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莱特再一次确认道：“真不打算让路？”
小丑连忙摆起手：“请您理解我的工作，此处易燃易爆，还请见谅！”
莱特的神色越发冷峻起来。
空气之中有片刻的安静。
突然，莱特的周身亮起光，他抬眼注视着小丑，笃定道：“你拦不了我，因为…….我已经猜出了你真正的「异能」！”
小丑没有回应，只是与莱特对视，那双或许是戴了美瞳的眸子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阴郁。
“那天你出现在银行抢劫，分别动用了两次气球，第一次，布置于天台，第二次则是在上层走廊，威胁于我。”
莱特没有停顿，似乎是已经思考了千千万万遍，几乎可以脱口而出：“当时我将你的异能误解为「爆炸」，但是，在事后，我花费时间调查之后，才发现，你其实使用了三次异能，第三次，则是在800米开外的大厦天台，你运用了异能，令狙击手陷入昏迷！”
“我得出结论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当时直线距离约摸800米，你的异能等阶该有多高才能够这么精准的爆破，还是在高强度的对峙里，这并不符合异能的常理，难不成你有九阶？十阶？但你困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莱特手指微动，拳头悄悄攥紧，无形的光化做细线，如同水中飘荡的水草摇曳，他继续说道：“第二，不管是天台，还是那个狙击手，我都没有找到爆破的痕迹，不管是烧焦的灼痕，还是烟熏的残留，我都没有发现。”
“而你在第一次爆炸的时候露出了破绽。”莱特眼睛微眯，声音放缓，他从没有像今天那样对自己的光如指臂使，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光到达应该到达的地方。
他轻声道：“那时候所有人都感到地动山摇，恍若楼房崩塌，可是大楼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小丑依旧非常沉得住气，他礼貌地倾听着，就像是莱特并非在分析他自己的弱点一样。
莱特顿了顿，提高声音判定道：“也就是说！你的异能并非爆炸！而是「感官欺骗」！”
小丑撩开眼皮，浓密的眼睫张开，露出内里猩红的双瞳！
就是现在！
莱特的光猛然抽射而出！他钴蓝色的眼眸之中释放出澎湃的战意，那抽射而出的光的路径，在莱特的眼中近乎本能地展现而出，让光的主人对此一览无遗！
那束光将会射穿五个气球，经历过三次反射，最终……
——穿透小丑的胸口！
黑暗之中，小丑却诡异地翘起了嘴角。
第20章 「小丑」的二重身
【8:21】
电子表红殷殷的光落在格雷耶的颊侧, 黑暗之中，他深邃的五官落下些许阴影，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在荧光之下, 颜色越加浅淡了。
格雷耶将撩起来的衣袖放下去, 遮住了自己右手上的电子表, 他压下眉宇，眼中隐约浮现出稍许烦躁，他冷淡地注视着灭虫博士, 嘴上却仍然劝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走廊里，全是灭虫博士剧烈到极致的喘息，目镜在他的脸上勾出了一条重重的红痕，过度的运动让他脸上渗出汗水, 粘住自己的发丝。
他狼狈地试图躲过铁片的穿行，可是这很显然对于一个科研人员来说还是太过凶险, 就算他有一个绝顶聪明的脑袋，但仍然无法掩盖他孱弱的躯体。
此刻他的白大褂已经染上了血, 各种细碎的伤口将他的衣物划得破烂不堪, 与闲庭信步的格雷耶相比, 像是被猫嬉戏的老鼠，只可惜他窘迫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得到格雷耶的宽容。
这位疯癫的博士, 在此刻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差距”与“沟壑”，他举起了自己穿戴着绿色胶皮手套的双手, 做出了投降的动作。
格雷耶心想，这家伙早就该在被“特意驱赶”进五号教学楼的时候，就该明白, 自己是逃不掉的。
格雷耶没有任何意外，若是他此刻更加促狭些，他想必会出声调侃一二，灭虫博士所谓的”转机“到底什么时候生效。
但他此刻似乎是没什么心情，脸上隐隐透出些许烦躁，像是急着去接小孩放学的鸡妈妈。
他没话要说，可是灭虫博士却可怜兮兮地抿了抿嘴，他有话要说：“在把我抓住之前，能不能解答我的一个疑问？科学家都有好奇心，这并不过分。”
格雷耶正要不耐烦地拒绝，这是缉拿罪犯，并非是他站在讲台前回答学生稀奇古怪问题的时候了！
