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令楚星,何千问了一个纯属好奇的问题,关于你和花老板
  无伤大雅。
  令楚星低头帮她整理扣子,不假思索。
  自己是花老板处理生理需求的工具,也许。
  反正她乐于这样自我定位。
  一家之主的压力是很大的,花璃把她叫到背人处时,她能感受到。
  不过像那样的女人,很难真正爱上谁吧。
  她对李渊和的感情,完全是对待救世主的感动,毫不留情地讲奴性。
  但这种场合,谁的爱意又是纯粹的呢?
  有就很好了,管它脏的烂的,腥的锈的。
  何千对她的敷衍感到恼火。
  什么叫无伤大雅?
  你总是在占别人便宜。她的指控很刻薄。
  色鬼。
  嗯没有啊。令楚星站起身。
  目光冷冷的,就像提起裤子不认人一般。
  干嘛这么指控她?
  人和人生活在同一个次元,本来就会有不经意的碰撞。
  这就是物理规则。
  何千凭什么指控她?
  你给我等着。
  听不出她是否生气,何千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
  三楼办公室熄了灯,按照约定,柳敬今夜要接见南方的重要客户。
  害怕再被不速之客闯入,整整一层楼都被安排了巡逻雇佣兵。
  黄昏之后,阴影笼罩。
  透过高窗,令楚星能看到摇曳的树影。
  一整层楼只听得见军靴厚重的脚步声。
  监控探头的红光闪烁一下,随即熄灭。
  何千安排好了。
  雇佣兵向带队长官报了无事发生,准备执行换班。
  他按下电梯按钮,发光数字在黑暗中鲜活跳跃。
  几乎毫无征兆,他后脑一阵剧痛,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发软的身体被拖进卫生间,绑得结结实实。
  一个、两个五个,令楚星潦草地数了数,回身锁上了门。
  她下手没控制轻重,死了活了不知道。
  只要今夜不会再醒来就好。
  同样缴了五把步枪。
  可惜太显眼,不能动用。只能一并扔了。
  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要帮何千摆平困难,就一定会做到。
  *
  蟾蜍喷泉枯燥地吐着水,闭门谢客的b.m.总部大楼,较往常又冷清几分。
  门口的把关越发严格,特级会员刷脸进入赌场。
  吆喝声小得多了,弥漫的烟雾也远没昔日浓重。
  从表象上看,柳敬在赌场的盈利应该下跌得厉害。
  单凭这项,他都恨透了幻界那帮家伙。
  然而生意还要继续。
  坐守一天的柳敬,命人关了大门。
  他带着一众雇佣兵,穿过烟雾缭绕的赌场大厅,走向尽头的会客室。
  吆五喝六的赌客,看见那神态疲惫,西装华贵的男人,都不觉闭了嘴。
  柳敬丝毫没有搭理这些重要客户的意思,背着手路过。
  会客室,按照主人的喜好装饰各色名流雕塑与绘画,不乏猎奇和典藏。
  精心整理的标本挂在古铜镜边,偌大的房间中央仅有一张方桌。
  青裂瓷瓶中养了一支新折的白蔷薇,很显格调。
  听到开门声,等候多时的客人从沙发上站起身。
  为首的雇佣兵躬身让着柳先生进屋。
  主客落座,侍者呈上高档烟酒。
  旗袍挽发的荷官按照惯例要来洗牌,柳敬却挥挥手,将人支了出去。
  紧快说吧,近来不太安稳。
  省去客套,柳敬照例点了支雪茄烟,让对方的大代理快些讲明诉求。
  瓦格纳夫人不想退货。柳先生,主人家有难处,一切都准备好了。
  大代理恭敬地点了点头,语气急切。
  再找个配型,大海捞针似的,怕耽搁不起。
  柳敬的眉头一直拧着,沉默着听大代理说完了一番话。
  老夫自然要先考虑瓦格纳夫人的身体。
  柳敬十分为难,语气却不紧不慢。
  弗洛斯山脉供货渠道已经泄露,当局盯上了我们。奥兰雪原那批货,我手里都留不下。
  老夫已经答应支付两倍违约金,夫人别再为难老夫了。
  先生,这批货,您横竖也是要销毁的。大不了走走关系,打点的费用,主人家那边都愿意
  瓦格纳家族和老夫交情不浅,如果有办法,老夫也不会叫停这桩买卖。
  烟灰弹落在玻璃缸里,柳敬打断大代理的话。
  官家的关系不是说走就走的,养一个官,没个十年八年,这关系走不了一点。
  先得看人,然后送礼,培养感情。
  五个埋进去的线,被幻界抽了个干净。
  花璃手里有的是证据和把柄。
  这个时候再去走关系,岂不是打自己脸?
