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那现在怎么办?”原本急躁暴脾气的家伙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声音沉稳而冷静。
白悠脱下了他的外套,递了过去。
“你有办法让这件衣服包着火团但是延迟燃烧吗?”两人速度不减,白悠的话里带着风声,“我就不信那条鼻涕虫的体内也这么扛烧!”
这回封愁听明白了,他点点头,“这个简单。”
接过白悠的衣服,他就往里面包了一团火焰,却不是之前温度极高的紫火,而是白悠只见过一两次的,封愁从不离身的纯黑色火焰。
这火焰看上去相当温和,甚至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白悠都感受不到它的热度。
但他不会怀疑封愁,就算抛开最基本的信任不谈,这家伙也没理由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边走!”见衣服中的火团已经被妥善包好,白悠带着封愁拐了个弯,险之又险地避开差点咬上脚后跟的地毯吃人毛团,两人一起冲向六楼的露台。
露台正下方就是整个游轮最大最深的那个游泳池,甚至还有一个标准的十米跳台。
“跳!”
白悠说完,两人同时翻过栏杆。
“扔!”
封愁手里的衣服被他抛了出去。
极速下坠中,白悠抬头向上看,那条楼梯变成的巨大蛞蝓,一口就把衣服给吞进嘴里,而那些黑色的飞虫也被白悠衣服上的气味吸引,争先恐后地飞了进去。
“扑通!”
两人同时落进了泳池,沉到最深处,同时睁开眼睛,封愁朝白悠做了个“稍等一下”的手势。
水中传来一声闷响,整个游泳池都震荡了一下,上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照亮了夜空。
封愁这才向上游去,白悠紧随其后。
头露出水面,又是扑通一声,半截蛇尾巴掉进水池中,被封愁一脸厌恶地再次烧成了灰。
他伸手召唤,黑色的火焰尽数归来,可白悠却觉得,封愁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一些。
“你怎么……”他犹豫着出声,封愁却十分随意地一摆手,“没事,精神力瞬间释放过量而已,已经都收回来了。”
见他不想说,白悠也不好再逼问,余光瞥见没死光的黑虫子落在岸边,摇晃着飞起来,眼看就要再次集结,他瞳孔猛地一缩。
紫色的火焰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又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灼烧。
飞虫被火焰裹挟着,撞上了后方的落地玻璃,玻璃被直接烧化,却维持着挂在窗框上的状态,只是上面附着了无数黑色的飞虫尸体。
温度被迅速撤走,形态各异的飞虫被固定在了玻璃中,看着又爽又让人恶心。
封愁也觉得恶心,但是白悠让他这么做的,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白悠其实也说不准,他只是简单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给自己捋了个大背头,就游到岸边爬上去,走进了落地玻璃。
伸手触碰玻璃,玻璃表面便如水波纹般荡漾,一个人影出现在玻璃的涟漪中。
是只狼。
白悠有些警惕地后退一步,他身后的封愁又托起了一团紫色的火。
只狼却面露恐惧,迅速咬破手指就在玻璃上写字。
字是反的,读起来有些费劲。
刚写了几个字,玻璃中就出现了无数只黑色的大手,一半抓着满脸惊恐的只狼向后拖,另一半则覆盖上玻璃,让它重新变回了嵌满怪虫尸体的样子。
但那几个血色的字却留了下来。
【小心船长室有】
第79章
小心船长室有?
有什么?
“有罗纳德吧。”封愁冷笑一声, “原来贼喊捉贼还能这么玩呢?”
白悠却并没有跟着附和,反而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后开口道, “我觉得,咱们需要去船长室一趟了。”
“不行。”封愁断然拒绝,“明摆着前面是个坑,你就非得往里跳?”
“可是如果不去的话, 咱们能做的就只剩下杀怪物了,杀无穷无尽的怪物,解忧和冥火都难以对付的怪物。”白悠语气平静地说出了封愁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万一他撒谎了呢?万一他预判了你的预判呢?万一这是个连环套, 只为了把你给套住呢?”封愁却并没有被说服,反而开启了质问三联,似乎铁了心地要让白悠放弃前往船长室的念头。
“封愁。”白悠轻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个瞻前顾后了?明明你不是这样性格的人。”
这家伙什么时候婆妈起来了?他原来不一直是那个不服就干的性格么?
