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以借助骂太子的机会建立一下外交关系,是必要环节。
“段小将军,昨日的遭遇真是惊险。你身体没有大碍吧?”严晚萤决定先套个近乎。
鉴于昨日刚刚从火坑前捞了他出来,他再怎么也该唱一句“感恩的心,感谢有你”吧。
“谢三公主关心,”不料段清州依旧冷言冷语,甚至带了点阴阳怪气,“这回是没烧死我,算我的造化,只是不知下回公主再装病,又该找何人去烧?”
可恶的圣女。
不是说装病这事儿没人知道吗,怎么连被坑的当事人都一清二楚了?
泄露客户隐私,差评!
“是,我承认是装的。可那是邹天师和他那个女徒弟坑我的,”严晚萤也不含糊,直接就把前·金兰姐妹给卖了,“我昨天不是悬崖勒马了吗。还专门赶过去救你……”
段清州冷笑两声,正眼也不瞧她,兀自走了。
喂,大家只是玩玩而已嘛,你别当真啊!
她只是想好好打个招呼,怎么眨眼的功夫,就秒变“兴师问罪”现场了呢。
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可真难受。
严晚萤此刻决定,等她和段清州的关系修复到冰点以上,就不再套这该死的近乎。
她跟在段清州身后,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片清幽的竹林,眼前忽的豁然开朗,一座书香浓厚的三层建筑庄严伫立。
这座三层殿宇气势不算恢弘,却精致而大气,红柱金顶、飞檐勾翘,就连白玉栏杆上雕刻的一只石狮,都情态娇憨、活灵活现。
原木色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三思阁。
严晚萤像是一个兴致高涨的游客,哼着小曲,抬脚要往里走。
“嘿,公主,您看呐!是小侯爷!”
她旁边的若叶突然亢奋,像午夜两点啸叫的高音喇叭。
好家伙,这嗓子猝不及防,直接把她嚎得浑身一哆嗦。
而对面那位惨白着脸的清俊公子也没好多少,被吓得够呛。看样子,他本有意避开她,等她进“三思阁”了自己再悄悄地跟随而入。
如今被这么一喊,藏也不是走也不是,局促地立在原地干瞪眼。
有一说一,三公主的品味还是不错的。这位小侯爷面若桃花、气质儒雅,眉眼间还有那么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气。
举手投足,端正清雅,像是画上走下来的谪仙。
作为一个高情商的知识女性,她自然不能放任小帅哥独自在这里尴尬。她微笑着上去,发散着“自来熟”的热情:
“浏阳河万福。”
曹子戚:“……”
“啊呸,我口胡了不好意思啊,浏阳候万福。”
曹子戚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见过三公主。若公主不习惯臣的封爵,还是直呼名讳吧。”
啊,神呐,多么温文尔雅又善解人意的小帅哥。
严晚萤特别感动,报以温柔的甜笑:“好的,曹子建。”
曹子戚:“……”
严晚萤心里盘算开了:既然是燕帝支持的早恋,那对方肯定是一位国家级优秀男青年,现在看来给人的印象也不错。说不定以后就是她的驸马了,提前搞好关系总是没有错的。
“三公主……”没等她开口,温温柔柔的曹子戚居然率先说话了。
“嗯嗯。”严晚萤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他再次抬眸,似乎是下定了好大的决心,眼中含着冷绝的光:“臣乃庸人,资质愚钝,不过是受了陛下的恩宠和祖辈的庇护才有微薄爵位,不配常伴公主左右。臣恐怕要辜负公主的厚爱了。”
“…………”严晚萤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就想好好打个招呼而已,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表白拒绝”现场了呢!
第7章 春宫瓷器
老天爷,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让她站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宫殿门口,被男人当众甩掉!
路过的太监宫女们,都像被制作组抽掉了几帧,开始慢动作走路,耳朵尖尖地竖起来。
严晚萤还没来得及收拾她抓狂的心情,曹子戚又红着脸塞给她一个小巧的白瓷罐子。
“还求公主以后不要再送我这种……东西。”
东西,啥东西?
虽说这燕国文化比较开放,这千恩万宠的三公主也比较跋扈,但也不能和男子私相授受吧!
严晚萤心里吐槽着,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白瓷罐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魂儿都跑掉了。
我勒个娘呀,这玩意,这玩意是……春宫瓷器!!
