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也正是这个视频，让白悠彻底崩溃。
视频左上角是时间和日期，考虑到时差因素，那天晚上，白悠删掉的那通未接来电，那通被他认定为是“诈骗电话”的电话，就是白悉从这个电话亭里打出来的。
他因为不必要的纠结，该死的犹豫，以及自以为是的傲慢，错过了解救三姐的最重要的电话。
所以他才会说，“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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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终于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向封愁。
即使不开灯，也能看清他那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没有了以往的锋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但表情依旧是倔的，仿佛是在说，“好了，我已经陈述完了我的罪名，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了。”
“我觉得……这不是你的错。”
封愁犹豫着开口，斟酌着用词，他头一次说话这么的小心翼翼，还是说给那个之前一言不合就跟他互怼互损的白悠。
白悠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封愁莫名觉得紧张了起来。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那什么，心不知肚不明，鬼使神差……不对，还有什么来着？”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封愁开始戴上痛苦面具。
“抓耳挠腮，挤眉弄眼，词不达意，言不由衷？”白悠看着他像只长了虱子的猴似的恨不得把浑身上下都挠一遍的架势，注意力忽然就被转移了，忍不住地开始吐槽了起来。
“zhong……忠心耿耿，耿耿于怀，怀才不遇，遇人不淑，淑……”封愁开始仰头望天，拼命搜刮自己的大脑。
白悠“噗嗤”一声乐了，“输了，笨蛋。”
“是啊，输了。我成语储备还没那么充足。”第一次，封愁没有因为被白悠叫了“笨蛋”而回怼，反而露出了一个笑来。
白悠看着他的笑脸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沉浸在崩溃，挫败与绝望的注意力，就这么被对方给拉了出来。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却彼此都清楚，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似乎不打算给白悠更多消化这些情绪的时间，封愁再次开口，却直接说起了正事。
“从结果来看，克里格调查出来的这些前因已经废了，没有继续跟进的必要。”
白悠点头，认同他的看法，“确实，三姐参加这个研讨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看了那些文件，都是正规合法的，所以问题还是在她为什么离开。”
收拾好情绪其实只在一瞬间，短暂的崩溃过后，白悠就迅速调整过来，切换成了工作模式。
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只有救援而已。
“从监控上看，没有任何被挟持的迹象，甚至她是主动上了那辆车，这是第一个疑点。
“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就放弃了，如果这件事重要，势必要打两个电话。如果这件事不重要，那为什么要特意下车打这一通电话？这是第二个疑点。
“她既然主动跟着对方离开，却又在直升机上试图逃跑，这是第三个疑点。”
封愁眉头微蹙，一条条分析，两人都是一边分析着，一边思考着。
“还有第四个疑点，把她从酒店带走的和把她带上直升机的，到底是不是同一批人。”白悠轻声补充。
这点封愁倒是没想到，“对哈，还有这个。”
白悠接着开口，把他从莫森那里套来的话，也都告诉了封愁。
现在行动的指向已经很明确了，下一个需要接触的目标，就是皮埃尔·科罗。
而封愁跟莫森打交道的时候，曾经与皮埃尔有过一面之缘。
“严肃，正经，即使现在这个年代，也恪守着十九世纪最正统的西装穿法，看上去就像个老古板，实际上他那时候还没到四十岁。”
封愁回忆着那天见到的皮埃尔，却看到白悠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一个严肃正经的老古董，会想着用科技手段来提升自家产品带来的味觉刺激，从而影响市场销量，以达到挤占竞争对手市场份额的目的吗？”
白悠这话是基于他查过的科罗公司的财政简报得出的结论，相比较于菲芘茨公司，科罗公司明显行事更加激进，手段更加大胆，也更加肮脏。
作为公司现任总裁的皮埃尔，真的是封愁所描述的那样吗？
封愁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卧室里的莫森突然发出巨大的喊声，让陷入思索的两人同时一惊，他俩都差点把这家伙给忘了。
“我觉得咱们应该走了。你觉得呢？”白悠回头看看卧室，又转头看向封愁。
“我也觉得。”封愁点头。
两人于是离开了这间隐蔽的套房，封愁还顺便将被他融化的门锁给尽可能地恢复了原样。
希望不会有人察觉到这东西的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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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车回到公寓，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公寓的前门有开门的时间限制，两人只能绕到隐蔽的后门，从那用钥匙开锁进去。
今天后门旁边却突然多了一株藤蔓相当粗壮的紫藤，开着不合时宜的，过于茂盛的花朵，几乎是明眼人一看就能察觉出的不对劲。
白悠则从这上面感受到了淡淡的精神力波动。
轻轻一个响指，紫藤消失，变成了一个穿着西装，却狼狈不堪，陷入昏迷中的男人。
白悠和封愁十分震惊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酒会那天无故缺席的许春风。
第97章
短暂的面面相觑结束, 白悠和封愁第一时间观察周围有没有敌情，随即便迅速扛着许春风，进入了公寓。
两人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只能将他安排正在客厅的沙发床上，等待着他清醒过来，讲述之前的遭遇。
这家伙虽然穿着一身西装，却灰头土脸, 露出来的脸上，脖子上，手和手腕上, 到处都能看见不同程度的擦伤，挫伤和划伤。
尤其是他的指尖，指甲开裂, 指缝里塞满泥土, 就好像他之前被关在某个地窖里，只能靠双手挖出一条逃生之路。
至于其他的遭遇, 就只能等着他醒来之后再问了。
封愁准备去补一觉, 白悠却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没动。
“你不去睡觉？”封愁有些奇怪。
白悠拿着手机瞟了他一眼, “我等一会。你不用管我，累了就休息。”
封愁确实累了, 前一天绷着脑子里的弦按着白悠算计莫森, 晚上情绪大起大落, 又为了捋清那些线索绞尽脑汁, 他现在急需一场睡眠补充精力。
白悠看上去却跟没事人一样，依旧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不停地切换页面，好像同时在联系许多个人。
盯着他看了一会, 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封愁就放心回了房间。
白悠继续坐在桌旁，手指头不断敲击屏幕，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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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春风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刚刚紧绷的全身，骤然便放松了。
撑着身子坐起，牵连到衣服下面隐蔽的伤处，他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
许春风依旧穿着他那身破破烂烂的西装，看向坐在椅子上专注于手机的白悠，他苦笑一声，“劳驾，能给我一套干净衣服吗？我这一身……”
“我房间里有，黑色柜门后面都是新衣服，你挑你能穿的。”白悠的注意力依旧在手机上，他随口一说，正好就被刚刚睡醒出来的封愁给听见了。
“别啊，你俩体型有差距，你去我房间找我的，白色柜门后面都是新衣服，挑你能穿得上的。”封愁当即开口，截停了许春风刚要前往白悠房间的脚步。
“你没意见吧？”封愁想了想，又看向白悠，补充道。
许春风却觉得他这句话听着跟挑衅似的。
“我能有什么意见？反正衣服都是罗纳德准备的，穿你的穿我的都一样。”白悠终于抬眸瞟了封愁一眼，回应他挑衅语气的，是近乎抬杠的话。
夹在中间的许春风感觉自己汗都下来了，之前不知道白悠的觉醒者身份还好，一旦把“路西法”跟眼前这个人对上了，他都怕两人再互相呲哒两句就直接打起来。
“要不然，我还是不换了吧？”许春风小心翼翼地试探，没想到两人的态度当即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