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听得此言,林允之垂在身侧的手掌忽然紧紧攥住,面上却无明显异常,冷冷一笑,“真是笑话,方越大人乃是我父座上宾,而那周云香我见都未曾见过,我为何要杀她?”
  江妤瞧着此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玉佩,“当然是周桂花撞破你与孙姨娘的奸情,你这才要杀人灭口。”
  瞧着江妤手中垂下的那枚熟悉的玉佩,林允之猛然从地上爬起,扑到牢门处,伸出手便要从江妤手中夺过那枚玉佩,手还未触及到,便被苏念麟剑柄敲开。
  “很眼熟?这枚玉佩便是我在周云香尸体旁捡到的,若我没记错的话,那日在沁香楼的画舫上,这枚玉佩还挂在林公子你的腰间吧。”江妤瞧着他面目狰狞的模样,蹲在他身前将手中的玉佩拖在手掌之上。
  见此,林允之捂着被打痛的手腕,强装镇定,“我那日回府后,这玉佩便丢了,说不准就是那个叫周云香的贱婢将我的玉佩偷走,你们如何能仅凭一块玉佩便说我杀了那两人。”
  听着他辩解的话语,江妤了然一笑,“那林公子可知,我为何会知晓你早与孙姨娘苟合?”
  随着江妤话音落下,林允之原本镇定的神色,顿时慌乱不已,目露凶光,恶狠狠道:“你莫要诬陷我,我与孙姨娘在府上都未曾见过几面,今日分明是那孙姨娘勾引于我。”
  牢房内一片死寂,江妤瞧着林允之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冷着一张小脸,浑身的气势竟与身侧的苏念麟如出一辙。
  见此苏念麟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便由我来说,你在府中与孙姨娘苟合,无意间被周桂花撞见,她出生苦寒一心想要做高门贵妾,便利用此事威胁你,想让你抬她为通房,你自负身份高贵怎愿意被她一介婢女威胁,便想法子要将她杀了,谁料那日竟是周云香当值,你认错人将她杀害,却被来寻姐姐的周桂花瞧见,本想将她一并灭口,却没料到她竟是血影的杀手,无奈之下你只能与她合作,因你知晓方越一直觊觎阿眠,你便将周云香抛入方越院中的水井里,以便诬陷他强抢民女,可你没料到是,你父亲为了讨好方越将阿眠从沁香楼掳走,而你中了蛊,受蛊虫驱使赶到方越房中,恰好瞧见方越正在侮辱阿眠,你一怒之下便抓起椅子将他砸死。”
  随着江妤的话语,林允之脸色愈渐苍白,在他听到自己中蛊之际,惊讶抬头,神色间满是震惊,似乎全然不知自己中蛊。
  “我说的可对?”江妤倚在牢门前,目光灼灼地望着脸色惨白,瘫软在地的林允之,复又开口,“你可知给你中蛊之人是谁?”
  听得此言,林允之双目无神地望向江妤,他自然知道苗疆蛊虫的厉害,先前府中那位府医便是一位养蛊好手,教会了自己不少蛊虫辨认方法,如今竟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将蛊虫种入自己体内。
  “可是孙姨娘?”
  话音落下,牢房外传来女子的娇叱,“林允之,你休要诬陷老娘。”
  随后一位身穿轻纱薄衣的女子,被温凝押着走来,江子安落在两人身后,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摘得草根。
  瞧着那女子从通道中走至光影下,只见双手被温凝用绳子绑在身后,不得动弹,娇媚的脸颊上满是讥讽。
  在看清那女子容貌后,林允之神色一变,当即厉声喝道:“你乃苗疆人士,除了你我身旁再无懂蛊之人,不是你还能有谁?”
  谁料孙姨娘冷笑一声,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对林允之的失望,“你如今放在心尖的那位姑娘,可是用蛊高手,我及不上她半分。”
  “什么?”林允之一惊,满脸不敢置信,“你休要胡说,阿眠姑娘冰清玉洁,怎是你这种毒妇能比的?”
