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难道,果真是海棠楼出了什么事,所以这中年男子才急于出手?
  阮明姿心态更稳了。
  原本谈判就是此消彼长,阮明姿这边轻松以对,稳健自若,那中年男子那边就越发捉襟见肘冷汗涟涟。他看得出,阮明姿才是真正的话事人,那位里里外外挑他毛病的,应该只是在帮衬她。
  中年男子甚至想上前摇一摇阮明姿的肩膀,这可是海棠楼!
  在最鼎盛的时候,有人出五万两,他祖上都没有卖过!
  “四千五百两!”中年男子咬了咬牙,“不能再少了!”
  他甚至有些恼怒起来,“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阮明姿听得有些好笑,面目温柔,语气也轻柔:“这话说得有点意思。我们得寸进尺?从一开始就是你走进来,说要把海棠楼五千两卖给我们。我们可从一开始就没答应过,要买你的海棠楼。”
  “你!”那中年男子气得脸都白了,指着阮明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人咋还突然狂暴的人身攻击起来呢?
  阮明姿更无语了,语气也越发轻柔:“我这边是建议您摆正自己的位置呢。”
  中年男子见阮明姿软硬不吃,又不肯出价买他家里穿下来的海棠楼,气得他一甩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阮明姿看着那中年男子的背影摇了摇头。
  就连带中年男子过来的中人也忍不住对着中年男子大步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声,转过头来同阮明姿道:“阮姑娘,你别跟这种人一般计较。他还以为这会儿是十几年前?还不都是因为他家里那座海棠楼,搞得好好一条街都成了鬼街!这会儿还理直气壮的说要五千两卖给您!——我呸!我要是早知道,他说要跟阮姑娘谈一笔生意,谈的是这样的生意,那我必定不能带他来见您的。”
  三言两语的就把人跟自个儿撇清了。
  阮明姿笑了笑,倒也没跟中人真的计较这个。
  这几日,中人跑前跑后的帮她联络储凤街的原户主,也是很有苦劳的。
  “…说起来,海棠楼,当真是他家的?”阮明姿状似无意的问。
  那中人撇了撇嘴:“勉强算是吧。听说当年海棠夫人有一位义兄,他就是义兄家里的。当年祥王府连诛,一位侧夫人的义兄倒也不会算在连诛之中,便让他们逃了过去…过了没多久,这一家子又拿着海棠楼的地契冒了出来,上头写着海棠夫人曾经把这座精致的小楼送给了她这位义兄一家。”
  顿了顿,那中人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便是衙差忙忙碌碌办理户籍的地方,阳刚之气应该足得很,不会有什么鬼怪作祟,这才压低了声音:“…至于后面那个在海棠楼后院上吊死了的,就是海棠夫人他义兄的女儿!是真作孽啊,那小姑娘上吊那会儿,据说还不到十八岁呢!啧啧,正是花儿一般的好年纪!”
  阮明姿心下微微一动。
  不过她也没多问什么,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又跟那中人聊了几句旁的。
  阮明姿又在这办理户籍的地方等了些时候,终于在这日下午,将所有签好了订金契书的地契转让书,都给办理了十分合法妥帖的手续。
  终于将手上无用的资产变现成了银子,储凤街的居民们很高兴;
  拿到了一笔不菲的中人抽成,这几日忙活着来回给阮明姿联系原户主的中人也很高兴;
  买了不少产业的阮明姿,这会儿虽说随身的银钱少了些,但手上厚厚的地契书却多了不少,阮明姿跟绮宁也很高兴。
  好似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第647章 烫到我们了
  既然这些日子不好去储凤街,阮明姿跟绮宁一下子又清闲下来。
  不过,说是清闲,其实也不算无所事事,阮明姿跟绮宁每日里还是要打扮起来,出门四下里转一转。
  阮明姿记忆力极好,转了几日,已是将京城泰半的热销商品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自然,她也买了不少,都放在归来客栈的厢房中,以便于琢磨这些商品的核心竞争力。
  这日里,阳光正好,阮明姿收到了琼崖那边发来的回信。
  她打从到了京城落脚头一日,就给琼崖那边去了一封信。
  这通信双方都付了高价,走得是官家的驿站,来回都挺快。
  阮明姿展开信,快速的读完。
  绮宁正在阮明姿屋子里泡金桔茶喝,他见阮明姿神色轻松,知道这信里八成是好事。
  他笑着问阮明姿:“信上说了什么?”
