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对不起……”浮棔眸中盈泪,“可是我爱你,我真的没办法控制我的心,你还……爱我吗?”
风不知紧盯着她,过了许久,半抬身子,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口中含着一半凶狠,和一半温柔:“我会恨你,直到死亡,同时爱你,更爱你……”
浮棔呼吸急促,闭了闭眼,这时,风不知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她的唇角。
浮棔浑身一僵,风不知一揉她的头顶,下一秒又扯她的头发,浮棔被拉得微微仰头,风不知咬一口她的下巴,接着缓缓下滑,用牙去磨她的脖子,轻轻地啃噬。
风不知一推她,浮棔撞上床沿,她微微一蹙眉,呼吸了几秒空气,风不知跪着靠近,再次用力握住她的脖子,目光幽暗地看着她,接着却是俯身,温柔地、紧紧地抱住她,一滴眼泪落下,消失在浮棔发间。
她圈住她,把浮棔拖上床。
风不知眨了眨眼,淡笑:“我们去看这个世界,我们曾经是有这个约定的吧?我还能活很久很久是吧?我已经荒废了二十多年,我想试着……去接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浮棔攀着她,想了想,问:“你想,把你的名字改掉吗?风新苗好听。”
“不了。”风不知沉默几秒,摇头,“我更喜欢风不知这个名字。”
浮棔便笑,双眸微阖,脸颊渐渐泛起淡淡的绯色,猛地说:“你那天……为什么对荒乔说……”她咬唇,去摸索风不知的手,“你等一下……”
风不知眨着濡湿的睫毛,回忆了一会儿,笑了笑:“我的错,我并不了解荒乔,我也不知道你是她的子君,我不确定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愿意带走我,但我清楚一个好笑的宠物会让上位者起兴趣。”她亲亲浮棔的脸颊,用气声道,“原谅我。”
“不,怨我,害你被司命控制了心神。”说完这句,浮棔咬唇锁住喉间的声音,半晌,哑声道:“我应该……怎么做?”
风不知一勾唇角:“我教,你学。”
这夜少不了爆竹响,一声响便会带来指尖花朵的颤抖,蝶飞蜂鸣也因此被遮盖,夜晚湿润的空气柔柔包裹,花瓣上就凝结出晶莹的露珠。
野苗会长大,强韧的根茎和宽阔的叶片不会再畏惧风雨,根下是归处,而叶下是为更渺小的存在遮出的庇护所,这时,她才真切感受到,春雨的温柔。
第二日两人起得太晚,出门后看见顾双清,她躺在沙发上,面色颇有些不善,看见她们,凉凉笑道:“呦,睡得不错嘛。”
风不知呆了呆,想起家中还有旁人在,后知后觉地双颊发烫。
顾双清则愤愤一磨牙,亏她昨夜回来翻来覆去担忧难耐,想着劝她们不要犯傻,一推开门就听得风中送来的声音,当即把门摔上回屋睡觉去了。
第59章 风知意(三)
风不知出师后,正式入职特殊事件治理处,是个挺清闲的工作,虽然有时会有些危险。浮棔难免担忧她,但终是放手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浮棔用最快的时间完成了学业,和她成为同事,履行了曾经游山玩水的诺言。
某天,顾双清找到她们,似乎是想笑,但那笑容并未装成功:“浮棔,我想再试最后一次。”
浮棔偏头,静静等她说完。风不知心念一动,沉默一瞬,柔声道:“你还是……放不下余泾吗?”
顾双清苦涩一笑,接着问浮棔:“你有办法,切断我与阿厌之间的联系吗?”
浮棔便笑:“我帮你杀了离生厌。”
顾双清一惊,却是摇头:“可是阿厌是无辜的,何况并非所有顾家人都求死。”
浮棔沉思许久,顾双清逐渐心死,无奈一叹:“那便罢了。”
浮棔抬手抓住她:“别着急,细细想来,这世间有这能力的,唯有姊神,只是,我也不太确定她们有没有苏醒。”
顾双清呆了呆,转而眸光一亮:“我会等。”
最终,浮棔找到了桂魄,她已成神主,闻言毫不犹豫应下。
数日后,有一女子翩然而至,青衫飘飘,未着簪钗,左眼珠有一道青蓝细丝,蜿蜒如闪电,她清冷冷一颔首。
顾双清却一惊,奇道:“书轻?”
