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温雅贤肩膀微微颤抖,小声啜泣:“驸马喝醉了,硬拉了我进屋来……他、他要了我的身子……”
放屁!
这狗男人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了, 还能跟你干那事儿?
严晚萤冷笑几声:“恭喜你啊, 温家小姐, 终于完成了从‘送情诗’到‘爬床’的一步跨越。我还以为你只会哭和演戏, 没想到做出的事还挺出格。厉害厉害,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呢!”
周遭的看客们精彩纷呈的眼神,不比方才见到碧珠长公主发飙的时候差多少。
此处的火药味实在太浓, 吓得安王和安王妃赶紧驱散周遭的“非战斗人员”, 只留下他们夫妇俩。
温雅贤穿好了衣裳,头发依然松散,脸蛋染有红晕,有一股睡美人的风流情态。
看着可怜无助又弱小, 实则是要人命的温柔剑。
安王妃唉声叹气,拉了严晚萤到旁边, 小声道:“公主, 事已至此, 你打算如何处置?”
严晚萤闻言失笑:“温家小姐是王妃的义女, 侄女自然不好狠狠地处置她。干脆各回各家, 各找各妈, 您看怎么样?”
安王妃尴尬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驸马既然已经和贤儿成了, 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失节, 唉……要不然公主替驸马收了她吧!”
严晚萤简直被这话逗笑了:“本公主又不是太上老君的法宝,哪里来的小妖精,说收就收?”
安王妃见她油盐不进,面色焦灼起来:“公主,此事本就是驸马之过。你就开开恩,让温雅贤进府做个侍妾,或者通房丫头也成……否则她便只剩下寻死这一条路了。”
寻死?这好办啊,温家小姐的拿手好戏。
严晚萤立马开心地冲着温雅贤眨眼,笑得十分慈祥:“王妃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死了。”
安王妃:……
温雅贤:……
气氛僵持不下,安王见自家心爱的王妃陷入困局,立马掺和了进来道:“萤儿你别太任性了。本王知道你不想给驸马纳妾,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若不松口,就是逼人家姑娘上绝路啊!”
严晚萤只想呵呵:“上什么绝路。驸马强要了温家小姐,我支持她上顺天府击鼓鸣冤,讨要公道去。如若审出他段清州奸`淫良家妇女,我绝不姑息,亲手送他坐牢!”
负法律责任去啊,搞什么以身相许的鬼套路?
“公主明知这不可……”温雅贤凄凄惨惨地抹泪道,“我还要脸面,我们温家还要脸面呢!公主您这是要逼死我!”
严晚萤冷笑道:“今日‘送情诗’的事情后,你还有脸面在吗?”
没有的东西,拿来道德绑架。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安王见这边不松口,立刻改了策略。
他拿起长辈的款儿,严肃道:“萤儿你虽身为公主,却也是女子,纳妾的事情做不得主。得等驸马醒了,问问他的意思。”
“行啊,你们问他吧。”
严晚萤愤愤地住了口。
她不想再和安王夫妇做无谓的口舌争论,搞得自己像一个不受夫君待见的可怜妒妇那般。所以乐得把事情都推给段清州。
段清州这家伙最讨厌别人算计他。一封情诗都避之唯恐不及,这个绿茶,他是决计不会收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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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吧。悦书你回去赶一辆马车来接人,将温家小姐安排在水华居。”
段清州酒醒过来,身披外衣,端正地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他抿了一口手中的热茶,不慌不忙地说道。
严晚萤听着这话,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到他脸上。
啥玩意,收了?
她和安王夫妇唇枪舌剑大战三百回合,拒绝得口水都干了,你丫倒是收得挺干脆啊!
段清州丝毫不理会她怨念的眼神,喝了口茶,捂着额头喃喃自语:“酒太烈了,头疼。”
该,疼死你这个狗男人!
她之前已经把决定权推到了段清州身上,如今这家伙满口答应,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好再拒绝。
安王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和蔼道:“也没多大的事儿。贤儿虽然家道中落,却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做段驸马的侍妾,是有些委屈了人家的……往后你们要好好待她。”
又当又立,觉得委屈就别往上贴啊!