  我得去请示主人家。大代理叹了口气,艰难地撑起身子。
  *
  偷什么懒!站起来!
  令楚星后脑勺被重重拍了一巴掌。
  她放下手里擦拭着的瓷茶盏,龇牙咧嘴地回头看。
  领班侍者面色愠怒地看着她。
  这个新来的年轻小生,坐在柳先生包厢门口摆茶摆了老半天了。
  柳先生也没叫人,他岂不是在这偷懒玩耍。
  怪不得领班生气。
  外面的客人喊不到人,一个两个都躲起来偷闲。
  怎么养了这群懒蛋!
  令楚星听柳敬和大代理讨价还价,才听得兴致盎然。被领班一下子打闷了,迷迷糊糊地端着盏子跟去前台。
  身后黑胡桃木门打开,垂头丧气的大代理去楼到给主人家打电话。
  他焦躁地妄图再找些能让柳敬回心转意的筹码。
  *
  何千打开柳敬办公室的门。
  监控已经破坏,一路都未见雇佣兵的影子。
  从前为她开路的,都是李渊和自己的雇佣兵。
  那些男人,办事不曾这么利落,合作也不曾这么默契。
  兴许是心里装着李总的赏金,并不曾有她。
  柳敬和奥兰克里斯多雪原的来往少了,除了必要报备,再没见像上次那样成堆的邮件。
  还能找到吗?何千给花老板打去电话,耳机中传来她的声音。
  她果然像承诺过的那样,一直都在等何千的消息。
  有了。何千飞速敲打全息键盘。
  柳不太用邮箱交流这些信息。可能是察觉到被黑了。
  那么没什么有价值的了?花狸子显得失望。
  别急我在尝试b.m.的内部网络。这片网络的信任值很高。
  何千盯着屏幕,压低声音回应花狸子。
  雪原紧急处理了最后一批订单,能提前交付的交付了,三天之前,没交付的订单尽数退回。
  这是雪原仓库给柳敬报的最新一条信息。
  尽数退回?全部违约?
  花狸子沉默片刻:他怕条子?
  做贼心虚。
  要是她手里握着这笔生意,根本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行动。
  奥兰克里斯多雪原环境恶劣,国界模糊。
  就算有关部门知道他的非法生意,难不成真派军队去管吗?
  警方推军方、军方推国会。
  国会指着邻国的鼻子质问为什么不派兵。
  最后谈了半年,装模作样地在雪地边上各派一架飞机,巡回演出一般,飞一圈,隆重宣告世界和平。
  为了一群没爹没娘的杂种,哪国会当个傻子?
  他们巴不得流浪汉少一些,削减的社会福利,也能变成部门红利。
  毕竟打击犯罪也是要花钱的。
  柳敬自诩德高望重、附庸风雅,担不起这个名声。所以没胆子赌。
  史长生。何千处理海量信息的大脑没时间整理措辞,挑最要紧的词讲出来。
  什么?花狸子一惊。
  在南边,回不了国。
  为什么?
  退单太多,被下游绊住了。
  违约太多,买家不放过她。
  史长生在内部网络给柳敬报的信息,来往只有两封,简单讲了些订单处理进度。
  南方多是掌控政局的军阀和财阀,态度蛮横无理。
  有些咬死了合同。柳敬不敢发货,他们再怎么也不肯放柳敬好过。
  史长生说自己处境危险,每日的谈判都有朝不保夕之感。
  简直就是活该。
  她竟然被派去做这些业务?花狸子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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