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周末站在惩戒室角落的柱子边，那根柱子上吸附着密密麻麻的炸弹。
他对周又南说：“如果我引爆这根柱子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周末，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对，我是走投无路了。那都是因为谁！是你！是你造成的！”
周末吼道。
“我可是你的堂哥，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你这个恶魔之手！许琪的走狗！”
周又南对“恶魔之手”这个称呼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是当众被喊出这个称号，他眉头紧蹙。
“你闭嘴！”吼出声的是站在周又南身边的魏擎。
周又南拉了拉魏擎，他向前走了几步，对周末说：“我没有逼你，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自作自受。”
第099章 蔷薇研究所04
周又南的左手背在身后, 朝魏擎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周末如果引爆惩戒室的柱子，整个蔷薇研究所会被海水淹没。周又南还记得自己的目标，救出那些实验体。
现在即将成功, 不能功亏一篑。
他偏过头看了魏擎一眼：帮我。
魏擎看到了周又南的手势，也明白周又南的意思。他后退几步, 退出周末视线。
周又南听到，他和万斯轻声交谈撤退的事情。
“我自作自受？”周末干笑几声, “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周家，为了让周家成为帝国的大家族。”
“到了现在, 你还在拿这个当借口。”周又南脸上露出讥讽, “周末, 你杀了罗家人、杀了我的父亲，甚至想要杀了我, 这一切完全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我不是！我都是为了周家！”周末激动吼道, 他高举起手中的爆炸按钮, 朝周又南吼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按下按钮了！我们现在就一起死！”
周又南挑了挑眉。
他沉默了三秒, 坚定向前一步。
他黑色的眼里毫无畏惧，还带着对周末的轻蔑：“周末, 在我看来, 你就是个自私鬼，才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是你活该。你着急按下按钮，恰恰说明, 你心虚了。”
周又南觉得周末不会按下按钮。
他已经看清周末的本质。
周末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他这样自私的人是不会自己杀死自己的。
周又南可以用自己的命赌, 他却不能让其他人陪他一起赌，所以他又说。
“我们都快死了，你不想为你自己辩解一下吗？自私鬼。”
“你叫我自私鬼！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压根没去过帝都的皇家学院！”
周末用一种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周又南，仿佛在看着一只井底之蛙。
“7岁时，我作为耀星继承人被送到帝都星坎贝拉的皇家学院学习。一开始我很兴奋，后来我很愤怒。”
“到了学院，我才知道，周家虽然是耀星的主人，但在泰伦帝国中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家族。出自周家的我，在学院里，是最低等的存在，只能吃别人剩下的饭菜，只能听那些权贵的安排，只能被任意殴打、欺凌。”
“你懂那种感觉吗？明明你手上拿着的才是公正，但其他人只会屈从于权贵，用一种冷漠到极致的眼神看你，用一种欣赏货物的眼神看你。那之后我发誓要让周家发展壮大，无论用什么办法。”
周末伸出手指着周又南身后的看不清的万斯·纳贝尔、魏擎和那群高级军官。
“就是这些人，在这些人的眼中，那时候的周家什么都不是。”
手指最后指向周又南，周末说：“你其实和我一样，是出生于小小周家的少爷。”
“现在的你，也变成了他们当中的一个。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你嫁给了魏擎？你为什么能嫁给魏擎？还不是因为我。”
收回手，周末微扬起下巴，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是我，让周家的地位提升到现在的地步。周又南，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受益人，凭什么来批判我？”
“我是受益人？”周又南重复呢喃两声，气笑了。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利箭，射向周末。
“为了提升周家的地位，为了得到营养剂的配方，你安排了两次飞船爆炸，我运气好，才活到现在。”
“我几次都在生死线上徘徊，这些不都是你造成的？就算被周家找回，我也成了周家的替嫁工具。”
“我现在能站在你的对面，是因为命运。命运是公平的！它让我一直活着，活到这一刻，来审判你。”
周又南抿了抿唇。
“现任陛下登基后，已经取消了皇家学院的政策。陛下也在极力削弱大家族在帝国的影响，最近几年才会有很多新兴家族出现，周家就是其中之一。”
“周家的兴盛和你有什么关系？营养剂的配方是我的父亲研制的，你不过是正好搭上了新政策的风。”
“才不是！”周末吼道，“如果没有我，周家压根不能到达今天的地位！你的父亲他……”周末突然住了嘴。
周又南察觉到不对劲。
露丝·赫本告诉他的也许不是真相。
周末欺骗了露丝？
“我父亲想要找到罗朗，他的善良让你警觉，所以你杀了他。如果你没有杀他，凭他的才能，肯定能研究出很多东西，周家的地位自然也会提升。”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周家的未来。”
周又南如此说。
“哈哈哈，他？周家的未来？让周家的地位提升？痴人说梦！”
周末毫不留情反驳周又南的话。
“你的父亲，我那个愚蠢的小叔周羽，他永远不可能让周家的地位提升。”
“你知道吗？在他研究出营养剂的那晚，他说想要公开营养剂的配方。”
“他说他想要解决帝国内食物分配不均、解决人民的饥饿问题。”
“他可真是善良、伟大啊。”
“狗屁！”
周末凝视周又南的眼睛。
“你现在的眼神，和那时小叔的眼神很像。你们都很可笑。”
“你们都太可笑了！明明他周羽也是周家的少爷，也去过皇家学院，受到过和我相似的待遇。泰勒帝国连实验经费都没给他，他开实验室，他做研究，一直用的都是周家的钱，是我父亲赚来的钱。周羽他不过是得到了爷爷的偏爱！”
“他凭什么抛弃周家，抛弃我的父亲，抛弃我？明明我和他说皇家学院的经历时，他的眼神也是同情、闪躲的。他怎么可以高尚、伟大！怎么可以？”
“他伟大了，你也会跟着受益。而我的家呢？不被偏爱的父亲总是殴打母亲，总是嫌弃我是个beta，还要面临人伦道德的谴责。”
“这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
话说出口，周末也是一愣。
看到周又南露出痛苦的表情，周末心里充满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舒适，他唇角上勾，露出一个笑容来。
“我杀了你的父亲们，不只是他们多管闲事，总是想要寻找失踪的罗朗。对我来说，你们一家的死亡，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周家，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借口！”周又南眼里含着泪，他咬牙切齿，“你是就是想要得到营养剂配方，你就是想要破坏我的家，你做的这些事情，不是为了周家，是为了你自己。你自私！”
周末这回没有再反驳周又南的话。
他嘲弄一笑：“我是自私。但谁不是自私的呢？周又南，你不自私吗？你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师，杀了那么多实验体，自诩是为了拯救。为了拯救而造成了杀戮，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你，不虚伪吗？”
“我不是，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我是为了救人，那些……”周又南不敢看自己的双手，“那些只是必要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他们同意被你牺牲了吗？周又南你杀人时还有感觉吗？你还分的清自己是喜欢上了杀戮，还是在达成目标？你有真正面对内心里那个在叫嚣着释放的自己吗？周又南你比我更伪善！更虚伪！”
周又南有些迷茫，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仿佛看到了那天，那个下午，在惩戒室里，自己沾了师父红色血液的双手。
周又南进入蔷薇研究所后，一直跟在一个称号四九的 omega 后学习。
四九近三十岁，在其他人眼里，他是冷血无情的，他会忠诚执行许琪的所有命令。
在周又南眼里，四九是温暖的，他会耐心教自己很多东西。他告诉周又南要学会相信，要学会自立自强，要追求自己的目标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