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送过去的道士为了安抚住暴躁的楚皇,只能顺着他想要长生不老的话说,他们给他出了一个很血腥的法子,说只要能将年轻的至亲血液换进他身体里,他就可以重新变得年轻,楚皇本想要楚锡的血,但楚珵却正好撞了上去,于是疯癫的楚皇叫人将他绑了倒吊起来,砍了他的手腕,将他全身的血都放干净了。
  楚锡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楚珵已经咽气了,而楚皇正面目狰狞又狂热的看着地上的血盆,口中念念有词,“长生,我要的长生,快,给朕换血,天师呢,天师呢”
  楚锡看得怒火中烧,走过去一脚踹上他的心口,将他整个人踹进了装满鲜血的盆中,淋漓的鲜血湿了满身,楚皇跪在盆中大叫道:“我变年轻了,我真的变年轻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楚锡皱紧了眉头,“杀妻杀子,这种结局是你该得的”
  杀妻这两个字让魔怔的楚皇清醒了过来,他目光阴鸷的盯着楚锡,“你知道了什么?”
  楚锡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被帕子包裹住的银针,举着朝他走了过去,“什么都知道啊,从我看到我母后尸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你,父皇,你插进我母后心口的银针让她痛了三年,又在她生产之时,久留的银针刺破了心脏,是你害死了母后,你演了二十几年的夫妻情深,连你自己都信了吧”
  这些事是楚皇癫狂之时自己跟应霁说的,他说是他杀死了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他不敢死,不敢去九泉之下见她,所以他想得道长生。
  多么诡谲的借口,楚锡听得直想笑,人怎么能这么恶心。
  楚皇崩溃得直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她们害死了朕的桃桃,是她们”
  楚锡冷冷道:“如果不是你默许,她们能在后宫里横着走吗?这么明显的诡计,你真的看不见吗?”
  楚皇摇头,“不是,不是”
  跟疯子有什么可说的,楚锡让人把楚皇从血盆里提了出来,召来李乾,楚锡本想让李乾写了一份罪己诏,将他杀害亲生儿子的事昭告天下,但李乾拦住了他,“王爷,现在朝中势力已尽早掌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残虐的事传出去对皇室并不好,甚至会引起周边各国的反感”
  李乾这一劝,楚锡便也作罢了,只是楚皇如今这样子也做不成皇上了,李乾便拟了一份退位诏书公告天下,楚锡正式继位,在诏书颁布的当天,楚刈便在柳家的帮助下出了城,并携十万大军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反了。
  十万大军集结在京城外,浩浩荡荡,吼声震天,西郊大营的统领是柳家人,这十万大军正是驻扎在西郊的护城军。
  楚锡本想亲自带兵前去镇压,但李乾又劝了他,“王爷,他打清君侧的名号,王爷如果带兵去镇压反而显得心虚,依我看,由太上皇下令派人去最好”
  近来柔然异动频繁,章昭回去之后与他们想的都不一样,并没有引起柔然内乱,或者说没有引起大的动乱,章昭很快就稳住了局势,不日就要称王了。
  楚锡开始思考,楚国与柔然这场仗应该打不起来了,打不起来也好,百姓不用受苦,将士不用流血,也不用防备周遭虎视眈眈的各个国家。
  这辈子,他与章昭在也不会相见了,或许等他死之前,他去一趟柔然见见他?
  可是见他做什么呢?看他家庭幸福,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算了,他看不得这些,看了他眼睛都要瞎。
  楚锡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是他真的很想他啊!
  楚锡整个人又颓又精力十足,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处理朝政,半夜还没睡,忙起来了便没有那么多悲春伤秋的想法,人倒是正常了些。
  楚刈的叛军已经在城门叫嚣了两天,京城百姓吓得门都不敢出,生怕一出门叛军就打进来了,李乾以楚皇的名义写了一份圣旨,在城墙上宣读,但以柳砚为首的人根本不为所动,眼看要打起来了,宋玉突然请缨愿意去当说客。
  李乾不同意,人人都知道柳砚与宋玉交恶,现在去不是将把柄往人家手上送吗?
