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连马文才都被闹得不好意思地跟柳湘莲尴尬地笑了笑。
  “我是想问问你师兄的事,他那种情况我们平日里该怎么同他交流,这种事要请他过来吗?”
  “我师兄的事?什么事?”柿儿蹙眉,脸上都是疑惑。
  王熙凤脑子里心思急转,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是皮神医骗了他们?
  不过她不知道,万一是因为皮神医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不能人道的事,或者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
  另一方面就算皮神医真的骗了他们,对他们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也无甚关系了。
  见她没说话,柿儿又追问:“我师兄怎么了?”
  “没,我就是想问问,感觉皮神医不是很喜欢同大家一处,总爱自己一个人待着,我就想问问,今天这种事要不要让他来。”
  “哦,你说这个啊。”柿儿一副什么都懂了的样子,“我师兄他是比较喜欢独来独往,与人相处也是冷淡,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把你们当成好友的,所以,叫他来吧。”
  王熙凤点了点头,她假装有些好奇地问:“那你知道你师兄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她特意用了一个变字,但柿儿似乎没读懂她话里的意思,还思考了片刻。
  “小的时候他不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也挺早的了,大概小屁孩儿长大了就是如此吧。”
  看到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王熙凤大概也明白为什么皮神医不告诉她真相了,没什么必要。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需要你去办件事情。”
  “什么?”
  “就送一封信,晚点给你,送到北镇抚司的赵总旗家中去,你可知道他府邸在何处?如果不知道还得去查一查,或者问问马公子。”
  “行!”柿儿骄傲地道,“你最近可算是用上我了,我别的不行,就会飞,会看几件古董。”
  王熙凤笑了笑,才关心道,“昨日身上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好着呢。”柿儿这才看向她的手,“我倒是听说你伤的很重。”
  “无事,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走吧,出去了。”
  两人出去,厨房已经端了几道菜上来。
  都是好菜,而且是按照众人的口味做的。
  最终柿儿还是把皮神医给拉了进来,看皮神医的样子也不像不高兴凤姐这才放了心。
  明明是临时凑起来的几个人,居然也像多年老友一样。
  转眼酒足饭饱。
  依据凤姐的意思是让马文才写一封信交给柿儿,让柿儿先把信送到赵总旗那处。
  而他自己去与王子腾周旋。
  马文才也正有此意。
  于是,他很快把自己写的一封密信交给了柿儿,柿儿忙说自己想出去买只炸鸡。
  过了大约一刻钟,马文才说去找找柿儿,出门便往王子腾府上去了。
  王子腾此时正在书房等着马文才。
  他没有燃蜡烛,只是就着淡淡的月光站在窗下,仿佛这样能让他更静。
  “老爷,马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
  王子腾丝毫没耽搁,也没叫人,转身自己点燃了桌边的几盏灯。
  不多时,马文才已经跟着带路的门人走了进来。
  “参见大人。”
  “私下不必客气。”王子腾没半点摆谱,让马文才坐下还给他添了一杯茶。
  马文才心里打鼓,表面却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表情。
  “多谢大人。”
  “说正事儿吧。考虑得如何了?”王子腾看起来挺急的。
  “我答应大人的要求,但是大人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王子腾愣了一下,表情却没刚才随和了,“说说看。”
  马文才却依旧不疾不徐,左右都是做戏而已,他不在乎。
  “这次我可以帮大人,但是没有下次,以后也请大人不要再那王姑娘说事,也别强迫他去做任何事情。”
  “哈哈哈……”王子腾听了他的话,一改先时的冷硬态度,笑道,“看来我这侄女是跟对人了。”
  马文才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
  夜深了,万家灯火渐渐熄灭。
  马文才踱着步子回了小院,却发现院内各处还掌着灯。
  “王姑娘,你怎么还没去歇息,手可疼。”
  “无事,你要唤我夫人。”
  马文才恍然,终究还是不大习惯。
  “如何了?”王熙凤轻轻动了一下,手中铃铛便随着铃铛响了起来,她便不敢动了。
  看了眼铃铛,马文才笑了笑,说道:“看来这铃铛还是有用的。”
  说完这话便见王熙凤有些囧了。
  他转移话题道:“已经按姑娘说的安排了,不知赵总旗那边是如何回应的?”
