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哪知话音刚落,司徒渊便推门而入,唇畔带着明显的笑意,“那鲜卑人开口了,他同我说他父亲因拒不答应带兵入北疆,被拓跋氏活埋与边境处,他母亲不知因何原因被拓跋氏封于木棺之中活活闷死。”
  “边境,原来在边境,难怪我寻遍所有书籍都未寻到那黑土所在。”江妤将手中书籍一丢,飞快起身走至司徒渊身侧,眸中满是笑意,眼瞅着两人靠的有些近了。
  苏念麟将手中书籍放下,一个闪身出现在两人身侧,伸手拽住江妤手腕,将她拉入怀中,“不如我们去问清楚那人位置所在,去瞧瞧?”
  “不必如此麻烦,那人在挪动他父母尸体时,一早便将藏在那泥土中的竹筒带出,他说要见一见温姑娘,才同意将那竹筒交出。”司徒渊大约是完成了一件事,心情极好。
  “走,去瞧瞧。”闻言,温凝抬手拽过江子安便朝关押着那人的屋子走去。
  江妤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扭头望向司徒渊,“那赵蒙如何了?还是不愿说?”
  第111章 救下温衡
  屋外日头正好, 司徒渊立在廊下,不知想到了何事,面上带着些许尴尬, 他难得的有些局促。
  正迟疑间,江妤拉着苏念麟从屋内踏出,目光扫过他的脸颊, “为何这般表情, 可有何难言之处?”
  闻言, 司徒渊扭头望向身后的雕花石门, 直至瞧不见温凝二人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走到二人一步远的位置, 压低着嗓音道:“那赵蒙同我说, 他与兄长皆为温衡帐下,不同之处便是他兄长为温衡亲兵,在出战前日,他兄长寻到他, 与他说温衡刚愎自用,不听谋士所言, 此战必败让他寻个地方躲起来, 若他兄长身亡便去寻宁王为他报仇。”
  眼见着江妤因他所言, 脸色逐渐变冷, 司徒渊硬着头皮讲话说完, 心中暗骂宁王手竟伸的这般长, 温家亲兵竟也有他的人, 难怪那场战役会输的如此惨烈。
  “赵蒙可还有说其他?”苏念麟揽住江妤肩膀, 阻止她要去寻那人麻烦的动作, 指尖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
  听得此言,司徒渊垂下头,心中无奈苦笑,没成想自己身为当朝五皇子,如今到这北疆后倒是被这几人使唤的团团转,“他倒再无多言。”
  寒风瑟瑟,江妤满腔怒火逐渐冷静下来,她犹记得前几日阿眠同念白几人前往抓捕黄靖,却晚了一步,几人到时早已人去楼空。
  她抬手指尖摩挲着下巴,抬头望向苏念麟,“我瞧着那黄靖约莫是宁王的亲信,如今宁王被舅舅扣在京中,他孤身一人在这北疆意欲何为?”
  “我估摸着应当是为了与鲜卑人联系吧,此人惯会如此。”苏念麟似是忆起先前之事,十数年前亦是此人将宁王亲卫引入苗寨,致使苗寨众人死于非命。
  苏念麟身子挺得笔直,压抑着心中怒火,整个人微微颤抖,江妤垂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掌。
  感受到掌心温热的触感,苏念麟心中怒火渐渐淡去,他低头望着身前少女如花的面容,嘴角微扬指尖寻到她的指缝挤入,与她十指相扣。
  这一幕落在司徒渊的眼中,他不由轻叹一声,眸中划过一丝艳羡。
  “不如我们一同去瞧瞧那赵蒙?”
  踏过积雪,绕过错落有致的院子,不多时几人便站在关押着赵蒙的柴房前。
  屋内寂静无声,就在江妤抬手推门之际,被苏念麟拦住,她疑惑望向苏念麟。
  只听得屋内传来几声咒骂,“待到宁王事成之日,我必要血洗江温二家,以报我今日之辱。”
  赵蒙正在屋中畅想往后宁王事成之后,自己身居高位,随意玩弄那两家的性命,忽而门被人从外头踹开,刺目的阳光穿过门框落在他身上。
  他不由抬手挡住刺目的光线,眯着眼朝门口望去,只见江妤逆光而站,瞧不清她的表情,依稀可见她垂落在胸前的发梢随风而动。
  美梦破碎,瞧着门外站立的三人,赵蒙神色慌乱,虽瞧不清江妤的神色,但瞧着她身上的气势,应当是听到了他方才所言,吾命休矣。
  瞧着他那怂包样,江妤不由嗤笑出声,抬脚踏入柴房中,一步步仿佛踏在赵蒙心头,“我方才在外头听你所言,似乎笃定宁王能成事?”
