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看见送钱的金主来了,能不慈祥吗?
阮明姿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看见燕子岳之后,前头这案子,道令匆匆的就给审完了。
阮明姿看得直皱眉头。
这审的什么东西?
就随意的跟个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把人关进大牢里,说句择日再审,就完事了?
然而除了阮明姿他们,后面跟来看热闹的那些百姓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不靠谱道令的风格。
“…”阮明姿禁不住皱了皱眉。
前头那案子草草处理完了,便轮到阮明姿他们这案子。
那道令盯着还在一旁尚未上堂的阮明姿,却面露不满,手里握着惊堂木,指向阮明姿:“堂下何人,竟敢蔑视公堂?!”
这话说的众人都愣了下。
阮明姿虽说觉得神经病啊这个道令,她还没上堂呢,怎么就蔑视公堂了,但依旧反应极快的把斗篷兜帽摘了下来,又把遮住半边脸的毛领给捋平,露出一张明丽的小脸,这才走上大堂,朝道令下拜:“民女见过道令大人,民女一时无状,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大堂上顿时有些落针可闻。
师爷倒吸一口凉气。庐阳道这道令,除了贪财,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毛病。
那就是好色。
但这个毛病,除了经常暗地里给他送玩美人,联络感情的程五爷,以及堪称他最忠实的走狗,师爷,除了这两人,倒也没有旁人得知。
毕竟,道令后院有位来自程家的母老虎,不敢得罪,平日里隐藏的也是极好。
可这会儿突然见得堂上来了这么一个明丽不可方物的稚嫩少女,庐阳道的道令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爷倒还好,不就是一个长得有些美的少女么,他不动声色的拿胳膊肘拐了拐看呆了的道令。
道令回过神,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算了,念你是初犯,本官也就不跟你多计较了。”
阿礁脸色极为难看。
左夫人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
方才阮姑娘明明连公堂都没上,怎么就蔑视公堂了?
这庐阳道的道令,也实在太胡闹了些。
就连燕子岳,神色也慢慢凝重起来。
倒是阮明姿这当事人,神色如常,把事情给从头到尾详尽说了一通。
道令有些痴迷的盯着阮明姿的脸,却又不敢让人瞧出来,免得传到他夫人耳朵里去。
他板着脸,不住的点着头,似是很认真的在听阮明姿说的话。
阮明姿不动声色,把事情讲完后,又介绍了下头被捆的那几人的身份,以及左夫人与辉哥儿这两个受害者的身份,便退到了一旁。
康姑妈跟那老妪一直在喊着冤枉。
那道令却突然精明强干起来,把惊堂木一拍,正义凛然的让人去把阮明姿提及的那买了左夫人的男人给提来,又让衙差去左邻右舍那取证。
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
一通操作下来,惊得外头围观的百姓瞪大了双眼。
虽说最后也是把几个人关紧大牢等待下一步的审理,但比之先前那个草草处理就直接把人关起来的案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道令迅猛快捷的把这案子一处理,便拍了惊堂木喊了退堂。
百姓们如同鸟兽散了,津津乐道的说着今儿他们这道令大人不同寻常之处。
道令往堂下一扫,眼神在阮明姿身上略略停了停。
他附在师爷耳边说了些什么,师爷会意,连连点头。
道令便派头十足的从案台后起身,一甩官袍下摆,迈着威严的官步转去了后衙。
留下师爷,一脸的笑,在大堂之上离着老远便朝着燕子岳扬声道:“燕公子,燕公子留步。”
阮明姿跟燕子岳显然是一道来的,按理说燕子岳留步了,阮明姿自然也该留下来稍等。
然而阿礁眼眸一沉,手抓着阮明姿的胳膊,便拉着她往外走。
阮明姿不明所以,跟着阿礁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向燕子岳。
燕子岳眼神在阿礁的手上,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郁色。
但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发现,少女并没有半点抗拒,只是有些不解。
于是,他面色沉沉,看着那个护卫把少女往外拉去。
少女轻轻的疑惑声清晰的传了过来:“阿礁,怎么了啊?”