  “哈哈哈哈,蠢材。”孙姨娘瞧着他一往情深的模样,忽然便仰头大笑,过了片刻,她笑声逐渐止住,转头望向江妤,满目悲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告诉你们,但你们需保我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捏~如果有不足之处欢迎各位宝宝提意见~
  第68章 拼图68
  屋外寒风呼呼作响, 而牢房内却静寂无声,只余林允之粗重的喘息,他眸色猩红, 双手死死扒在牢门之上,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孙姨娘,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诸位休要听她无言, 她乃苗疆余孽, 非我族类, 必定包藏祸心。”
  谁料, 孙姨娘听得此言,竟放声大笑,片刻之余, 泪流满面, 她定定地瞧着牢房内,那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面目狰狞的男子, 心道,孙婧啊孙婧, 你可看清楚了, 这便是你死心塌地爱上的男子。
  “诸位若是不信, 现下便可派人去我房中将证物取来, 那证物在靠墙的博物架上第二层, 向右旋转左数第二格的霁蓝釉胆瓶, 博物架右侧的墙上会出现一个暗格, 那暗格中藏着一只暗红色锦盒, 里头便放着这些年林允之利用我的蛊虫害死的荔城官员的名册。”孙婧望着林允之一副要自己去死的模样, 闭上双眸暗自下定决心斩断自己的退路,向江妤几人交上了投名状。
  听得此言,江妤脸色骤变,她与父亲离京来这荔城明着是为了查清副城主满门被杀一案,实则圣上苦于荔城早前官员离奇死亡之事久矣,只是那日还未来得及进城,她与父亲皆被抓,之后案子一桩接一桩,导致自己再无心力去追查早前官员离奇死亡一事,没想到如今那案子的线索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哥哥,劳烦你与温姐姐去将那锦盒取来。”
  “孙婧,你休想陷害我!我何时让你用蛊虫害人了?”林允之瞧着江子安转身离去,当即形色仓皇,大声喊道。
  说罢,他双手死死攥着牢门,布满血丝的眼眸满含杀意的望着孙婧,原以为她会如往常一般与自己服软,谁料她仿若未觉,跪在江妤跟前,“江姑娘,今日林宏在我房中下药,意图利用我陷害苏副城主,此事非我本意,但与我有关,还请江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回。”
  牢房内燃着的油灯劈啪作响,江妤拖过一张凳子,随意坐下,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孙婧,勾起一抹笑容,手指抬起,指向身侧的苏念麟,“你既已说此时是林宏在你房中下药,那你与我小师兄皆是受害者,此事的罪魁祸首乃是林宏,你无需道歉。”
  听着江妤所言,孙婧偏过头望着站在江妤身侧的苏念麟,只见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不留神与他对上视线,眸中的寒意令她直直打了哆嗦,赶忙躲开视线,不敢与他直视。
  就在此时,林允之高声叫骂道:“你这□□,可是瞧着苏念麟样貌俊俏,你又要另攀高枝了?可惜啊,人家心上人是江姑娘,京城高门贵女,你连……”
  话音未落,一柄泛着银光的匕首直直插在林允之腿间,他瞬间将方才未说完的话咽回腹中,颤抖着抬头,只见苏念麟眸色冰冷仿佛看死人一般望着自己,他又哆嗦着缩回墙角。
  “你方才说阿眠擅蛊?难不成你与阿眠是旧识?”江妤瞧也不瞧那缩在角落的林允之,只望着身前的孙婧。
  孙婧尘沉思片刻,又望了眼苏念麟,瞧着他并未插手的意思,便开口道:“只要江姑娘保住我的性命,我便将我所知的一切都告知您。”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缩在角落的林允之猛然暴起,却在触及到苏念麟的目光时又缩回墙角,神色阴暗地盯着孙婧的背影。
  “你为何一直在强调要我保住你的性命?”江妤不解,“你如今身在刑狱司,难不成还有人能混入刑狱司大佬将你杀害?”
  “奴家不求其他,只求江姑娘保奴家不死,倘若江姑娘答应,那奴家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倘若江姑娘不答应,那这些秘密便随着奴家一起尘归尘,土归土。”孙婧大约是瞧着江妤性子温和,又或是觉得手中握着重要线索,神色自若地望着江妤。
  闻此,江妤神色一冷,直直望着孙婧,大约是同苏念麟一起呆久了,她如今听闻旁人威胁自己,心中极为不悦,只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过了片刻,瞧着江妤迟迟未开口,孙婧淡定自若的神色逐渐消失。
  江妤好整以暇地望着孙婧惴惴不安的模样,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娇嫩的脸颊泛着红晕,眸中含着一汪泪水,当真是娇美可人,“你如今不过是阶下囚,有何资本与我谈判,就凭你那些所谓的秘密?难不成你认为你身死我便查不出来,那你也太小瞧我这刑狱司了。”
  说罢,江妤收回手,瞧也不瞧孙婧,便要起身起来。
  见状,孙婧焦急万分也顾不得礼仪与尊卑,飞快扑上前眼看着就要撞到江妤身上,谁料还未触及到江妤,便被苏念麟掌风扫开,摔落在林允之牢门前。
  孙婧飞快起身冲着江妤狠狠磕了个响头,“还请江姑娘见谅,方才是奴家拿乔了。”
  听得此言,江妤顿住离开的步子,侧头望着孙婧,“怎么,如今愿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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