  闻言,赵蒙讪笑着开口,“哪能呢,您方才听错了。”
  话音刚落,江妤唇角一扬,“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如今便在此处呆着,我倒要瞧瞧你要替宁王如何成事。”
  说罢一甩袖便抬脚往屋外走去,苏念麟眼皮掀起,性质缺缺地瞧了那人一眼,便随着江妤一同离开,不过是个墙头草,哪怕宁王能成事,此人多半也活不到那日,更何况如今他们已寻到不少宁王意图谋反的证据,他事迹败露是迟早的事。
  落在二人身后的司徒渊心中满是不解,顺着苏念麟的目光瞧了那人一眼,只见那赵蒙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他随即扭头跟上二人步子。
  “为何不问了?”
  “那赵蒙不过是个弃子,他与你所言,应当便是他所知的一切。”江妤头也不回,朝另一处宅子走去,“念白守好赵蒙,别让他死了。”
  “是。”话音一落,念白从屋顶跃下,将剑抱在胸前,在门前随意寻了一处空地坐下。
  几人踏着青石板走在院子中,倏忽间头顶扑棱棱飞过一只苍鹰,朝着关押着那鲜卑人的屋子飞去。
  见此,苏念麟眸中划过了然,牵着江妤的手,便带着她往那间屋子走去。
  行至门前,恰好瞧见那苍鹰落在窗口,扑棱翅膀啄着窗户。
  不过片刻,窗户自里由外打开,那苍鹰发出短促的鸣叫,随即飞快扑入屋中,它立在桌上,豆子般的眼睛转动着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墙角那人身上,欢快的叫了一声,扑扇着翅膀,落在那人肩头,转动着脑袋在他脸侧亲昵地蹭着。
  大约是此人合作态度极好,司徒渊一早便解了束缚他的绳索,此人倒是如他所言,未生出逃跑之意,在此处候着温凝。
  他被苍鹰毛绒的脑袋蹭着,脸颊传来痒意,唇角微微勾起,抬手从它爪子处取下信件。
  随后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温凝,手指抚摸着苍鹰的毛发,局促道:“不知将军可否取些小米,阿青从鲜卑皇都而来,如今肯定饿了。”
  闻言,温凝抛动着方才他交于自己的竹筒,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你放才所言之事,我应下了。”
  “多谢将军。”
  不多时,江妤便从外头捧着一碗小米推门而入,那苍鹰蹦跳从他肩头跃下,两只圆溜的眼睛盯着她手中的瓷碗。
  瞧着它极通人性的模样,江妤唇角一勾,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那苍鹰迫不及待飞起,落在桌上埋头苦吃,见此江妤取过一只空杯,替它倒了杯清水。
  “这位姑娘瞧着倒是与阿青有缘。”郑明瞧着江妤动作,扬起一抹笑意,随即打开那用腊封的竹筒。
  此鸟乃是他与阿浅传递消息所用,如今这鸟儿出现在此处便是阿眠那有了消息,果然如他所料,瞧着那纸张上记录的信息。
  双手竟开始微微颤抖,他飞快扫过纸条上的信息,随后神色激动地望向温凝,“将军,阿浅已寻到温衡将军所在,他如今确实还活着,只是他被贺兰宏以千年寒铁所困,以她一人之力无法将他救出。”
  闻言,温凝心头一颤,快步走至郑明身前,接过他手中的纸条,顷刻便红了眼眶。
  她瞧着身侧的满目关怀的江子安,顺手将纸条塞入他手中。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江妤瞧着郑明激动的神色,眸中划过疑虑,“你为何会让那女子冒如此大的危险探寻温大哥的下落?你可还有其他隐瞒之处?”
  话音一落,郑明面上笑意逐渐收敛,扶着椅子坐下,屋中几人皆是望向他,他低垂着头,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与阿浅乃兄妹,自幼随父母生活在边境的村落中,那日战役起,父亲不愿参战被拓拔玦活埋,母亲被他的人强行带走,那个村子有鲜卑人亦有澧朝人,谁料拓拔玦竟让人屠村,意图嫁祸温衡将军,我与妹妹逃荒之际,险些被拓拔玦的人带走,就在那时温衡将军如天神一般抵达,救下了我与妹妹,将自己的令牌交于我我二人,让我们前往北疆投奔温家,原想着来日报答温衡将军,万没想到北疆被人潜入,留守北疆的温家满门被杀,我二人无处可去,便想返回寻将军,可未过几日便听闻将军战败,全军覆没,而将军已死,我二人不信被前往战场寻找,因那面目全非的尸首上还藏着令牌,我二人便知此人是假的,我二人便潜藏在鲜卑探查,终是寻到些蛛丝马迹,猜到温衡将军大约被藏在宫中,我二人亦是为了报父母之仇,妹妹便潜入宫中。”
  说着说着,郑明眼眶通红,不多时便哽咽出声,随即将头埋于手掌之中,暗恨自己无能力保护妹妹,如今还要靠她以美色相诱。
  “莫哭,我们自会将你妹妹一同救出。”江子安将那纸条丢入火盆之中,瞧着火舌舔舐纸张最后燃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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