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说得轻描淡写,和大部分学生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
  徐怀袖当然知道江屿容一多半在过分谦虚,追问:“第二课堂呢?大家都要修学分的嘛,谁都不能免俗,就没有参加过什么活动或者社团吗?”
  说到活动,江屿容还真有的说:“记忆很深刻的事算一次出糗?我们不是都有小学期嘛,因为要攒志愿学分,就报名了青年大学习的路宣活动。”
  “然后呢?”徐怀袖莫名好奇。
  “然后中暑了,”江屿容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幸好那天没吃饭,胃里空空的,一直想吐也没得吐,把被服务的同学吓得连连问我究竟是怎么了。”
  徐怀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幸好情况不算太严重,只是抑制不住干呕两下,身体也稍微有点反应。不过还好,能自己找医务室。但恰巧那天校医们在准备体检的事情,扑了个空,还好路过的学弟宿舍里有藿香正气,不然还不知道要晕到什么时候。”
  徐怀袖共感:“确实,藿香正气是每个晕车人和中暑人的救星。不过你当时怎么会突然中暑?天气太热还是其他的原因?”
  “当时在忙大创项目,想要获奖因此昼夜颠倒,所以——”江屿容微微拉长语调,“所以一定要注意休息,昨晚差点又工作得忘了时间。”
  不是很重要的工作,徐怀袖只是想核对还未联系上的供应商配件品类,时间绰绰有余,放到年后也可以,但她一时对金属类目标号有些不熟悉,想写点笔记,没曾想不留神就到了快十二点。
  肝肾功能的更新时间,在确认事情没人对接,确实不着急后,江屿容轻轻拿走她手中的笔,半蒙着她的眼睛回床上去。
  他还是没什么逾距的行为,偶尔睡前亲亲她的脸,接吻是再也没有的。
  徐怀袖莽过一次还半途刹车,没好意思再来一次,江屿容不知道是以什么判断,总之还是绅士的很。
  绅士当然是好事,但该有点夫妻情趣的时候还绅士,徐怀袖难免不觉得挫败。
  尤其是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提出来,简直就更挫败了。
  缺点什么呢?是临门一脚的激情,还是荷尔蒙与气氛,抑或其他被她忽略了的细节?
  相处这么几个月,徐怀袖大致也摸到了江屿容的行事规则。
  他更希望水到渠成,不喜欢强迫,只是水到哪才是渠,这是两人都还没摸到的地方。
  很重视的初恋发生在婚后,放在几年前,徐怀袖想都不敢想。
  思绪回笼,她笑:“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后来还有中暑之类的事情发生吗?”
  “后来去看了中医,”江屿容说,“正气不足,风邪入体。”
  “正气不足?”她疑惑,风邪入体好理解,但正气不足——
  “师兄!”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喊。
  江屿容和徐怀袖不防同时一惊,一起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罗横?寒假没回家吗?”他出声,同看上去和两人年纪相差无几的男士打招呼,同时对徐怀袖介绍:“我的学弟,数理学院的,现在应该是博士研究生三年级。”
  罗横戴着副半框眼睛,穿着课题组统一定制的棉服,衣摆上两个水性笔点,像动物眼睛似的。
  “我有个实验,需要观测数据,家里寒假都来北京旅游,那些景点我都去过了,干脆在学校待着记录,”罗横是直博生,手中有实验,未放假时间给老师当助教,平时还要带课题组学弟学妹,忙得团团转,干脆假期拿来自己做实验,他看见江屿容介绍,立刻过来握手,“嫂子好!”
  徐怀袖跟他握了手,罗横还笑,“学长你怎么有空回来?和嫂子故地重游吗?”
  徐怀袖头上冒出两个大问号,江屿容也是一愣:“什么故地重游,怀袖是x大的。”
  “啊?不是说你和夏晴学姐在一起了吗?”罗横的眼镜开始反光,要是此刻严淼在这,一定要很有眼力见地扑过来求他“哥你别胡说八道了”。
  比徐怀袖还纳闷的是江屿容,他表情不大,只眉毛略拧下,眉心夹出三分疑惑:“夏晴是谁?”
  这消息,徐怀袖一时是消化也不是,不消化也不是。
  “啊?”罗横驻足,“夏青学姐是跆拳道社团的19届社长,你……你不认识?”