封愁不语, 只是一味皱着眉头看向白悠。
白悠也不再说话,两人对视, 一个满脸严肃, 一个完全无所谓, 之前的身份在这一刻仿佛掉了个个儿,两人的行为也终于符合了各自的年龄。
对峙片刻, 封愁先败下阵来, 他吐出一口浊气, 语气比刚才更加严肃,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胆小又软弱的家伙撒了谎呢?万一他刚才展现出的一切,只是为了把你我骗过去呢?”
事到如今,封愁还在试图劝说白悠放弃前往船长室的打算。
白悠也叹了口气, 你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但是,“那又怎样?不去咱们就会被困死在这个未知空间里,不管船长室里到底是陷阱还是真正的boss,那里都是唯一破局的关键,这你承认吧?”
“……”封愁是想继续保持沉默的,可他心里同样清楚,白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从之前遇到的种种异常来看,这里确实已经形成了某种死循环。
没有普通人,没有觉醒者,空荡荡的大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以及不知道会由什么东西变成的,仿佛无穷无尽的怪物。
“还是说你怕了?你终于不再掩饰你的胆小如鼠了?”见对方一声不吭,白悠继续加杠,继续激将。
“……怕个屁。”封愁“呸”了一声,终于暴露本性,不再端着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不怕就行。”白悠轻哼,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果然他还是更习惯跟这个又贱又爱抬杠的幼稚鬼相处啊。
船长室位于驾驶舱的正下方,也是舰桥的最高层及下一层。
船员舱与客舱之间是互相连通又独立的存在,船员的房间和活动区集中在13层往上,船长室在22层,而驾驶舱在23层,是整个游轮的最高点,也是非许可不能进入的地方。
现在这个禁令自然是不复存在了,白悠手持一柄消防斧,一斧子就劈开了已经被封愁烧变形了的舱门,门的另一边,就是他们之前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两人冲进舱门,却发现他们还在13层的游客客房区。
这里的结界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经被解除了,可两人此刻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回头看去,就发现船员舱依旧在门的另一边,似乎只要他们跨过这道门,就能抵达目的地。
但不管来回跨过几次,他们依旧只能在游客客房的走廊里反复横跳,而完全无法到达另外一端,就好像……
“等下,咱们去22层。”见封愁还不死心地想要再试一次,白悠一把揪住他,随即说道。
“去22层干嘛?”封愁下意识便问。
“我记得22层那个酒吧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镜。”白悠这话听起来相当的没头没脑,不仅如此,他还继续说道,“而且我怀疑,只狼想告诉咱们有异常的地点,根本不在船长室。”
封愁当即便抬高调门,“你看!我就说他忽悠……”
还没嚷嚷完,白悠就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听我说完话!我怀疑他把驾驶舱和船长室搞混了!”
封愁一下就闭了嘴,因为他发现,白悠的怀疑相当有道理。
驾驶舱仪器与按钮众多,那里是整个游轮的控制中心,即使作为大型精神力术法的施术场地,也显然比仅仅作为起居室的船长室要更合适得多。
虽然他依旧没能把22层的全身镜与两人目前的困境联系起来,为什么白悠要特意到22层去搞那什么镜子。
但他把疑惑咽回了肚子里,没有像之前那许多次一样,张口就问,根本不动脑子。
即使他现在也依旧没思考。
跟着白悠来到22层的酒吧,帮着一起把那面黄澄澄的全身镜从墙上卸下来,立到已经提前打开的那扇通往船长室的舱门通道前,确保镜子里能映照出对面全部的走廊。
然后,两人就跨过门槛,再次回到了酒吧中。
神奇的一幕便发生了。
原本应该立在酒吧里的镜子不见了,这东西现在整个跑到了对面的走廊里,映照出了酒吧中的奢华装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