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姜稚京身份败露后,曾给娉婷等人传话。
  那恰好是娉婷死的那个晚上。
  线人找到她,语气沉痛:娉婷,殿下身份败露,如今已被圈禁起来,恐怕时日无多,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从今往后你们便是自由身,可去留随意。
  噩耗来的猝不及防,娉婷眼眸一颤,艰难地启唇:这是那人的意思?
  线人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娉婷心中悲凉,她该庆幸么,即便在这样的处境下,殿下也为她们想好了出路?
  心中情绪起伏,她闭了闭眼,良久出声:我知道了。
  从被殿下救下的那一日起,她就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能为殿下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三皇子恰好让她设计池宴,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时机,池宴是意外被卷进来的,娉婷虽然抱歉,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娉婷的死瞬间掀起了燕京时局动荡,远在齐国的姜稚京明白了她的意思,悲痛之际,她很快振作起来。
  她找到姜珩,向他允诺可以将自己在大庆的势力移交给他,不过必须她亲自去大庆一趟。
  在看到了这股势力的影响后,姜珩果然心动,主动说服父皇留她一命,让她发挥最后的价值去和亲,如此姜稚京才有从那个牢笼逃脱的机会。
  娉婷也如愿以偿,她以死破局,为她的殿下争得这一线生机。
  姜稚京眼里氤氲着水雾,神情沉默。
  燕珏垂眸叹息:我没想到她会这般决绝,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姜稚京眼神透着一丝麻木:娉婷是会凫水的,真是个傻姑娘。
  人在濒死之际,很难克制求生的本能,娉婷那时候又在想什么?
  她不得而知。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燕珏望着姜稚京的侧脸,姜珩死了,你还能回齐国么?
  姜稚京神色冷漠:若是在齐国,我想对他动手还没那么容易,可谁让他贪得无厌呢?
  又蠢又贪,死了也是活该。
  回自然是要回的。
  燕珏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要不要我派人
  不用。姜稚京恣意地扬起眉梢,冲他一笑,你先顾好你自己,我另有打算。
  雨停了,姜稚京最后看了眼娉婷的墓,翻身上马,收着缰绳回过头来:我该走了。
  燕珏敛了敛眉,用打趣的语气问: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她眯眼故作沉思,然后策马走出几步,清亮的声音传来:
  可能是我称帝的时候。
  病秧子,你也努把力,争取活到那个时候。
  雨幕将她的背影氤氲得模糊,燕珏深深凝视着她的背影,眼里浮起笑意,声音几不可闻:
  好。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可是姜稚京。
  第182章 毒酒赐死
  陛下,人没能看住,北狄皇子和齐国公主跑了!
  御林军统领跪在地上请罪,上头传来几声气急攻心的咳嗽。
  陛下息怒!
  崇德帝中的毒已解,只是脸色仍有些憔悴,他眸光阴沉得可怕,良久才道:一群饭桶,将看守的人全部处死!
  统领眼里闪过一抹惊骇,很快垂下头:是!
  待人离开后,皇帝眼里晦暗不明,冷不丁出声:小福子,你说这宫里有多少人盼着朕死?
  福公公心里一惊,白着脸仓惶跪下,语气忐忑不安:陛下何出此言?您是九五至尊,谁敢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敢么?崇德帝冷冷一笑,眸光阴鸷,朕看未必!老三人呢?
  还在诏狱关着呢!
  池宴受诏入宫,见了崇德帝,心中估量着对方诏他的意图,恭恭敬敬行了礼: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崇德帝免了他的礼,低咳一声,池宴,你可知朕为何要见你?
  池宴语气试探:陛下是想询问案子进度?
  崇德帝没什么情绪扯了扯嘴角:老三招了吗?
  不曾,三皇子拒不承认,还吵闹着要见陛下池宴迟疑片刻如实道。
  皇帝突然道:你觉得此事是否真是老三所为?
  池宴心中一个咯噔,听陛下这意思,莫非是有所疑虑?
  他沉吟须臾,皱着眉谨慎开口:没有确切的证据,微臣不敢妄言。
  他自然不能一口咬定的确是三皇子干的,当然了,他也没那么好心替对方洗清冤屈。
  崇德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神暗了暗:赐毒酒吧。
  池宴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燕行舟已经被关了两日,他没等到赦令,却等来了母妃被打入冷宫的噩耗,一颗心沉入谷底。
  心知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
  究竟是谁想算计他?
  太子么?
  燕行舟阴沉着脸,心中恨毒了对方。
  牢房外有脚步声徐徐靠近,不紧不慢地敲在心上。
  燕行舟抬头,一抹绯色衣角映入眼帘,从下往上,是池宴平静的脸,他站在光影里,半明半昧的光映在他的侧脸,神情陷入阴暗之中。
  燕行舟陡然一眯眼眸:池、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任他宰割的纨绔浪荡子,有朝一日会踩在他头上?
  池宴下颌微敛,缓缓挑起唇角:见过三皇子。
  燕行舟冷冷讽笑:事到如今还如此惺惺作态,你心里肯定很得意吧?
  池宴头微偏,语调意味不明:这话倒是奇怪,我与殿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殿下落难,我又为何要得意?
  燕行舟一噎,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却听池宴轻笑一声:还是说,殿下曾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心虚了?
  燕行舟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需要我提醒殿下么?池宴目光冷了下来,一字一顿,娉、婷。
  电光石火间,燕行舟反应了过来,眸光阴郁直勾勾盯着他:原来你早就知道!
  池宴眼眸泛着冷意,神情冷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燕行舟咬牙冷笑: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拿本宫怎么样?
  池宴挑了挑眉,他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要求。
  殿下猜的真准,实不相瞒,我今日就是来送殿下上路的。
  燕行舟神情一震,不屑地轻嗤:你少吓唬本宫
  他话音一滞,只见池宴招了招手,有内侍端着一杯酒上前,燕行舟瞳孔骤然一缩,眼底划过浓烈的不敢置信!
  等到狱卒打开牢门他才惊觉回神,死死瞪着内侍端着的那杯酒,既而目光剜向池宴:我不信!父皇不可能这样对我!你在吓唬我?!
  池宴眼神怜悯:殿下,臣怎敢用这种事开玩笑?这的确是陛下的意思。
  那名宦官也开口了:殿下,您不相信池大人的话,总该相信奴才吧?
  燕行舟身形一颤:李公公
  李公公他是知道的,也是在御前当值,算是福公公手底下的。
  莫非,这真是父皇的意思?
  燕行舟猛地起身要冲出去:不行!本宫要见父皇!父皇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
  池宴皱了皱眉,侧身一避,抬手示意外面的狱卒进来。
  两个狱卒冲进来死死按住燕行舟,他犹在挣扎:滚开!你们想死吗?本宫要见父皇
  李公公失了耐性,一把钳制住他的下巴,将酒生灌了进去,语气冷漠:殿下,您就安心上路吧!
  燕行舟拼命挣扎,但还是有不少酒水灌进喉咙,他面色逐渐变得灰败。
  池宴在旁边瞧着这一幕,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既无幸灾乐祸,也没有松了口气。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从得到崇德帝旨意的那一刻起,他甚至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眼看着燕行舟身子瘫软倒在地上,口中大口吐出血,他死死瞪大了眼,眼底满是不甘,池宴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亲眼见着燕行舟落了气,池宴这才走出牢房,语气平淡:进宫复命吧。
  什么,三皇子被陛下用毒酒赐死?
  沈棠宁眼里闪过吃惊之色,久久不能回神。
  池宴偏头看向她,眼神复杂:别说你,我也不敢相信,如今整个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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