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呼。”
火焰应声而灭,升起一缕青烟。
白悠嘴角的笑容变了,现在勾起了一抹挑衅的弧度。
好像从今晚的某一刻开始,白悠就一直在笑,狡黠的笑,算计的笑,促狭的笑,再没了之前看向封愁时的反感与厌恶。
封愁却宁可回到从前。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趁着对方一晃神的功夫,白悠突然伸出脚,一勾一绊,手上一拽,就把封愁拽得失去平衡,面朝着床倒了下去,他自己则率先仰面躺在了床上。
“进,进来……”
模糊的声音穿过门板,虽然听着有那么丁点不对劲,管家也没在意,推门而入,却当即就顿住了脚步。
客房里,封愁正以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姿势,将白悠困在自己的身下。
白家小少爷一看就是本来在床边坐着,却被大少爷推倒在床上,因为对方的一个膝盖正跪在他的□□,封愁的两只手也分别撑在白悠的肩膀两侧。
“干净的衣物和浴袍已经拿来了,您们可以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篮子里后,把篮子放在门外,自有佣人会带去清洗,烘干。”
管家恭恭敬敬地说完,顿了一下,又没忍住提醒道,“大少爷,五点就要起来祭祖,您……您悠着点。”
话音落下,没等两人再次出声,他就关门离开了。
听着关门的“咔哒”声响起,白悠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地看着封愁。
而因为失去平衡被迫悬在他身体上方的男人,看上去想要一口将他咬死。
封愁干脆跪在床上的膝盖上提彻卡住白悠的下半身,左手下移困住白悠的肩膀,将右手紧攥成拳高高举起,瞄准了对方那张该死的脸。
白悠偏头,脸颊故意蹭上封愁撑着床的左手,感受到对方被烫了似的将手挪走,便笑得更加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封愁现在真的想打烂他这张笑嘻嘻的脸,于是他重重地落下了拳头。
但白悠怎么会乖乖躺着任由他揍呢,在封愁右拳落下的一瞬间,他就抓着被单将自己往上一送,脱离他的控制,蜷起双腿顺势向上一蹬。
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就能踢中封愁,只不过是为了脱身而已。
正像白悠预料的那样,封愁条件反射地闪开,他则一个后滚翻就翻到了床的另一边,两人隔着床,互相充满警惕地死死盯着对方。
气氛僵持片刻,白悠的眼神忽然就变了,瞬间从顶级觉醒者到柔弱小少爷的转换让封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床给你空出来了,今晚你睡这?”
“……”
无力感席卷封愁全身,白悠话出口的那一瞬他就知道,这架是彻底打不下去了。
“我今晚不睡。你要是想睡床的话,随你。”
封愁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怕白悠会在他背后偷袭的模样。
白悠也确实并不打算偷袭,他只是看着封愁走到门边,拎起其中一个软篮子走进浴室,干脆利落地锁上了门。
“咔哒。”
“啧。”
白悠看着关上的浴室门撇嘴。
“哗啦哗啦”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白悠就在这声音里,换上拖鞋,脱下外套,松开领带,又解开衬衫的前两颗纽扣,以及袖口箍住手腕的扣子。
于是,穿着浴袍单手提着篮子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封愁,看到的,就是慵懒瘫在单人沙发上,随意刷着手机的,可以称得上衣衫不整的白悠。
这间客房的配置其实很像老式五星级酒店的单人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有灯泡都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不论是单人沙发还是小茶几,都带上了如同老照片一样的复古色调。
而白悠,就是那个镌刻在老照片中的,最瑰丽的影子。
昏黄的台灯为他镀上了一层暖色的滤镜,将银发染黄,将紫瞳染红,抬眸不经意间的打量,仿若异界误入人间的妖精。
摄人心魄。
白悠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了,他懒洋洋地抬眸,瞥见封愁,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这家伙的头发本来就比白悠的长,却披散下来的时候居多,任由它们乱糟糟地散落在脸颊两边,再加上不爱刮的胡子,也许是习惯了野外作战所以经常皱巴巴的衣服,让他总有种邋里邋遢的随意。
也许有人就偏爱胡子拉碴的颓废大叔,但白悠十分厌恶脏兮兮,所以他从不知道,把自己打理干净的封愁,居然气质上会有这样大的改变。
头发大概就只是随意擦了擦,还在湿漉漉的状态下就被全部抹到脑后,露出整张线条锋利的脸,胡茬已经彻底剃光,难得干净的下巴上,有一颗十分难以察觉的小痣。
暖色的灯光下,一粒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喉结淌下去,从浴袍未遮盖的胸膛路过,迅速隐没进了交叠的衣襟。
白悠的眼睛从封愁的脸,追踪着那粒水珠一路向下看去,一直看到那片惹人无限遐思的地方,甚至忍不住地想要继续一探究竟。
“你要是实在好奇,洗澡,看你自己的去。”
封愁突然开口,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包烟,他夹着烟的两根指头向前一伸,直指浴室的门。
“看自己的多没意思,还是让我看看你的吧,正好可以对比对比,反正咱俩证都领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你说呢?”
