫,那也是难如登天,但这对燕明仪来说却不难。
有了长公主坐镇,这两人敢起什么心思,多少也得掂量掂量,颇有敲打那二人的用意。
燕明仪看破不说破,这样看来,她这人其实还挺仗义。
沈棠宁将晾干的信纸折叠好塞进信封,而后递给元昭:将这个交给沈辞。
她不能事事替他安排好,总要他自己去闯闯。
第204章 马匹失控
自从上次后,云安消停了一段时日,沈辞也颇觉纳闷儿。
毕竟按照他的猜测,对方既然尝到了甜头,那么势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都做好了准备,可对方却一连好几日都没再找他,这让他颇有种不上不下的憋屈。
与此同时,他收到了沈棠宁的信:阿姐可有说些什么?
元昭摇了摇头,送完了信就转身离开。
沈辞动作迟缓将信纸拆开,待瞥见上面的内容时,眸色变了变,眼神逐渐若有所思。
这日,破天荒的沈辞主动邀云安郊外跑马。
云安近日正为身世烦心,根本没工夫搭理他,闻言冷笑起来:本公主不去找他,他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思量片刻,微眯起眼冷冷勾唇,也罢,正愁没出气的地方!告诉他,本公主应了!
沈辞一早到了城门口,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姗姗来迟的云安。
对方撩起车帘看过来,眼神轻蔑地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嘴角勾着抹意味深长:人果然是贱骨头,沈小公子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沈辞骑在马上,听了这话眼眸微冷,抬了抬下巴:说起来我与公主往日也没什么过节,若公主真看中了我,不妨趁这段时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若是没看上,大可一拍两散,回头陛下那里臣也有个交代。
他看上去倒像是有几分认命的样子,这种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的受辱模样,很好地取悦了云安。
她下了马车,扈从牵来马匹,云安翻身上马挑眉望着他,口吻嘲讽:既然是讨本公主欢心,那就别哭丧着一张脸,瞧了让人晦气!
沈辞一顿,从善如流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
一想到沈辞这样骄傲的人也得在她面前乖乖低头,云安心情总算舒畅了几分。
她策马跑在前面,娇喝声随着马蹄声一同远去。
沈辞盯着她的背影,眸光不动声色添了几分冷,挥动马鞭,他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为了保证安全,跟随云安出行的人也有不少,阵势颇大。
正值初夏,郊外景色宜人,青山层峦叠嶂,不知名的野花沿途绽放,让人瞧了心境也不由开阔起来。
云安一扫连日来的憋屈,逐渐开始放纵自己,往更深处的密林行去。
沈辞见状好言相劝:公主莫要再往前了,密林地势复杂,说不定还有野兽,万一伤着了公主,可没人担得起这个责。
侍卫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纷纷劝阻:是啊公主,沈大人说的有道理,别再往前了。
云安一向我行我素,最不喜有人和她唱反调,闻言眼神讥讽地望了过来:光天化日能出什么事?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都别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