女子看向她,清音淡然:“姬疏青,亦可称我为靈娥。”
顾双清不语,疏青见她模样,微不可察地浅浅一笑:“我记得,我转世为顾书轻时,你还抱过我。”
顾双清尴尬一揉鼻子,她说得委婉,哪是抱过,她和负冰可着实欺负了这冷面小玉人好几番,也为此受了顾鸣渊几回气。
疏青似是也想起某人,脸上灵动些许,温柔道:“过来吧。”
顾双清不受控制地上前,闭上双眼,疏青抚上她的头发。
有道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疏青匆匆离去,顾双清再醒来时,发了半晌呆,最后握着风不知的手,大哭了一场。
风不知颇有些心疼,却也知她心结已解,待她平静下来,轻轻擦去她的眼泪,问道:“余泾如何了?”
顾双清却摇头,风不知惊讶:“你不知道?”
顾双清笑出声:“嫌我莽撞了?”
风不知垂眸看她,无奈摇头一叹,笑道:“去努力吧。”
今年顾双清和余泾终于正式在一起了,临近春节时,风不知又得知风西洲也恋爱了,可巧的是,他对象是叶立风。风不知看到熟人时,着实讶异,叶立风也是同样的尴尬,羞涩地对她莞尔一笑:“你好。”
风不知“嘶”一声,笑出了声,抬手弹一下风西洲的脑门:“好好对叶立风。”
风西洲挠头,拼命点头:“当然当然。”
他们结婚后,因为叶立风工作更繁忙一些,风西洲便选择操持家务,他向来贤惠,再过几年,两人收养了一个小女孩。
而程又又并未结婚,工作几年,攒够了钱就辞职,或是独身一人,或是和风不知她们一起,游山玩水,四海为家,潇洒极了。长大了的她,反而与江棋雨成了很好的朋友。
某一天,程又又给风不知发来一张结婚请柬的照片,问她:“花青要结婚了,她给你发请柬了吗?
风不知愣了愣,给了她一个问号。
再过几天,花青的请柬姗姗来迟,风不知这才看清其上另一人的名字,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白为何程又又对这场婚事态度诡异了。
那年她们三十五,花青长发挽起,一身凤冠霞帔,站在头发花白的老人旁边,她笑得真心,应当是幸福的,风不知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宴席过后,花青单独找她。
两人先是都沉默了。风不知很想问她,是她当年的莽撞让她生了执念吗?那件事之后她过得如何?她的插手可曾毁掉她的人生?为什么她最终做出这样的选择?
半晌,风不知艰涩开口:“你……爱他吗?”
花青笑了笑,垂眸眨了眨眼,接着平静地看向风不知:“我觉得是,但我……有时候并不想承认。”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道:“你是目前唯一一个知道童茧心的人了,我现在脑子很乱,就从最开始讲吧。童茧心对我很好、很好,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就像光一样,那么温暖,黑暗中唯一的光,没有人能控制住不将全部目光放在它身上,我对他没有很多爱,我将其命名为一场交换,这一切本可以静静结束。”
风不知心尖一颤。
“那天,我永远忘不了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而噩梦,从此就顶替我往后的人生了,我无法抑制地怨你,但你没有错,你做的一切都非常正确,你保护了每一个在我之后可能遭遇这些的女孩,但你,不清楚我的感受,即便那束光来源于阴影,我也想拥有它更久一点啊。”
花青握住风不知的手,反过来安抚她。
“大学的时候,我遇到了他,最初,我觉得他和童茧心很像,后来,我发现这个想法是对他的侮辱,他懂得克制,知道体贴,他严格要求自己活在这个社会的是非要求之下,反而是我让他更痛苦,是他将我从麻木和无所谓中解救出来,所以,我并没有选择他做我的导师,不想让他为难,更重要的是,不想让自己太过自暴自弃。”
花青看着风不知,温暖地笑了笑:“不必为我担忧,我是真心爱他,纯粹地爱他,我们与俗世情侣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年龄了吧,不过,灵魂是没有老幼之分的,如果他先我而去……那件事之后我都能活下来,现在的我,只会比当时更加坚强。”
“风不知,谢谢你,为所有的一切,谢谢你。”花青最终抱了抱她。
风不知凝视着她,叹了一口气,笑道:“那我,祝福你。”
缸中的鱼儿向往天空,可是她的容身之处只有水,但这并不是一个可惜的事,毕竟只有水,才是适合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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