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江静渊继续道:“当年是我主动追求的。隐婚后,我唯一能为这段婚姻做的,就是照顾好女儿,陪伴女儿成长,让妻子安心拍戏。”
  钟灼华望着台上的男人,自己好像从未站在他的角度去想过。
  江静渊:“隐婚有隐婚的好,安静,不受舆论打扰,但也失去了很多。如果公开,则要一直被流言蜚语困扰,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再无隐私,不过我们一家就能正常出现在大众面前。”
  “所以至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公开好一些,还是隐婚好一些。我和妻子亏欠女儿太多,总觉得还没爱够她,二十六年眨眼间过去。”
  “所幸,女儿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也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了自己所爱也爱自己的人。今天是女儿与女婿大喜的日子,感谢各位来见证他们的幸福。”
  钟忆看向红毯另一端,男人手持捧花向她走来。
  这一刻,早在拍第一套婚纱照时,她就盼望过。
  女婿走近,江静渊还像以前那样拍了拍他肩膀。
  千言万语,都尽在了不言之中。
  江静渊揉揉女儿的脑袋,回自己位子,将台上交给了他们。
  周时亦将人拥入怀中,用力抱了抱。
  钟忆也环住他的腰:“谢谢。今天是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周时亦低头,覆上她的唇。
  主持人不知那边什么情况:“你们俩怎么就亲上了?还没让你们亲呢。”
  全场爆笑。
  在笑声中,辰辰撒着玫瑰花瓣,新郎牵着新娘走向舞台。
  辰辰似乎不放心叔叔牵着姑姑,撒一把花瓣,就回头自己去牵着钟忆的另一只手。牵一段路,她再跑向前撒几把花瓣,又忙折返回来。
  反复如此。
  她被评为本年度最忙小花童。
  所有玫瑰花瓣都撒给了姑姑。
  新娘新郎也来到了舞台中间。
  钟忆看着周时亦将对戒中的那枚钻戒戴在她无名指时,满腹疑惑。
  他不是说是以前的,不适合?
  但主持人就在身旁,她无法多问。
  “新郎今天作为自己婚礼的证婚人,有什么想对新娘说的吗?”
  “有。”周时亦接过话筒。
  担心紧张,有些想说的忘记说,他写在了便签条上。
  钟忆认得那张便签条,是她留在波士顿冰箱上的那张,被她撕成两半,他又粘好了。
  她在便签条上说,她去比利时出差,买了他常给她买的巧克力。
  那张便签纸,周时亦只是拿在手中备着,没看。
  他看着她道:“这几年我也常去比利时出差。其实,那边的业务并不多,每次过去我都会多留几天。可惜,从来没遇到过你。”
  钟忆望着她,酸涩直涌。
  说完,他抱了抱她。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
  接着,周时亦转向宾客席:“我和钟忆曾在一起四年,她的长发结婚照就是那时拍的。后来因为一些矛盾分开了。三年里,我们再没遇到过。”
  这时大堂哥到处找话题,好不容找到后打断他:“你先等一下。你之前不是还替我送过一份文件到三叔家?这都没遇到?看来是爷爷老生气,冲撞了你的姻缘。”
  周老爷子:“……”
  本来安静的宴会厅,突然哄堂大笑。
  钟忆看向身侧的男人,她不知道他何时去过她家里。
  周时亦也侧目,道:“冬天去的。”
  那天他正好在大堂哥办公室,顺路替他送份文件。
  只在江静渊那待了半小时便告辞。
  礼成后,回到后台,钟忆拽着他衣袖:“有事问你。”
  周时亦驻足:“嗯,什么事?”
  钟忆示意自己的钻戒:“你之前不是说不适合?”
  她直言心里的纠结,“不合适……是因为它是家传的,曾打算过用来订婚?”
  订婚,那自然就是上一段。
  周时亦解释:“这是给你定的,不是家传的。退一万步,真是家传的,还打算用来和别人订婚,我又怎么会在婚礼上给你戴?”
  钟忆微怔:“什么时候定的?”
  “很久之前。”
  钟忆在想,是不是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他就定了。
  就像她给他定的那两套西装,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分开。
  周时亦多解释了几句:“钟忆,你或许一直在不断说服自己,分开三年,我有新生活也正常,不能怪我。但实际情况是,我如果真和别人开始过,别说亲密关系,就算给对方出差带过礼物,你这辈子都很难解再消除芥蒂。”
  钟忆:“我没你说的那么小气。”
  “确定?”