  这可是闹了大乌龙了。
  第36章
  但也多亏罗横, 竟然闹出多年前一桩公案来。
  罗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想给嘴巴上个拉链。
  好在江徐不急,徐怀袖还有心情叫他:“见都见面了, 也没给你备见面礼, 要不要去咖啡馆坐坐, 我真的挺好奇你刚才说的事情。”
  学弟紧张得额头在冬天沁汗,江屿容扶额,给两人都熟的严淼打电话来救场。
  徐怀袖第一次见到江屿容提过的“关系还不错的老同学”。
  严淼为人处世很明显是老油条, 上来不用江屿容介绍,先同徐怀袖握手, 接着老神在在说:“这我熟,走,我请你们去外头咖啡馆里坐一坐。”
  徐怀袖敏锐地在他身上感知到了曾经同为打工人到处拉赞助的班味。
  她悄悄问江屿容:“他不是学生吗, 难道在外兼职,工作压力很大?”
  “不是, ”江屿容也小声回答,“他是给导师负责采购的, 有时候有一些器材和联合实验什么的, 一些小的物品和课题组团建规划也是他在负责。”
  和钱沾边的很难不劳心戮力,课题组再好也折损心神, 怪不得严淼明明状态看上去不错, 眉间川字纹却已经很明显了。
  “听上去很惨的样子。”徐怀袖低声说。
  江屿容笑了一声。
  “咳。”严淼稍微听得见身后那对夫妻在说什么, 徐怀袖评价得挺可客观,他确实为了课题组付出了太多心神。只是江屿容那一笑,则很明显是损友行为,严淼平日里倒不怕江屿容笑他, 毕竟以前他笑江屿容追不上暗恋对象,江屿容也没揍他。
  可现在江屿容心仪对像在怀,再也不是他能笑回去的人了,严淼大感挫败,只好咳一声提醒江屿容收着点。
  江屿容懒散地不予回应。
  校内咖啡馆不少,但都不适合谈事情,作为默认的自习室,即使是寒假期间也大有人在,更何况有的馆已经闭店,学生们大都集中,实在不是打扰的好去处。
  至于室外,天寒地冻,站着喷寒气,并不是聊天所在。
  校外这出咖啡馆早些年还是江屿容和严淼投资的,就为了大创期间方便通宵,就盘下了这处小店。
  断案不急,热场子时听严淼吐槽江屿容一身“少爷病”倒也很有趣,听得徐怀袖直想笑。
  p大是熄灯不断电的,各人位置上都有插座,江少爷住宿舍但从不在宿舍学习,美其名曰“坐姿不正确对身体不好,严重的会得脊柱侧弯”;还有“照明灯熄灯后,台灯再好也不护眼,一想到我5.0的视力还要往下退,我就觉得心里过不去。”
  确实比现在臭屁许多。
  只是听着严淼绘声绘色学江少爷言辞,徐怀袖突然想起自己大学、工作时光没少跷二郎腿趴桌子睡觉的动作,懒得开灯就用电脑屏幕光办公的时刻,就有些心虚。
  江屿容没一点不好意思:“首先我说的是对的,其次我没强迫你,你当时对项目的热情比我高,差点和另一个舍友打到导员那去。”
  “确实,不过今天的重点不是我,”严淼咋舌,“盘下咖啡馆之后少爷还在休息室放了两张硬板单人床用来休息,一开始少爷和大家不熟悉,我们都以为他是传说中那种事儿精少爷,但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特别严重的洁癖!那张床,虽说床单换洗勤了一点,但去的人累了都可以躺,江屿容当时就这样——你看我,他表情可酷了,眼皮抬都不抬的,‘随便’。
  “后来我们就随便躺了。”
  江屿容听严淼说过不下三次这回事,八风不动。
  严淼话还没说完:“还有呢,没想到江少爷是个不浪费的人。我小时候最爱看电视剧,里面少爷们就没有几个能做到勤俭持家的,我还以为江少爷会把宿舍装点得富丽堂皇,像豌豆公主似的半夜弹起来说:‘哟,这块床板有1.5°的倾斜和凸起。’这种类型,没想到少爷居然是爱睡硬床板的style,他在床板上垫了个很硬的垫子,回弹力特别弱,一问他,他还是那句‘对身体好’。这我们才知道这是个养生哥。”
  江屿容很无奈:“如果我要富丽堂皇的屋子,那一定是回家里住,一点不用我收拾。”
  “嘘,”严淼捂耳朵,“少跟我说你那令人嫉妒的狡兔三窟,我在和弟妹告状呢。”
  严淼自己家里家境也不差,但是此番为了在弟妹面前夸赞兄弟有钱又会照顾人的良好品德,豁出去了,把记忆力犄角旮旯的相处都要铺垫一层高光,亮晶晶地呈给徐怀袖。
  “少爷一般不用校内洗衣机,他来上学第一天晚上就目睹了有人用洗衣机洗鞋的壮举,幼小心灵遭受了极大的冲击,后来我们经常能看见他站在洗手台前手搓运动裤和半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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