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是。”胡润进看上去老老实实的。
  他声音低迷,“我心里难受得紧,想请一日假。”
  张梓若二话不说便批了他的请假,他的仆人也被完好无损的放了出来。
  张梓若和燕飞看着胡润进带仆从们离开。
  “张夫子,他心中恨意未消,放他回去,只恐再次生事。”燕飞提醒她。
  张梓若笑笑,“他无法无天惯了,把他一直困在这里,恨意与不甘倒可能越困越多。但若让他发挥几回,再把他制服就不一样了。
  此次有燕公子的帮忙,他已被吓得失了神。心中至少有了敬畏感,不敢再随意伤人性命。这已经算是有所成果了,也不指望他一次就能变个性子。”
  张梓若瞧瞧气定神闲的燕飞,笑道:“燕公子先前未说,此时提醒,不也是在等着他下次再来吗?”
  燕飞清俊的脸庞上绽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把护卫借给你。”
  张梓若也不忸怩客气,“多谢!你的护卫本领高强,有他们在身边,确实更令人安心。他们这几日的三餐我包了!”
  “我呢?”
  “你的也包了!”
  “娘——”说话间,一个小身影飞奔而来。
  飞到半途,突然减速,斯文有礼地翩然而至,一一行礼,“师兄。娘,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梓若笑道:“我托你师兄帮个忙。走吧,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长,我亲自下厨。中午咱们好好吃一顿。怎么跑得一脑门汗?”
  顾云淮弯着眼睛朝她笑:“我回家没见你。学堂也都散学了。我听人说,你在这里,就跑来了。”
  “有点事耽搁了,我不是托人去跟你说,让你在家等我吗?”张梓若给小反派擦擦汗,牵起他的手,同燕飞等人一道回家。
  小反派欢快地笑着,牵着她的手一荡一荡,“我来找娘。”
  一行人还没到家,就遇到了急匆匆来找他们的方远等人。
  “夫子,方才我们出来买饭时,胡润进带人把学堂给砸了!”
  “何乐回来拿东西看见,劝阻时还差点被打了一顿!”
  “真的是太嚣张了!”
  张梓若先去看何乐,请大夫来给他把脉,确定人没事才安心。
  “好,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胡润进伤人又损害财物,必让他付出代价!”
  何乐道:“夫子,我没受伤。”
  “我知道,身体没受伤,但精神受了伤害。放心,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梓若写了一封信,燕飞派侍卫快马送给县令。
  县城,县令见到儿子,问:“怎么现在回来了?下午去读书还来得及吗?”
  “我不去了!那个贱妇她找人害我!爹,你快让人把她学堂给封了!”胡润进愤愤道。
  “她怎么会害你?”县令不信。在这一县之中,但凡不是什么糊涂虫,都该知道胡润进的身份,即便不说讨好,起码也不会对他出手。
  胡润进神色阴沉,瞥一眼屋里的丫鬟随从,没具体说自己受辱的事,只恨恨道:“她为个丫头片子,打我,把我抓了起来,侮辱我!还威胁要杀了我!”
  县令眉头直皱。他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品性的,想必又沾花惹草了。
  张夫子出面劝阻无可厚非,但竟然对他儿子动手,还要杀了他儿子?未免太张狂了些!她以为她是——
  县令眼眸微眯,“你把她的原话说给我听听。”
  胡润进气愤又委屈,“她说,她就喜欢打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找人侮辱我,就为了那些丫头片子!”
  县令不辨喜怒,“哦,她又是怎么提出要杀你的?原话是什么?”
  胡润进支支吾吾、含含糊糊。
  “报!府外有人自称燕公子侍卫,说是奉命来给大人送信。”
  燕公子?自己与燕公子并无交集……县令扫一眼神色惊慌的儿子,让人进来。
  燕公子的侍卫递来书信。
  县令打开一瞧,不仅对胡润进今日的所作所为知道得清清楚楚,还看到了附在后面的诊断书和赔偿清单。
  县令双手颤抖,压抑着怒气,好声好气地谢过侍卫,请他在府中用膳。
  侍卫婉拒离开。还未走远,就听到后面鸡飞狗跳的打骂声。
  “你个孽障!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整日就知道胡作非为!我今日非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不可!”
  县令从花瓶里抽出鸡毛掸子,就往胡润进身上抽去!
