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等马车到了驿馆的大门前,秦樱早早的就抱臂靠在一旁的门上,笑意盈盈的等着。
卫荣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转身亲自将元保儿扶下来,这体贴的举动落在秦樱眼里,却有些不真实。
秦樱很快的收敛好一瞬间的情绪,冲着元保儿扬了扬下巴,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倒是不知,成个亲,怎么你就如此矫情了,下个马车都要人搀扶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闭门不出的深闺大小姐。”
听完秦樱的话,元保儿翻了她一个大白眼,嘴上也不甘落后,接道:“本公主又不用在北境风吹日晒的了,可不得好好享受。”
一旁的卫荣很有礼貌的冲着秦樱行了一礼,道:“怎能劳烦皇嫂亲自来接。”
卫荣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和,加之秦樱与卫荣在北境时,也有些接触,还是很给这个妹夫面子的,大笑着拍了拍卫荣的肩膀,爽快的出声说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不亲自出来看着,怎知一会儿有的人会不会阳奉阴违。”说完,还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元保儿。
秦樱的话,另元保儿心里一惊,完了,果然,秦樱早就准备好算计人了,果然都是债啊。
卫荣与元保儿随着秦樱步入驿馆,只见里面每隔几步,就有两位将士端着酒碗等着他们。
秦樱笑眯眯的伸手一指,嘴上道:“因着是成亲那日,新郎官没怎么被刁难就娶了我们阿宝,但按我们东元的礼数来说,可是极为不合适的。既然今日回门,我记得谁说过,三天之内都是吉祥日来着,索性咱们也全一回礼,我可是将你皇兄珍藏的梅花酿都拿来了,一共九十九碗酒,祝你们二位天长地久,怎么样,妹夫,请吧。”
卫荣还能说什么,只能端起一碗酒就一口闷了,喝完,还不忘道:“这酒是好酒,我这样喝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秦樱给卫荣让出位置,乐呵呵道:“无妨,我拉了十坛子酒过来,这些加起来还不超过两坛子去,一会你们回去,剩下的全给你们带着,保证让你有机会细细的品味一番。”
秦樱说完,还不忘朝着元保儿努努嘴,接着愉悦的说道:“我记得谁说过,夫妻一体,如今你夫婿在那闷头灌酒,你这做妻子的,不应该去同甘苦吗,还在这看什么热闹。”
“……”好你个秦樱,元保儿瞪了秦樱一眼,上前道:“喝就喝,本公主怕吗。”
卫荣正喝完第五碗,见着元保儿拿起前面的酒,连忙压住她的手,道:“你怎么来了,我喝就够了,你去一旁和皇嫂说话吧。”
“我才不要和那个记仇精说话呢。”话落,举起手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卫荣挑挑眉,还没等说什么,身后传来了秦樱的笑声,只听她边笑边说道:“你别管她,让她喝吧,她酒量好着呢,轻易不会醉的。”
无奈,两人只好喝起了面前的酒,人家说九九八十一难,他俩今天要进正门,还得喝上九十九碗酒,想想就头疼,也亏得这梅花酿不怎么醉人。
等两人终于喝完了酒,进到正厅里的时候,不说元保儿了,就连卫荣也少了些平常的稳重,这会子,只想快些去净房更衣。
等两人换了身衣服回来,午膳已经摆好了,都是东元的菜系,想来秦樱虽然嘴上经常与元保儿吵闹拌嘴,其实心里也是舍不得她的。
卫荣感觉自己有些醉了,但好在还能忍受,看向身边的元保儿,喝了那么多酒,却只是堪堪微红了脸颊,卫荣心里居然生出些微微的敬意来。
在听她神色如常的与秦樱说着话,卫荣心里感叹,元保儿确实是个厉害的人啊。他索性也就放心了,不在盯着元保儿,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菜上面,心里记下了大概的样子,想着叫家里的厨子私下里研究研究,学一学这东元的菜系。
几人用完膳,又待坐了一会儿,便想着离开了。
卫荣拉着元保儿与秦樱告别,临走前,看到早上跟着他们来的侍卫正拖着十几个大箱子出来,卫荣诧异道:“这些是什么?”