  宋玉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并不是造反,若是杀了他,这就跟他们的说法相悖了。
  李乾还是不同意,但宋玉坚持要去,最后不得已,还是让他去了。
  沉重的城门打开,宋玉孤身一人走了出来,前后都布满了弓弩手,性命就在一念之间,柳砚坐在高头大马上,看到宋玉一个人出来,顿时怒了,一挥鞭就跑到他面前,怒喝道:“宋玉,你疯了”
  宋玉抬头看他,阳光照在他金色的发冠上有些刺眼,他沉声道:“我来跟你谈谈”
  柳砚狠狠的皱着眉,然后朝他伸出手,“上来”
  宋玉没有犹豫朝他伸出了手,柳砚一用力便将他拉到了马上,宋玉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仿若战鼓一样频繁的心跳,这么过年过去了,他果然还是跟自己一样,从来没有放下过。
  柳砚带着宋玉回营,楚刈接到消息赶了过来,大喜过望,“有了宋玉在手,我们又多了一个筹码”
  楚刈高兴极了,也不管柳砚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继续说道:“宋玉对沈容有救命之恩,有宋玉在手,沈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有沈容为我们背书,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宋玉看着柳砚,直白的问道:“柳砚,你就打的这样低劣的主意?”
  一听到沈容柳砚就心情不好,朝楚刈道:“王爷,我跟宋玉有话说,你先回去吧”
  柳砚的态度向来不好,平时楚刈也就忍了,但今天在宋玉面前这样说完全不把他当主子,当即冷下了脸,“大战在即,你们说什么是我这个主帅不能听的?”
  柳砚也不跟他多说,“来人,送王爷回营”
  十万大军都听从柳家的号令,楚刈虽有王爷之名,但在这里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罢了,一听他这么说,纵然心里十分不情愿,面上还是答应了,“行,本王自己走”
  不过楚刈出了营帐却并没有走,他倒要听听他们背着他到底要密谋些什么。侍卫见楚刈没走,也不敢去催他,现在这么混乱,他也不敢当出头鸟,于是也就在旁边守着。
  营帐内人走完了,宋玉坐了下来,柳砚给他倒了一杯茶,宋玉看着他说道:“说起来,我们真是好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
  柳砚自然的回道:“嗯,十年三个月零八天”
  宋玉端杯子的手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你从哪天开始算?”
  “从你选沈容开始”
  多年前的事跃入脑海,宋玉突然灵光一闪,“你看到了?”
  说起这些旧事,柳砚脸色很不好,他眼神飘忽不想去看宋玉,但他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眼神非要往他那边瞟。
  第74章 过去
  宋玉看他心虚的表情就知道他说对了, 那天他拦住了沈容并且对他诉说了自己对他的爱慕,沈容听着反应不大,只是呆呆愣愣的看着他, 宋玉看得心里躁动不已,不受控制的上前吻了他,沈容没有推开他, 他便以为沈容是接受了, 晚上他回到宿舍时, 柳砚便劝他离沈容远点, 他那时正甜蜜着呢,哪听得这话,一拳就打了过去。
  他记得柳砚当时就流血了, 柳砚眼神冷冰冰的抹着嘴角的血问他, “我跟沈容只能选一个的话,你选谁?”
  这还用选,他当然选沈容了,那天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第二天便是考试, 就是柳砚考了零蛋的那次,这件事闹得大, 柳家家主亲自来了书院, 他听到柳砚被打得很惨, 他是被担架抬回去的, 这事很隐蔽, 除了柳家人也就只有他知道。
  柳砚刚走的时候他还很不习惯, 但书院离京城远, 来回时间太长他基本上不怎么回去, 他本以为他跟柳砚的兄弟情在他回京后会继续, 但他在整理行李的时候看到了柳砚落在他这儿的一本书,他随手一翻,没想到竟然翻到了一封信,一封柳砚写给他的情意绵绵的信。
  他终于明白,柳砚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他也明白了他与柳砚的兄弟情根本不可能在继续,因着这事他从书院回来也一直躲着柳砚,但凡有柳砚出现的地方他一概不去,久而久之坊间便流传出他与柳砚不合的消息。
  不过真说起来,也确实不合。
  直到现在宋玉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砚,可他又实在做不到亲眼看着柳砚酿成大错。
  “柳砚,年轻时不懂事,朋友之间小打小闹很正常,即便我们很久没在一块吃喝玩乐,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好兄弟,你知道京城的局势已经稳了,你们就算杀进京城去也没有胜算,我不想看着你以及柳伯伯,柳伯母葬送自己的下半辈子,你听我的劝,回头是岸”
  柳砚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如果现在让你选,我跟沈容,你选谁?”
  宋玉皱起了眉头,这人听不懂话吗?
  “我在跟你分析利弊,你认真点”
  柳砚道:“我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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