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路上斩妖除魔诛妖杀兽!真是克服了千难万险啊!就这样,偏偏还有冥顽不灵的人不跟他走,总之,特别艰苦的拯救出去一小部分,大多数还是都死在这儿了。”
  这一段历史,书上有说,所以所有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也都默默看着蓝紫沐在这吹牛,顺便恭维两句。
  只有左辞在暗中听得认真。
  因为他刚刚鸟瞰全地的时候,的确发现了一座火山。留在这里的吐火罗族,的确早于五百多年前就已经因为火山爆发而灭绝了,被摧毁过的绿洲应该变作了一片废墟才对,怎么会出现鸟兽生灵?甚至还有藏在地下的吐火罗土著野人呢?
  李大环道:“那咱们今天碰上的这一支,想必就是那时候留下来不肯迁徙,又侥幸躲过火山爆发的那部分幸存者了。”
  侥幸?左辞暗中摇摇头。
  “现在幸存了,保不齐哪天火山再爆发一次。”蓝紫沐道,“我们火系居住地,本是越热越好,就跟水系选择水乡江州定居是一个道理,图的就是一个得天独厚。但我家先祖当年之所以,去做岭南之主,而没有选择永居吐火罗,就是因为吐火罗有一座巨大的活火山,随时随地都有爆发的危险,也只有那些蛮夷将火山称作火神山,以为日日叩拜、再按照那个女巫婆的指示动不动投进火山口一些人祭,牲祭的,就可以免去一死,说白了这不就是作孽么?”
  陈圆等人连连点头,附和了一声:“是邪门歪道。”
  蓝紫沐继续道:“这里的人都信奉大巫,以为她可以预测火神的愤怒,搭救善良的族人,不善的会被天火焚烧,酸雨腐化。所以这里任何人都不可以违抗大巫的指令。大巫让他们献祭,不用人捆自己往下跳!别提多邪性了。”
  “真是可怖!也不知道这一点那个大巫改了没有?我看啊,要是没改,等师傅醒了咱们商量商量,整不好,又能完成一个作业。”
  这时候过来一个土著女人,躬身对着林婴叽里咕噜几句。
  陈晓晚道:“她说让你随她去沐浴,这是见大巫之前的礼仪。”
  呵,林婴起身道:“这礼仪竟只我一个人需要遵守?看来大巫真是毫不遮掩奔我来的。”说完便起身随那女土著去了。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蓝紫沐道:“对呀!我也想洗澡,凭什么只让林婴一个人洗?”
  大伙看着陈晓晚,他一边吃东西一边说:“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随即他手腕上的伤口就开始蠢蠢钝痛!陈晓晚一惊,手中的吃食都抓不住掉了一桌,他立即起身,疾走时腿还在桌角磕了一下,陈圆等人吓一跳:“怎么了你?”
  “你跑什么?”
  “我肚子疼!我上茅房。”陈晓晚边说,边闪身没影了。
  蓝紫沐立即不吃了,道:“这里的东西是不是不干净啊,你看他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拐角处,陈晓晚靠在山壁上大口呼吸,他当然不是真的拉肚子了,此时,他低着头,左手持着一把刀,运送灵力,此刀迅速被烧红,然后嘴里咬着一根木棍,狰狞着面目用火红的炭刀去挖自己右手腕的伤口!随着一缕白烟飘飞,瞬间传出刺啦的血肉被烫焦的声音,陈晓晚苍白的脸上有汗珠大颗大颗的淌落,左辞看着都替他疼。
  第97章 草木
  不过火系之人最能忍受的就是烧伤烫伤了, 他不能忍的是那伤口里面,虽然只被生花剑擦破了浅浅的一道,却是像是撒进去无数的种子一般, 只要说谎,就会发芽!刀口里有东西不停的向深向远扎根,那种血肉附蛆的痛苦就别提了!亏得陈晓晚硬气, 将肉中冒头的嫩芽全部挖了出去, 独自处理完, 嘴里的木棍已经被咬的稀碎, 胳膊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默默的敷药止血,包扎伤口,整个人都疼的快虚脱了, 左辞暗中分析道, 他说谎了?
  林婴之前问的那两个问题,他那时候刀口并未发作。说明他是真的没有害过程自如,也许他给程自如喂的药不是毒药,只是让他昏睡不醒?
  同时也说明, 不是他画阵将林婴传送过来的。
  所以他的刀口因为什么会复发?
  回想刚才复发时,陈圆问他, 为什么只让林婴一个人去洗澡?