可是不知是不是阴差阳错，灭虫博士的话却恰好卡在了格雷耶最不舍得动手的点：“既然我已经成为了伊甸的俘虏，你是伊甸的人，你应该不会拒绝一个俘虏的请求吧？”
“…..”格雷耶沉默片刻，在灭虫博士意料之中点下了头，淡声问道：“你要问我什么问题？伊甸给你自由发问的权利，但是我也保有拒绝的自由。”
灭虫博士没有在意铁片缠上了他的喉咙，他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将这栋楼的巡查老师拖延至此，现在他能刺探出什么情报都是赚的。
灭虫博士思忖片刻，他似乎揣测道：“你的「异能」似乎是「重力操纵」？”
没办法，他又不像「伊甸」那么富裕与强劲，能有「大卫」检测觉醒的异能者，而后又靠着庞大的组织能力，将所有异能者揽入怀中，他也就只有一颗聪明的脑袋瓜，和愿意赌博的胆子而已。
相比起格雷耶那两个学生，作为班主任的格雷耶更有要控制表情的意识，他没有回答，一张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不，不对，”灭虫博士踱步：“如果你的异能是「重力操纵」的话，那你可舍不得和我一起跑遍整个教学楼锻炼，如果你的异能是「重力」的话，我就不该是被铁片束缚住手脚，而是直接被重力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格雷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灭虫博士探究的目光瞧来：“之前那一句‘在我的重力之下，你绝不会有逃跑的余地’，原来是在骗我啊？”
格雷耶没有回应，他不耐烦了，话也给灭虫博士说了，人也该跟着他走了吧，格雷耶抬起了左手。
“你的左手……”灭虫博士低下头，突然肯定道：“你发动异能，用的是左手！”
格雷耶的左手蓦然一转，铁片骤然锁紧，挤压灭虫博士的喉管，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起，可灭虫博士却没有如格雷耶所愿停下自己的话！
他说得反而更快起来！
“没错！你的左手！你发动异能前会抬你的左手！这是你的习惯！还是你的破绽！你有什么秘密藏在身体里！”灭虫博士哈哈大笑。
可格雷耶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他再次翻转左手，面无表情给灭虫博士来了一个狠的，他冷漠地注视着灭虫博士艰难地用手指抠弄铁片，试图给自己的喉咙挤占些许空间。
他抿了抿唇，道：“多余给你这点时间！”
【8:23】
被格雷耶遮掩在衣袖内的电子表时间跳动。
寂静的走廊之上只剩下灭虫博士嘶哑般的气音，他的脸迅速涨红，绽开来的青筋里带着艰难的痛苦。
片刻，格雷耶突然收了手，他听着灭虫博士含糊咕咚的喘息，下颚略微绷紧，他不能这么冲动，格雷耶这么提醒自己，这是不对的。
“嗬嗬——”灭虫博士努力地喘息着，跪倒在地，橡胶手套捂住自己可怜的脖子，他散落的黑发狼狈地遮住他一部分目镜，只给居高临下的格雷耶露出两只因窒息而红透了的双耳，与一部分青筋暴起的后脖颈。
他竭力地喘息着，却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说话的权利，他的嗓音低哑，仍在说话：“…..不。”
格雷耶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挑了挑眉，左手略微一浮，脖颈处的铁片骤然将灭虫博士的脸顶起，黑色的发丝垂落，却露出他咧的惊人的嘴。
灭虫博士仿佛丝毫不在意此刻屈辱的动作，目镜遮住了他的脸，谁都无法判断他的眼睛到底在做什么，恍若蔑视，又好似仰视，他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这个时间！一点都不多余！刚刚好！”
——【8:25】！
“轰——”
近处传来爆炸的声音！恍若在寂静的夜中一道恐怖惊雷！
等候已久的小九猛然动手，拽走了他们此行，有且仅有的，唯一的“目的”！翻身冲刺而走！
他背后的羽翼正以音速向外俯冲，躲避「宝物」守卫者发出的瘆人的光线！
小九是数据生物，作为数据生物，他天生就与精准有缘，不管是精准地侧身躲避近在咫尺的射线，还是用「羽毛」精准地命中机械行动的中枢！
他在空中辗转腾挪，数据生物并不存在的汗毛直竖，他与「死亡」贴身共舞！如同一柄利箭穿梭于长廊之中！
小九一边以最节省的方案消耗「热度」摆脱攻击，一边动用自己的「世界权限」短暂修改「最高防御模式」的运行轨迹，正如一个恐怖的「bug」，可如今「伊甸」的防御系统却无力「修正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