严晚萤只觉得膈应,浑身难受。
她草草说了两句告辞的话,也不想与这些人再多言,站起来就往外走。
出了王府,她刚刚踩着脚踏上马车,身后便疾步赶来一人,紧跟着她钻入车厢内。还浅浅地陪笑:
“公主脚程好快,也不等等清州。”
严晚萤没好气道:“等你做什么。你不是要和烈火干柴的新欢一起,坐坐马车、吹吹夜风么?”
段清州嘴角弯了弯,像是十分满意现在的状况。
只听见车夫扬了扬鞭子,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
段清州大着胆子坐过来,又大着胆子拉了她是手,低声道:“公主,清州和她什么都没有。”
“你倒是想有。只可惜醉得跟坨烂泥一样,动不了吧!”
“我没醉,比谁都清醒着呢,”他笑着摸摸自家的喉结,“安王爷那酒里下了东西。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昏昏沉沉了,偷偷去茅厕抠喉咙吐了几回,总算缓过来了。后面悦书背我、喝醒酒汤、睡死过去……这些都是装的。”
装的?
严晚萤不可置信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半晌,鼻中一声重重的冷哼。
他想了想,突然把手指亮出来,凑到严晚萤眼前扮可怜:“呐,公主瞧瞧,我为了保持清醒,把自己的手指掐了好几道血痕。”
严晚萤见到那几根淤血的紫红印,怒气消退了些,人也冷静了不少:“所以,你清醒着,就能和温家小姐共度春宵了?”
“不是!”他终于急了,叹气道,“我在装睡。那女人是在碧珠长公主来的前一刻,自己摸进来,脱下衣服躺在我旁边的……”
“那你为何要收下她?”
“他们处心积虑地要插个人进来,这回要不收,下回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响动来。好在这女子挺蠢,看起来比较容易掌控,”段清州说完,突然抬起灼灼的眸光盯住她,轻勾唇角,“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公主拼了命给清州拒人的样子,还不错。”
不错你个大头鬼,这都是什么破理由!
严晚萤蹙眉道:“今日我算是看出来了。安王和王妃不是什么好人,这生辰宴搞出如此多幺蛾子,就是在给我做局呢。”
温雅贤虽然家道中落,但好歹也是个官家小姐,又刚刚做上王妃的义女。勾不成段清州,怎么也能嫁个中等人家,何苦要在这里赌上自己的名节。
倘若没有下午那出戏,温雅贤就不会身败名裂,也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破罐破摔,往段清州床上爬。
真是环环相扣呢。
说到底温雅贤也是一个蠢笨到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安王爷标榜自己是“男德典范”的宠妻人设,却惯会使美人计,给别人送小妾。昨个是襄阳侯,今晚又是段清州。
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王爷。
段清州拉着她的手,直要看到她眼睛里去,笑容浓得化不开:“我家公主连这都看出来了,真是‘虎夫无犬妻’。”
她急忙抽了手回来:“段清州,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太可恶了,刚刚收下侍妾,现在就跑来撩她。
想搬出约法三章来,又怕他说什么给二百两……
她成什么了她!
唉,好气,这个“罚二百两”还成了不法分子钻的法律漏洞。
狗男人,还是万年雪肌精的样子正常点。
“哦,对了。那个温家小姐,在府里的一应开销,由驸马你出。”
“啊?”段清州嘴角一抽,“公主已经家财万贯了,不用这么计较吧。”
怎么不计较了。她的钱再多也是她的,凭什么拿给小三用?
严晚萤恨得咬牙:“你让她住在水华居,我答应了吗?不收她房钱都算便宜她了,怎么还让我养她呢!”
如何还扯上房钱了……
公主的想法如此奇诡刁钻,他总是意料不到。
段清州哭笑不得:“那曹子戚也没给公主房钱,你还养了人家一家子呢。”
“这能一样吗?他和他母亲都在劳动,都在给我赚钱啊,而且好看的男人放在府里还能赏心悦目呢。你那个温雅贤呢,除了哭就是哭,屁用没有,连我太子哥哥都不屑要。”
段清州的眸光骤然收紧,似乎是被“赏心悦目”四个字给气到了。
他阴了脸色,早已不见方才的好性儿。
“不提他。”
“明明是你先提的,说我不收人房钱。”
“清州才是公主的驸马,公主心里可明白?”他抽了一口气,沉沉地落到心底,语气微凉,“那曹子戚,只不过是在公主落难时,舍弃公主的懦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