  “他说他已了解情况,叫你不必担心。”王熙凤又想抬手,铃铛一响,她停下动作。
  马文才笑着伸手帮她理了一下把晚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王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她这手足无措大半日,想来是想说什么才是。
  王熙凤默默低头,“我是想说,我们既假扮夫妻,就要装得像一些,你与我一起睡正屋吧,我还是担心有人监视。”
  “这如何使得?”马文才吃惊,他们成婚就已经是一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了,这要是再睡在一起,那以后还如何说得清楚。
  “我知道这事对马公子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的那些长辈我是很清楚的。”
  王熙凤说的是事实,但她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个,她不想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
  名声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想要。
  她也无所谓那些男人怎么看待自己,她要自己活出自己的人生。
  马文才纠结半晌,点了点头,“那便让我睡平儿那张小榻为你守夜吧。”
  王熙凤觉得尚可,但还是道:“怕是会委屈了马公子。”
  “无事,心无挂碍,睡得便安稳,在何处都一样。”
  王熙凤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却又心中悲哀,他们两人谁是心无挂碍的呢?
  “如此,便早些歇息吧。”
  两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婚,糊里糊涂地“圆了房”。
  翌日,马文才醒时,王熙凤已然醒了。
  她像是寻常妇人一般,帮自家相公更衣,伺候他梳洗用膳,这让马文才很不自在。
  王熙凤是大家小姐,马文才也是懂这其中的规矩的,这些事都是让丫鬟做,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
  在昨日她提出要与自己同住的时候,马文才就有些怀疑了,他怀疑王熙凤或许对自己产生了别的感情。
  马文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不过十三岁而已,虽说言语间老成,可终究是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她对自己产生点异样的感情也是正常的。
  可是自己……自己并不能许诺她的未来。
  心中有了此事,马文才便觉得怎么都不对味儿,用了早膳逃也似地走了。
  “姑娘,您对马公子太好了吧,那些粗重的活,我来做便是了。”等马文才走后,平儿才说起自己的顾虑。
  王熙凤摇头,“他是我相公,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她就是想告诉自己,自己对谁都是可以这样无微不至的,不只是那个人,就算没有感情。
  “你要记得改口了。”
  “是,姑娘,我知道了。”
  两人用过饭,王熙凤便又歇下了,歇几天似乎也挺好的。
  但是没想到刚歇下不久,李纨就上门探望她来了。
  因着这一世与她关系还不错,王熙凤便也很随意,与她在屋中说闲话。
  放下自己琏二奶奶身份之后,凤姐发现与她们很多人交流都舒坦了许多。
  以往不论是谁,明里个个都不敢得罪,只能赔着笑脸,私下又都不怎么亲近。
  现在好了,想亲近的便亲近,不想亲近的便理也不用理,反倒自在。
  “你的手可好些了?怎的就变成这样了?”李纨看着她手上缠着的布条,心疼得念了许久。
  “好多了,都已经医治过了,休息几日便好。”
  李纨叹息一声,“咱们女子可怜,身边若是没个男人撑腰,谁都能来欺负上一遭,我是没那个命了,可是凤妹妹你还年轻,该早做准备才是。”
  王熙凤眼神一暗,解释道:“姐姐恐怕是误会了,我出去之时隐了姓名,别人自不知道我是谁,再说了,若说撑腰,那王家贾家还不够为我撑腰的吗?”
  “可是,话也不能这么说,还有……”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王熙凤打断她的话,“什么靠着男人,男人若真那么有用,那还要我们女人做什么?”
  “或许平日里你瞧着自己可以靠着男人,可是真遇上了事儿,且不说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况,便是放眼京城,这为了妾室外室与夫人大吵大闹的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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