  阮明姿将信纸抚平,递给绮宁。
  绮宁接过来,目瞪口呆,见着上头一行狗爬似的字:“…这什么?我不信你能看得懂。”
  阮明姿撑不住笑了:“是琼崖那边生意的管事。他字向来这样随心。”
  “随心…”绮宁有些无语,“明姿,你真委婉。”
  这字,说是狗爬都有些辱狗了。
  阮明姿边笑,边指着字给绮宁解释,这是什么字,那又是什么字。
  绮宁听了一半头就大了,连连摆手:“还是你直接同我说吧。我真看不懂。”
  “好吧。”阮明姿也没强求,解释道,“琼崖那边的管事给我回信,说已经带着原材料,由镖局护送着来京城了。先走水路,再转官道,路上平稳些,估摸着要近一个月才能到。正好,到时候储凤街的事,应该也差不多了。”
  她看了眼绮宁,又笑,“说起来,琼崖那边的管事,年纪也不算大,也就比咱们大个三四岁,是个很有能力的。这次来京城,有他帮着,咱们也能轻松不少。”
  绮宁对这个倒没什么意见,他只是脸色慎重的强调了一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他来记账。”
  阮明姿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因着收到了琼崖那边的来信,阮明姿这日里心情都算不错,哪怕后面又在归来客栈的前厅那碰到周湛明跟蒋浩昌一行人,也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只是有些人,看你给点儿阳光,他立马就能灿烂起来。
  “…上次给阮姑娘送的食盒,阮姑娘退回了,可是不喜欢?”周湛明言辞恳切,拦住了阮明姿,“…到底是阮姑娘帮我们解决了那困局,我们表示感谢应该的。”
  蒋浩昌这次倒有些踌躇,没有凑上来。
  他隐约觉得,周湛明对阮姑娘,实在热切的有些过头了。
  人家一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还要这般,这就有些死缠烂打了…
  若说年少慕艾,那也不对劲啊。
  周湛明,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
  除了蒋浩昌,还有其他几人都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面面相觑,没有跟周湛明过来。
  阮明姿原本微微带笑的脸,也淡了几分。
  她正视着周湛明:“周公子,你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表示过感谢了。不用再这么客气了。”
  周湛明着急道:“可是…”
  “可是什么,我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没做什么旁的。你们的感谢已经足够了。”阮明姿慢条斯理的打断了周湛明,“若周公子再以‘感谢’之类的说辞来寻我,那就别怪我要怀疑周公子,别有用心了。”
  “别有用心”四个字一出,周湛明脸都白了。
  他年少就因学识成名,更有座师赏识他,愿意与他家结亲。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不知道有多少人艳羡他,奉承他,说他的好话。
  被这般不假说辞的厉色对待,周湛明只觉得十分难堪。
  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阮明姿见状,知道这周湛明好歹还有几分羞耻之心,她客气的朝对方点了下头,便拉着绮宁,绕过了周湛明,离开了这客栈前堂。
  快出门口时,还听到身后蒋浩昌的声音,似是在小声的劝诫着周湛明:
  “…不太合适…”
  “既要替庞小姐着想,也要替阮姑娘着想才是…”
  云云。
  待到出了客栈,绮宁倒有些忿忿的:“这人有病吧,怎么纠缠起来没完没了了。”
  正说着,他的视线被一处地方吸引,倒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是个摆着皮影的手艺人,旁边还有个敲锣的学徒。
  就在离他们归来客栈不远的主街一侧,一边敲锣一边吆喝,看着挺热闹的。
  阮明姿倒也很喜欢这东西,同绮宁一道驻足看了起来。
  谁知,那会皮影戏的手艺人这会儿只是来宣传,并非要在这儿唱戏。
  到了晚上,某处园子,那儿才是正戏。
  阮明姿跟绮宁都来了兴致,左右也无事,索性买了两张票,打算晚上去那戏园子,看一场皮影戏。
  到了晚上,阮明姿跟绮宁提前了小半个时辰,去了那园子。
  这会儿天色还未暗下来,那园子两侧的灯笼已经挂了上来。
  大概还没到正点,这会儿来得人不算多,稀稀落落的,阮明姿跟绮宁在门口张望了会儿,便先进去占了两处比较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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