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蒋可沁听说了这事,更是直接大手笔一挥,把这事给包圆了,轻描淡写道:“曾家在县城外的冰窖里还有好些冰块,正好给咱们铺子用了。”
  眼下蒋可沁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这会儿正是害喜的时候,说也奇怪,唯有奇趣堂的泡菜与酱豆干她吃得特别香,顿顿都离不了。她嫁的那位曾大少爷,原本他们这一房在宜锦县就有生意,需要有人照看着;眼下出了这么一桩事,曾大少爷更是直接带着蒋可沁长住在了宜锦县。
  梨花跟蒋可沁道谢,蒋可沁笑盈盈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她方才刚在雅间里用了一小碟酱豆干,“梨花别这么说,举手之劳罢了。”
  蒋可沁说得爽快,反而是蒋可沁旁的婆子露出了几分迟疑神色来,她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道:“大少奶奶,这事…是不是得跟三少奶奶商量一下?”
  蒋可沁沉沉的笑了下,瞥了一眼说话的那婆子,眼神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晨雨这会儿跟着蒋可沁陪嫁过去的,这会儿是蒋可沁屋里统管着丫鬟婆子的大丫鬟,当即就柳眉倒竖,骂了起来:“李庆家的,别以为咱们大少奶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收了三房的钱,来插手长房的事,你倒是很会赚啊!”
  那李庆家的,顿时慌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嘴里却还在分辩:“大少奶奶明鉴,老奴只是,只是怕大少奶奶跟三少奶奶伤了和气…这冰窖生意,向来,向来都是三少奶奶那边管着的啊…”
  晨雨不为所动,更是上手,给了那李庆家的一巴掌,看上去气势十足:“还在这狡辩!你这意思是咱们大少奶奶污蔑了你了?你也不看看你这老货几根葱几瓣蒜,咱们大少奶奶多金贵的人,来污蔑你!…别打量着咱们大少奶奶嫁进来不久又怀了身孕,不爱理事就在那糊弄人!我问你,那冰窖,是不是长房名下的财产?!”
  那婆子挨了一巴掌,被晨雨这气势十足的大丫鬟给震得头晕脑花的,嘴里的血腥味都漫了出来,她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垂着眼,慢条斯理在那喝着花果茶的蒋可沁。
  好像这位大少奶奶,嫁进来后,就没见她大刀阔斧的处理过什么,但偏偏,好似不少家产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慢慢的回到了曾家大房手里。
  她打了个激灵,忙跪着朝蒋可沁磕起头来,还要一下一下的打着自个儿的耳光:“是老奴僭越,是老奴僭越!”
  蒋可沁这才微微住了端着茶杯的手,将茶杯放到桌上,瞥了一眼那婆子,淡声道:“知道僭越就好,那冰窖分明是长房名下的,却因着长房不怎么经营宜锦县这边的生意,一直由三弟妹替我操持着。往常我害喜害得厉害,没有那个精力,只能委屈三弟妹替我操劳。眼下我既然已经好转了,哪里再好意思厚颜让三弟妹替我跑前跑后的?…你是家里的老人了,李庆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婆子满嘴的苦涩,说不出话来,却只能俯首称是。
  那冰窖,确确实实是长房名下的。蒋可沁笑了下,扶着晨雨的手站了起来,“既然是我们长房这边的产业,这奇趣堂我也有一成的分红,也算得上是我名下的产业。我名下的产业行事,为什么要同三弟妹说一声?李庆家的,你这话可是在挑拨我跟三弟妹之间的感情了,哪怕你是祖母给过来的老人,这回也是犯了大错。懂了吗?”
  李庆家的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老老实实的俯首认了错。
  蒋可沁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同梨花交代了一声,让她明儿只管让人去县城外的曾家冰窖取冰就是了,便出了雅间,径自离开了,看都没再看那婆子一眼。
  李庆家的擦着额上的冷汗,肿着两边的脸颊,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脸的跟在蒋可沁随侍的几个丫鬟婆子身后,再无刚进来时的半点气派。
  梨花在一旁看了个全,心下却是欣慰的。
  蒋可沁嫁的人家情况有些复杂,毕竟涉及到几房争产。
  但看眼下,蒋可沁应是处理的游刃有余,想来远在琼崖的阮明姿也可以放心了。
  想到这,梨花由不得又叹了口气,眉宇上染上一分焦虑的神色。
  已经近一个月,没有收到琼崖那边的来信了。
  这不是件寻常事。
  往常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收到琼崖那边的来信。虽说阮明姿基本在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但好歹也能知晓阮明姿现状还不错。
  眼下却已有大半个月,没有收到了…
  这距离阮明姿当时说的半年之期,也已经超了些日子。也不知道,阮明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偏生这会儿那来历诡异的珍宝阁又损人不利己的同她们一直在打擂台。
  梨花压了压眉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正想着,楼梯那匆匆上来了一人,手里正拿着什么,梨花定睛一看,不是纪家泉又是谁?