师爷这会儿已经过来了,见那个明丽的少女被拉走,脸上神色变了变,忙道:“哎,你朋友怎么走了啊?还有事要说呢?”
第391章 志在必得
燕子岳见师爷这般说,心下沉了沉。
他探究的看向师爷,见师爷脸上满是焦虑,他不动声色的往一旁迈了一步,正好挡住师爷望向阮明姿背影的视线。
他脸上不显什么,扬了扬眉笑道:“师爷还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师爷脸上的笑僵了下。
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他还要仔细观察一下那个绝世的美人儿呢,根据美人儿的性格才好制定出最好的策略啊。
燕子岳见师爷笑得不太自然,越发警觉起来。
幸亏那护卫警惕…
他心里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师爷眼珠子转了转,拉着燕子岳,笑呵呵的压低了声音:“…跟你说也行。这桩案子吧,说复杂也不复杂,不过嘛,究竟什么走向,还得看你们最后能提供什么证据。”
师爷在“证据”两个字上,重重的读了下。
燕子岳强忍住涌上来的一阵恶心。
然而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笑的一如往常般如沐春风:“师爷的话,我懂了。”
师爷知道这燕子岳是个聪明人,见他这样,他笑着连连点头,抚掌大笑:“懂了好,懂了好!”
他又凑近燕子岳,低声道:“明晚惠春楼,云字号包间,懂我意思吧?”
燕子岳强忍着心底的恶心,一如既往的笑着拱了拱拳:“介时一定携礼前去。”
师爷很是满意,拍了拍燕子岳的肩膀,背着手,气势十足的迈着八字步走了。
燕子岳侧脸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只觉得这身衣裳都有些作呕。
等回去客栈就给烧了。
…
阮明姿被阿礁拽到府衙外头,甚至又拉着阮明姿走了几步,避开府门。
左夫人抱着辉哥儿匆匆跟了出来,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看阿礁,又看看阮明姿。阿礁这才松开了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阮明姿有些奇怪的看了阿礁一眼。
但阿礁只冷冷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不打算进行任何解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阮明姿也就随他去了。
倒是左夫人,面露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阮明姿问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却更为迟疑了。
“没事。这是到底怎么了?”阮明姿忧心忡忡的问。
左夫人犹犹豫豫的,又有点不大好意思,却转过头同阿礁恳切道:“高护卫,能不能帮我暂时照看下辉哥儿?”
阿礁没有说话,却面无表情的伸手抱过辉哥儿。
辉哥儿被阿礁抱了一路,很是喜欢这个冷冰冰却又莫名给他安心感的大哥哥,主动朝阿礁张开了手,甚至还搂住了阿礁的脖子。
左夫人算是跟阿礁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了,知道这是个面冷心热的,当即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拉着阮明姿往偏僻处又走了几步,低声道:“…方才我一直在看道令大人,他虽然有些掩饰,但看你的眼神,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说完这些,又有些局促,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但你小心些,总没有坏处。”
阮明姿知道左夫人为人谨慎,若非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也不会这般说。
她点了点头,认真道:“我晓得了,我会注意的。”
左夫人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来。
她虽说不愿意道人是非,但阮明姿于她全家都有恩同再造的大恩。她愿意摒弃自己为人处世的那点圆滑,也要帮阮明姿把任何不对的苗头都掐灭在摇篮里。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就见着燕子岳沉着脸从府衙里走了出来。
阮明姿看向燕子岳,燕子岳却幅度极微弱的朝她摇了摇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阮明姿点了下头,又看向左夫人:“先回客栈吧,我帮你们先开间房。”
左夫人稍稍迟疑了下。
她来庐阳道时,身上也是带了些积攒多年的银钱。
但也没料到会遇到被亲人卖给别人这种事。
她眼下得了自由,所有的行李却还在康氏那儿,眼下自然是身无分文。
最后左夫人也没有拒绝,只是轻叹一声。
她欠阮明姿的,已经穷尽一生都未必能偿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