白悠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挑衅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
封愁没有回应他的挑衅,只是让自己空着的那只手的食指指尖,像打火机似的窜出一簇比白悠眼睛还要璀璨的紫色小火苗,然后用这一小簇温度堪称恐怖的火焰,点燃了另一只手中的香烟。
他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啧。”
将警告接收的白悠撇了撇嘴,收起手机站起身,拖着那个属于自己的篮子,就进了浴室。
真没意思。
封愁掐着烟站在原地,任由那支烟燃烧了许久。
烟雾被全屋的恒温新风系统搅动得支离破碎,直到一小截烟灰掉落差点烫了脚背,他才猛然惊觉。
将剩下的烟灰掸到烟灰缸里,蹲下身子,用湿巾将地毯上的烟灰清理干净,丢进垃圾桶,重新站起身,他就看见了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他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许久,看到第二截烟灰即将落下,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再次将烟灰弹进烟灰缸,封愁终于将烟凑到自己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喷吐而出的烟雾,将窗上的倒影模糊。
“呵。你也跟他们一样么。”
.
白悠在浴室里冲了很久的冷水澡。
并倔强地将之归结为“男人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
而且忍不住地在冲冷水澡的时候幻想,若真有那么一天,也许自己可以大发慈悲地让封愁先享受一次也说不定。
当他终于洗好了澡,穿上了全套的睡衣,走出浴室后,就看见封愁坐着自己之前坐的那张单人沙发,手边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屁股。
新风系统强大的循环能力让屋子里的烟味几近于无,甚至封愁身上都没染上多少,要不是烟灰缸里的盛况,就跟他只抽了一根烟一样。
白悠瞟了一眼烟灰缸,又瞟了一眼封愁,随后就拎着装有自己换下来衣物的篮子就出了房间,将它放在了封愁那个篮子的旁边。
回来后的白悠走到床尾,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着封愁的侧脸。
“我今晚也不睡。床就这么空着吧。”
他突然开口,回应的是都快被封愁彻底忘干净的内容。
“哦。”封愁对此没什么所谓,敷衍完,就点燃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烟雾缭绕,白悠一直盯着封愁看,明目张胆。
内心叹了口气,封愁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今晚为什么这么好脾气,“既然距离祭祖还有好几个小时,咱们就说点什么,当打发时间了。”
“我想聊聊万家,你想聊点什么?”白悠马上接茬,似乎就等着封愁的这句话。
“……那就聊聊万家。”
.
大年初二,本该是白悠和封愁回白家的日子。
除夕那晚封愁拜年的逆天发言,已经以坐火箭一样的速度在圈子里传遍了,白家小少爷跟着他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所有人都等着看白家对此的反应。
但所有人都要失望了,因为不仅封愁缺席了白家初二的家宴,白悠本人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