  “啊——爹!爹!她竟然敢对付我,我就是气不过!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气?我就是出口气啊——疼!疼!疼!”
  “你气不过?老子还气不过呢!要不是你惹事生非,会有这一出吗!燕公子都亲自发话了,你竟然还敢再去砸学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轻重!知不知道!
  老子对你有求必应,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书!你不学无术,一事无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把自己给玩坏了!连传个香火都困难!要你有什么用?废物!废物!”
  县令火冒三丈,打人的力量更是有所加成。
  胡润进被打得抱头鼠窜,护头护屁股,护胳膊护腿,怎么护都护不过来。身上条条红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老爷、老爷,你要打死他吗?”
  有听到消息的县令小妾急匆匆赶来,一见儿子的惨状,便立刻扑过来,挡在儿子面前,拉住县令的胳膊,泣涕涟涟。
  “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这么打孩子呀!这可是咱儿子啊!若是把儿子给打坏了,谁给咱们养老送终?”
  第120章 我报个玉桌不过分吧
  小妾句句不离儿子,这是她最大的依仗,是她过得比夫人还要得意的依仗。
  “老爷,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啊!您以前都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如今怎么就为了外人把儿子给打成这样?”
  县令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我现在打他,总好过他惹事生非,性命不保!还要连累家人!
  你去拿钱来,多准备些银两!我们现在就带着这个逆子去河湾村!”
  “老爷,不用膳吗?究竟是何事,竟如此着急,惹得您大动肝火?”
  小妾轻抚县令胸膛,给他顺气。
  县令拨开她的手,“还不是你把这个逆子给惯的!整日欺男霸女,领他去拜个夫子,急色的东西,半日也忍不住,就又去抢民女!
  夫子惩戒他,他张口闭口就要把人给杀了!燕公子放他一条性命,他倒好,转头把人学堂给砸了!”
  “怕是下次燕公子见到他,一剑杀了他,为民除害,还有人拍手叫好呢!”
  “啊?!”小妾吓得险些跌倒在地,脸色苍白,惊慌道,“老爷,你可要救救咱们儿子啊!”
  “去拿银两和赔罪的礼品!让人速速准备马车!”
  小妾擦擦眼泪,“是,我这就去准备。”
  看到遍体鳞伤,咬牙发抖的儿子,她请求道:“老爷,先请个大夫来吧。给进儿看看伤,上上药也好!”
  “看什么看?就这样去!不准上药!”
  县令催她速去准备。他去得越快,儿子身上的伤越多,越能表现出他们认错的诚意。
  胡润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爹,愤恼道:“我不去!”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敢跑,老子把你腿给打断!”
  府中火急火燎地准备一番,县令带着儿子仆从直奔河湾村。
  张梓若和小反派、燕飞主仆、及学生们吃了一顿联手包的饺子,以及竹筒腊肉饭。
  这会儿,正喝着饮料或茶水,在热热闹闹地说话。
  县令领着家人而至,一来便直奔学堂。
  看到院中的燕飞、张梓若和学生们,他人未到,声先至,早早地便俯身行礼。
  “燕公子、张夫子,小儿顽劣,犯下大错。我是带这逆子来请罪的。孽障!还不过来!”
  所有人都望向马车旁,手脸之上,带着条条红痕的胡润进。他背着一捆荆条,磨磨蹭蹭地过来。
  “跪下!”县令喝道。
  胡润进跪到地上,声音平板,“燕公子,张夫子,对不住,我不该胡作非为,不识好人心,口不择言,我知道错了。请燕公子和张夫子海涵!”
  燕飞不发话。
  张梓若想要开口,小反派轻轻拉下她的袖子。张梓若低头瞧他,小反派扬起玉雪可爱的小脸,对她笑了笑。
  县令悄悄地踢胡润进的屁股,严厉地瞪他一眼。
  胡润进朝着燕飞和张梓若磕头。
  “我错了!求燕公子和张夫子海涵!”
  燕飞这才开口:“起来吧。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是!是!他若再犯,我首先就饶不了他!”县令连连保证,并让下人端来一盘银子。
  “张夫子,逆子不懂事,坏了学堂,这些是赔偿。日后,还请夫子多多费心。”
  张梓若沉稳道,“大人一片慈父之心,令人感动。但今日可见,我的教学方法怕是不大适合令公子。大人,教学之事,还请另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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