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公子说笑了，红霞姑娘是我们青楼的支柱，她便是嫁了人也还是我们芙蓉阁的人，我们是不会卖的。”
“贾琏”挑眉，“天涯何处无芳草，支柱什么的，换一根不就得了。”
“另外，我说的是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估摸着应该能买下这余杭城所有的青楼了。
芙蓉阁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这场好戏。
那掌柜的也愣了，显然没想到能有人花那么多银两只为了要一个妓子。
可是他这么一愣神在众人的眼里就是他已经动摇了，今日红霞姑娘怕是保不住了。
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当事人红霞自然也听到了。
她彼时正站在自己的情郎身边紧张地望着两人。
听到一千金的时候她坐不住了，转头给了裴子楚一个安抚的眼神朝着马文才两人走来。
马文才一眼就看到了她，不得不说这女子确实天生就像是一只狐狸，很会勾人，即便她现在嘴唇紧抿，眉头也是紧紧地蹙着，但是看着却依旧是个大美人。
只是马文才现在也无暇再想太多，看着她的身影，笑道：“红霞姑娘这是投怀送抱来了？”
他尽量笑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猥琐的表情，“即便你是为了我的银两我也不在意。只要你来了，那便足够了。”
谁知那红霞姑娘却仿佛一点也不解风情，她走到马文才的身边行了一礼，说道：“谢公子错爱，只是红霞心中早已有了其他人，还请公子另觅佳人。”
“贾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舔了舔自己的腮帮子，把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动作做了个遍，这才说道：“如果我就要你呢？”
红霞面对如此深情的客人，却依旧不为所动，她温声温气道：“红霞宁死不从。”
闻言“贾琏”终于笑不出来了。
而这时，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谢壁却突然发话，“红霞姑娘这是何必呢，贾公子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分，今日，不若就从了贾公子吧。”
“恕红霞不能从命。”
“你可要想清楚了，不如给我谢某人一个面子？”
这话里跟刚才说的又有些不同了，明显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那红霞不是个愚笨的，自然也听出来了谢壁口中的意思。
她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现场陷入僵局。
片刻后，红霞抬眼，眼神坚定，抓了头顶的簪子就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红霞！”她的身后，裴子楚突然大喊了一声。
“别过来！”红霞喝住他。
“你们今天若是逼我，那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马文才表面不显，心中却暗自叹息这女子的勇气。
倒是旁边的谢壁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你可以死，但是你可知道你死了你的情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你！”红霞怒目盯着他，他却不为所动。
而这时，裴子楚已经走到了红霞的面前，他猛地抓住红霞的胳膊，将人手里的簪子抢了下来。
“红霞你这是做什么？”
本来那红霞看起来还很坚强的模样，可是一见到裴子楚眼圈倏地就红了，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马文才想起王熙凤也是如此，她似乎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你不用管我，你走吧。”红霞推他。
“不，我不走，我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裴子楚站在她的身旁，不顾在场这么多人看着，伸手为红霞擦掉了脸上的泪。
“你放心吧，你跟我一起走，你是我的人，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此话一出，谢壁笑了。
“你算老几？我本来还对这什么红霞没什么兴趣，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还非得抢过来尝尝味道不可了。”
说完他看向“贾琏”，“贾兄，先给我玩两天？或者你玩了再借我玩两天？”
“贾琏”脸上的表情更加意味不明，笑道：“一起玩啊。”
“你……你们！”裴子楚倏地把人藏在自己的身后，“你们不知廉耻！”
这话仿佛是触及到了裴子楚的某个点，他的脸上瞬间就变得阴郁起来。
“是吗，与你何干啊？”
谢壁看着自己身后的护卫，说道：“愣着干什么，我养你们做什么的，还不把人给我抢过来，谁要是拦着就给我丢出去。”
“是。”几个护卫同时出动。
裴子楚拼死相护，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如何会是那些护卫的对手？
很快护人不成，反而被打得趴倒在了地上。
“裴郎！裴郎……”
“你们别打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此话一出，谢壁立马喊了住手，他一把揽过红霞的肩膀，笑道：“这就对了嘛，我们走。”
说完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带着人和马文才一起出了芙蓉阁。
一直到了王熙凤隔壁的院子，红霞仍旧哭哭啼啼的，一双眼睛也哭得通红。
“你别哭了红霞姑娘。”马文才用正常的声音跟她说话，但是她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只一个劲儿地哭。
突然，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相公，你们回来了，瞧这姑娘，都哭成什么样了。”
“素衣，快去给姑娘打盆水来给姑娘洗洗脸。”
素衣应下径直走了。
这时那红霞姑娘似乎才反应过来，她愣愣地抬头，只见有凤镖局的王老板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旁边正是那个非要抢她回来的登徒子。
“你……你们……”她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连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王熙凤笑了笑，说道：“红霞姑娘，方才得罪了，我们请你过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这是我相公，刚才若有得罪之处，我替他向你赔个不是。”
红霞更愣了，她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身看向坐在一边的谢壁，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王熙凤噗嗤一声笑了，“谢公子，你别总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你看把人姑娘给吓的。”
谢壁微微勾了勾唇，但是这表情怎么也算不得是在笑。
“刚才多有得罪。”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霞刚哭过，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正巧这时，素衣打了水过来。
王熙凤上前拉着她，说道：“你先进屋子来洗个脸，我跟你说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红霞显然还没有相信她，但是也只是敢把手收回来，却不敢不听王熙凤的。
王熙凤也不在意，把马文才告诉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了红霞。
他们做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要挑起那些读书人和寒门子弟对谢家的不满，从而让谢家失去陛下的信任。
而且这也是让谢壁和他的母亲脱离谢家的重要一环。
那裴子楚看着软弱，但是其实心志坚定，对红霞也是一心一意。
他这次吃了亏，肯定会想要反击，以他的能力，也一定能成事。
再加上吴渊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事情好办许多。
听完王熙凤的解释，红霞愣了许久。
她有些不满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该把他打成那样啊。”
王熙凤笑了笑，“如果不打他，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呢，但是红霞姑娘你放下吧，他们动手自有分寸，不过是些皮肉伤，不会伤及要害。”
“但是我现在有些担心裴公子关心则乱，所以需要你帮忙写封信报个平安，并且让她来救你。”
“我相信你们也很想脱离现在的困境吧。”
王熙凤见她似乎还不是特别相信自己，于是只好继续解释。
“不瞒红霞姑娘，我的相公他也是士族，不知你知不知道会稽马家，我们是私底下成婚的，相公他没有告诉家中，我名不正言不顺，同你们一样，也痛恨现在的世界……”
她好说歹说，终于让红霞相信了自己的话，也终于给裴子楚写了信，并愿意安心地待在此处。
“红霞姑娘你放心，我就住在隔壁，会经常过来看你，也会派人照顾你，等时机合适我们就会将真相告诉裴子楚，让你们团聚。”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了红霞的卖身契，“这是谢礼。”
红霞本来一脸怏怏不乐的样子，看到那卖身契顿时睁大了眼。
“我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今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相信我们。”
红霞点了点头。
那芙蓉阁是吴渊的产业，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人知道，这卖身契买来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王熙凤万万没想到的马文才居然会假扮贾琏，这是什么恶趣味？
他们打算第二天去谢家，所以这一日就在王熙凤院中住了下来。
是夜，马文才好说歹说发了好几个毒誓才获得了上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