  “怎么了?小纪?”梨花问道。
  纪家泉蹙着眉头,眉宇间闪过一抹怒意,他把手上拿着的帖子递给梨花:“梨花姐,你看这个。”
  梨花这几年来一直没落下认字,眼下已经能识得大部分字了,应付日常需求没有问题。
  她接过那帖子,打开一看,几眼下来,便不由得冷笑一声。
  那帖子是珍宝阁的掌柜夫人发出的。
  上头写的冠冕堂皇的,夏日炎热,诚邀各位夫人赴宴。
  眼下珍宝阁截胡了奇趣堂的冰块,竟然还明晃晃的将赴宴的帖子送来了奇趣堂,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怕是他们还不知道,奇趣堂已经找到了新的冰窖!
  第536章 别致的簪子
  珍宝阁掌柜夫人举行宴会的日子,是个万里无云的日子,堪称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
  这宴会举办的地方,是珍宝阁掌柜在宜锦县买下的一套宅子里。
  这小宅子临着湖,湖面上一行长长的走廊延伸出去,尽头建成了一方水阁,坐落在接天莲叶荷花之间,看着倒是别有意趣。
  水阁四面都垂着水波一般的纱帘,看着倒更像个大亭子。
  湖面上清风徐来,纱帘便被吹得犹如水波一般,微微晃着,任由风穿过,吹到水阁之中,带走了夏日炎热的燥烦。
  珍宝阁掌柜夫人姓薛,生得皮肤雪白,面似银盘,双眸一弯,笑得和蔼可亲,看着倒像是个亲人的,正来来往往的招呼着宾客往水阁里坐。
  蒋可沁垂着眼,由一个穿着打扮皆有章有法的婆子在前头引着路。
  晨雨小心的扶着她,虽说她们家大少奶奶已经坐稳了三个月的胎,但既然要在水边,还是要更小心些才好。
  蒋可沁身侧微微落后一两步的地方,还跟着另外一名穿着绫罗纱衣的少妇人,生得脸圆圆的,看着十分稚嫩,若非梳着妇人的发式,说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都丝毫不违和。
  她一手摇着一把缀了透明薄纱的扇子,一边跟着蒋可沁身后,口中正说着:“…大嫂怀了身孕,正当小心在家养胎才是,这种繁琐宴会之事,由我这个当弟妹的效劳就是了,大嫂何必出来涉险呢。”她眼中闪过一抹暗芒,轻笑道,“大嫂肚子里这个,可是金疙瘩呢。”
  说是金疙瘩,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自打蒋可沁怀了身子,向来偏爱三房的曾夫人,高兴地不得了,总算是多看顾了大房几分。
  蒋可沁微微顿足,偏头看了那娃娃脸少妇一眼,笑道:“三弟妹有这份心,我很感动。不过总在家里待着,也烦闷的很,倒不如出来走一走。”
  说着,她状似无意的轻轻摸了摸自个儿那尚未显怀的肚子。
  娃娃脸少妇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中那缀着透明薄纱,看着十分精致的扇子,没有说话,眼神却瞬间阴沉了下来。
  蒋可沁这是在戳她的肺管子。
  她成亲早,嫁到曾家已经两年多了,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偏生她夫君又是婆母的眼珠子,她婆母一直盯着她的肚皮,明里暗里都在催。
  她没有法子,几个月前做主把贴身丫鬟给开了脸,想着哪怕丫鬟怀上了,她把孩子抱过来养也就是了。
  可天公不作美,这小半年过去了,无论是她,还是她的贴身丫鬟,肚子都没什么动静。她没有办法,只能咬咬牙,把另外一个贴身丫鬟也开了脸。
  所以她提起蒋可沁的这一胎,语气才会那么酸。
  蒋可沁也没惯着她,不轻不重的就顶了回去,把她给气得够呛。
  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走到了水阁前头,珍宝阁的掌柜夫人薛氏已是笑盈盈的迎了过来,十分殷勤的朝娃娃脸少妇笑道:“…呀,曾三奶奶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呦,您手上这扇子,是我们家最新出的凤舞系列吧?在您手上,可真是让这扇子格调都上升了不少…”
  娃娃脸少妇万氏被奉承得舒心极了,眼里笑意也多了一分。
  她眼神落在蒋可沁身上,闪了一下,却又故作讶然的问道:“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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