  钟忆不接话:“我去换礼服。”
  她抬步要走,被周时亦一把抱进怀里。
  “钟忆,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
  钟忆脸埋在他身前。
  周时亦道:“我和她还没到订戒指,订礼服那步,只是爷爷定下了订婚日子。真要到陪她去订礼服那一步,可能就不是简单联姻对象的关系了。”
  “别说你不会原谅我,爸也会慎重考虑,不会再撮合我们。”
  原本他们之间就有心结,如果再来一个更难打开的心结,说不定最后就以离婚收场。
  岳父最了解自己的闺女,便不会再多此一举。
  周时亦胸前的白衬衫上沾了口红和粉,又去换了件。
  将近凌晨,两人才回到婚房。
  从盛大的婚礼现场回到寂静的别墅,热闹远去,钟忆恍觉像从梦里回到现实。
  因为是婚礼,他们都在无限迁就对方。
  婚礼结束,她也不知两人会如何相处下去。
  钟忆卸了妆,泡过澡换上舒适的睡裙,人清爽了些。
  她从浴室出来,周时亦已冲过澡,正帮她整理新婚礼物。
  虞老师送了两只帆布包,寓意好事成双。
  钟忆经过他身边,见他正拆着一条限定款丝巾。
  “丝巾是谁送的?”
  周时亦道:“我。”
  “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不用。”
  新婚第一天同处一室,钟忆也不知该聊什么,在他旁边坐下。
  周时亦偏头看她:“去床上吧。”
  钟忆没应声,不过确实很困,倚在他肩头,阖上眼。
  周时亦叠丝巾的动作一顿:“不去床上睡?”
  钟忆道:“我先适应适应房间。房间就只有你我算是熟悉。”顿了下,“也还没那么熟。”
  其实,适应的不是房间。
  她常出差,哪里都住得惯。
  适应的是分开三年后要同床共枕。
  周时亦问:“今天抱了你那么久还不算熟?”
  钟忆眯着眼,不答。
  周时亦又看她一眼:“觉得不熟,睡的时候不会抱着我?”
  她只是靠在他肩头,没抱他。
  隔了几秒,钟忆说:“影响你整理礼物。”
  周时亦不再整理,抽了张湿纸巾慢条斯理擦手。
  身边的人依然没动静。
  她还是疏离,不再那样那样靠着他。
  将湿纸巾丢进垃圾桶,他起身。
  钟忆迷糊睁眼,周时亦将她打个横抱抱起。
  忽然间她困意全消。
  新婚的被子里,清新的柑橘香被冷冽的雪松与冷杉后调强势包裹。
  钟忆没枕自己的枕头,被他抱在怀里。
  时隔三年再枕着他胳膊睡,难免心跳加快。
  以前,他都是抱着她睡。
  他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醒来下意识就找他。
  “分手后,你多久习惯一个人的?”
  周时亦淡淡道:“我记那些做什么。”
  有时忙到半夜,他突然会想,她半夜醒来会不会找他。
  沉默片刻,钟忆怨着他解释道:“你非说我对你只是那么点生理性喜欢,明明不是。”
  以至于他们领证后这么久,还是那样陌生。
  周时亦单手将她抱在怀下,吻着她:“不该那么说。”
  “可是你都说了。”
  他哄着她问:“这样呢,还陌不陌生了?”
  钟忆忽而一个激灵,他还什么都没戴,直接贴合了上去。
  温柔的、强势的,灼热的。
  两处摩挲。
  过去那些滚烫的熟悉的记忆,在如今这个还带着一点生分的怀抱里,翻滚着涌来。
  他只是一直哄着她,没有再进一步。
  钟忆伸手,犹豫了下,轻攥住。
  周时亦呼吸一顿,看着她的眼,不时吻她,任由她攥着。
  第四十七章
  她以前也会这样攥着。
  想撒娇的时候会如此, 想煎熬他的时候,也这么攥着。
  周时亦当然是纵容着她,但凡自己能忍住, 都会任由。
  不仅由着她, 还会低声哄她两句。
  男人紧实的手臂撑在她两侧,无声而专注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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