  他说:别问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
  程自如几百年前曾经来过吐火罗, 也一定是认得这里的地貌, 说不定也能说上两句吐火罗的语言, 可是他刚被传送过来就莫名其妙的被蛇咬伤昏迷了!变成这里只有陈晓晚一人能与异族语言互通的局面。
  所以他不敢对林婴撒谎, 却敢明知全貌只言其一, 他一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林婴在的时候他紧张兮兮, 生怕她问出什么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林婴一走,他松了口气,却没想到随口说谎还是会发作。
  左辞轻而易举便找去了浴房,他去跟着陈晓晚的同时,还派了地鼠跟着林婴,浴房一定有水,他必须尽快提醒林婴!
  所谓的浴房,其实也就是山体里有遮挡的一个空屋,屋子当中摆了一个大木桶。左辞赶到时,林婴整个人都已经泡在了巨大的木桶里面,哗啦一声水响,她浮出来时,浴水顺着乌黑的发丝流向圆润的肩头,水面上的花瓣便有几个落在头上肩膀上,那画面,真是让人忘尽生平大小事,只顾面前不错眼。
  左辞想去水中成相与她对话,却又害怕会再次吓跑了她!
  毕竟这种时候,真的不便相见。
  可是不过去,他又实在等不及了,正进退两难,就听林婴忽然唤道:“左辞?”
  左辞一惊,整个人都傻了下意识就答应了一声。
  难道林婴可以看见我吗?她知道我在这里吗?
  “左辞,是你吗?”林婴声音很轻地问道。
  左辞一怔。
  这才发现林婴是背对着他,双臂攀在木桶的边沿处,正对着这浴房之内,一只笼中小鸟说话。
  原来她怀疑左辞御兽,使这小鸟在看着她!左辞失笑。
  但那只小鸟好像睡着了,根本就没拿正眼去看林婴。
  林婴召唤几声,见那只小鸟也没什么反应,神情略微落寞,换了个姿势,头枕桶沿仰躺桶内,乌黑的头发顺着水飘飘荡荡的,满池花瓣又有两朵,搁浅在她雪白的颈侧,锁骨的凹窝上面。
  旖旎的气氛随着淡淡的花香吸入肺腑,左辞喉结一动。
  他知道这样,看着人家洗澡特别不好,可他就是挪不开眼睛。
  同时,他也有点着急,因为这个石室里,总算有一面镜子了,他盼着林婴快点洗完去照镜子。他便可以与她对话了。
  但是林婴闭着眼睛,很安静,一动不动地泡在水里,甚至泡着泡着,倒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左辞心里着急,无声的靠近,见她在浅睡的时候眉心仍旧微微蹙起。忽然特别想要伸手拂去她眉心的郁色,可是,抚过之后,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左辞这才想到,林婴感觉不到他……
  感觉不到?
  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极轻极轻的,在林婴脸颊落上一吻。
  果然,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便大起胆子,隔空抚上她的肩膀手臂,拥着她亲吻,从额头到脸颊,最后落于嘴唇上面,肆意辗转,难舍难分。
  林婴闭着眼睛,眉心越蹙越深,双手也似乎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她陷落到一个难分难解的梦里。
  梦中,她又回到那个漆黑的帐篷里,她抱着左辞,左辞也抱着她,两个人纠缠不休浑身凌乱,好像唤醒了体内的困兽一般,怎么喂都喂不饱,怎么要都还嫌不够。她疯了,他更疯,对彼此的渴望就快要将她撕碎了,她理智上不停的在催促她对他喊停,可是……她做不到,她不想停下,她想一直和他这样好,甚至想要更好!
  可是,那样的尽头,就是毁灭啊……她可以吗?就算不至于立刻死,也会因为失去内丹而日益苍老下去,等再过短短几十年,她彻底丧失颜色,而他还如现今这般英俊年轻,他还会喜欢她吗?
  林婴忽然泪流满面。
  左辞吓了一跳,忙自她身上离开,林婴发现了他吗?
  林婴没有发现。
  她可能做噩梦了?她闭着眼睛无声的在哭,左辞定了定心,马上甩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懊悔自己怎么能这样胡来!林婴现在身处险境,前后未知,心乱如麻,她从小依赖林宴长大,林宴不在,她无依无靠六神无主的时候,自己还光顾着欺负她。
  他心里有一万句对不起还不等说出口,门口的风铃忽然叮当撞响。
  土著女闪身进来,终于把林婴吵醒了,她在浴桶里回头一看,见那女子肩头扛着一个小坛子,坛子口上还围了一个花环,野女将花环取下戴在林婴的头上,林婴又摘下来拿在手中瞧着,野女又从坛子里取出一些五颜六色的香料,她可能也知道林婴听不懂她说话,便用手指沾了一点,涂抹在自己脸上,示意林婴那是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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