就是那种画着不可描述场景的白瓷瓶,一男一女不着寸缕地纠缠。一般这玩意是用在女子嫁妆里“压箱底”的,古代父母为了指导初婚子女的洞房之夜,而精心准备的实战参考图。
书院门口送情趣物品,哪朝哪代都不兴这么玩啊!
“卧槽卧槽!”
严晚萤像猫被踩了尾巴,具有新时代独特烙印的粗口直接就从嘴里溜出来了,手抖得再拿不住这东西。
“咣当”一声,白瓷罐子落在地上,摔得炸裂。
如此“高分贝”的变故直接吸引了不少目光,连已经进去“三思阁”的段清州都退出来,妄图上来查看情况。
啊啊啊啊,这种需要离开本星球的社死,她不需要!!
说时迟那时快,严晚萤迅速做出反应,雷霆出击,给那地上的白瓷碎片来了个“毁尸灭迹”。
她整个人一跃而上,漂亮的珍珠缎面绣鞋在碎片上碾来碾去,直到把它变成它妈妈都不认识的粉碎状态,才勉强停下来。
“若叶。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仔细划伤手。”
若叶已经看傻掉了,听见她吩咐,忙不迭地应声:“诶诶,是。”
“发生何事了?”不甘于安静吃瓜的段清州一个健步跨上来,准备打抱不平。
他不了解一下现场情况,也不联系上下文,过来就是习惯性地一侧身,将温文尔雅的曹子戚护在身后,然后对她怒目而视。
呵呵,很明显呀,这位哥“不平”的是曹子戚,“打”的是她。
“公主殿下在三思阁门前如此发难,难堪的不是浏阳候,而是你自己。”他嘴角噙着一丝讪笑,眼神却冰冷如霜。
“我没有……”
“有威无德,不能服众。公主可以用权势压人,却不能堵住三思阁前的悠悠众口。”
“我没有发难,也没有压人!”
“公主不必在此高声恫吓。微臣是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赖活着捡回贱命一条,早已无所畏惧。”
“就你长了嘴能平白污人,还不许人辩白?”严晚萤气得眼圈都红了,“好,好,你记着,冤枉我的人遭天谴,脸上长脓疮、屁·眼长痔疮!”
“……”段清州大概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突然就给整不会了。
她无奈,也解释不清,只叹息一声“傲慢与偏见”,转头走上台阶。一摸脸,眼角一滴温热的水珠,默默地擦在了手背上。
委屈啊她……
比小学同学冤枉她偷东西还要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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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三思阁,严晚萤跟着拎“书包”的小太监,穿过笔直的回廊,来到正殿——勉学堂。
好歹是皇家私塾,师资又是全国一流,能在这里学习的,多少都沾亲带故。
时辰差不多了,学堂里的学生基本都就座完毕。严晚萤打眼一看,约有八九个人,有一半她都不认识。
没关系,反正等会儿先生课堂点名,她就能一一对上书中的角色了。
严晚萤走进勉学堂,突然意识到,她遇上了问题:若叶恰好在收拾碎片,不在身边,她怎么知道自己之前坐哪儿……
“十八块腹肌的驸马”不会详细地写这种座牌顺序啊!
好在基本上的座位上都坐了人了。她观察了片刻,发现太子严承宗独自坐在第一排正中,有点搞特殊的那味儿了。
这是封建社会,自然以皇家为尊。其他人都是什么世子、郡王之类的,坐在后面,她是三公主,位置肯定不会太靠后。
目前全场就只剩两个空位没人坐了,一前一后。靠前那个,紧挨着严以沫,旁边还有两个一看就是名门贵女。
想到这儿,她自信满满地接过小太监手里的“书包”,大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等她屁股刚一粘到椅子,坐在右下方的女子笑容可掬地朝她打招呼:“三公主身子大好了?”
看这反应,她是成功找到了位置。
可惜不知道这位女士该如何称呼……
好不容易遇到个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总不能无视吧。想到这儿,她立马回应:“可算是好了,劳烦你挂念。”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丝惊讶之色,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郑重有礼地回答。周围的两个贵女听到她们的对话,下巴直接掉下来,愣在原地。
看来“无视”才是常态。以前的三公主到底是有多傲慢跋扈啊……严晚萤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