就说话的片刻,刚才还跟在她身边的元保儿却已经窜上了马,勒紧了缰绳,就想着骑出去。
好在代金是个机灵的,赶忙拉住了马,卫荣才将人给带下来。
被抱下马时,元保儿还不忘高冷的看着卫荣,看得卫荣心里止不住的犯憷,中午那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这元保儿是轻易不会醉的,可一醉也着实吓人了些啊。
秦樱笑嘻嘻的看着卫荣,忍笑道:“那箱子里是我答应给她的金丝楠木桌子,我索性打了一套家具,你们成亲时,没能一起带过去,正好今日就拖走吧。”
卫荣好说歹说的将元保儿塞进了马车里,闻言,笑着与秦樱拱了拱手,以示感激。
等卫荣也要钻进马车里时,秦樱又笑着补充了一句道:“对了,她醉了虽然不闹人,却和猫似的,今晚有你忙的了。”
直到晚上,卫荣才明白了秦樱那意思,是不闹人,可不让上床,也不让碰,越界就要挠人,可不就是只猫嘛。
第20章 抽的就是你
元保儿醒的时候,卫荣也早就穿戴好了,见到她懵懵懂懂的坐起来,不解道:“今天怎么又醒的这么早。”
元保儿醉了,早就忘记昨天晚上她做的事情了,乍一看卫荣脖子上有一条血印子,惊到:“你昨天干什么了,脖子这是怎么了。”
闻言,卫荣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元保儿,不明白卫荣一大早是抽什么风。
这个疑惑在代金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的时候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代金端着盆,疑惑道:“公主,您和王爷吵架了吗,我怎么看着王爷刚才怒气冲冲的走了。”
“我哪里知道这一大早的他是闹那样,我就问了他一句脖子上的血印子怎么来的,他就转身走了,我还纳闷呢。”
闻言,代金憋笑道:“公主,您昨醉的厉害,可能忘了,昨儿个晚上王爷都没能在床上睡。王爷一碰您,您就挠他,王爷脖子上的血印子,可不就是您的手笔嘛。不怪王爷今早气呼呼的走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您还没事人似的问出来。”
突然一听昨天自己的醉态,脸皮厚到如元保儿也颇有些招架不住,讪讪的拿过代金手里的毛巾,转移话题道:“代戈去哪里了。”
代金扶着元保儿坐到梳妆桌前,边打理元保儿的头发,便道:“她去整顿红昭军去了,一会儿您不是要去送秦将军走嘛。”
等代戈回来的时候,元保儿也正好用完了早膳,今日卫荣要去上朝,只有她一人,这几天习惯了卫荣陪着,冷不丁的还有些不习惯。
用帕子抿了抿嘴,又就着碧青的手,喝了一口浓茶漱了漱口,等福管家示意已经备好了马车后,元保儿才出去。
坐上马车,代金与代戈也换上了往日的红衣铁甲,骑着马分别跟在马车左右,身后是整整齐齐的三百红昭军。
走在出城的路上,百姓下意识的回避,生怕冲撞了贵人。
等元保儿的马车走远,才有些胆大的小贩,窃窃的说道:“这马车里是什么人,我看护卫竟然都是些女人,哪有女人不带面纱就出门的,这也太不像话了。”
有消息灵通的商贩,赶紧呵斥了一声,冷声道:“你快闭嘴吧,那可是东元来的公主,嫁给了瑞王殿下,议论贵人,你有几个脑袋够活的。”
那被呵斥的小贩缩了缩脖子,小声的辩驳道:“不过是个和亲的公主,张狂什么,咱们本国的公主都不像她那样。”
“快闭嘴吧,仔细被人听去,不明不白的丢了小命。”有人喊了一句。
茶楼里,晋王与卫荣相对而坐。听着外面小贩的声音,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冲着卫荣道:“你这王妃,是个特别的。”
卫荣看了一眼晋王,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茶,慢条斯理道:“怎么,后悔了,没有与我争一争。”
晋王还是笑眯眯的,娃娃脸上两个酒窝看着都带着笑意。
等卫荣说完,才不紧不慢道:“我就没想过与你争,二皇兄是个聪明的,可惜有个拖后腿的母妃,三皇兄被宠的都没了脑子,无法无天的样子看着都令人生厌,四皇兄眼界小,他们互相斗来斗去,却不知道,最有威胁的是你。”
“你不就知道了吗?”卫荣看向窗外,状似无意的说道。
“我知道又能怎样,我母族低微,又不得父皇看重,连差事都是最没手脚可做的工部,人微言轻的,能做的了什么。”
卫荣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城门外,元保儿看着整装待发的秦樱,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无奈。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元保儿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再是不舍,也无法改变,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索性,也不再继续了,免得送的越远,越难受。
陪同的官员皆有眼色的没有往前凑,秦樱看了眼天色,终是狠心勒了勒缰绳,向着身后的将士,高声下令道:“北境军听令,拜别安远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