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对方：“我不干扰你，你也别干扰我怎么样？”
终于，宁昭愿意搭理他了：“你嘴里的干扰指的什么？比如说——”
“埋在那所基地里的炸药吗？”
*
贺安家跟着锈日神教的人远远离开基地，才在一处僻静处停下。
领头的教徒带着人挖了会儿雪，然后找到一个地窖，从里面拿出不少物资。
至少，快要冻僵的这伙人，现在可以在火堆旁取取暖。
“我们现在怎么办？”贺安家问。
“等。”
“等什么？”
“等神惩罚有罪之人。”对方回答。
她和几个虔信者望着学园的方向，一副笃定的样子，看得贺安家等其他人有些不安起来。
不会要出事吧？
老人如此想着。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眼见着一个小时也快过去了。
贺安家等人渐渐从担忧，变为困惑，最后有些无奈道：“请问，还要等多久？那边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信徒们也茫然了。
片刻后，领头人喃喃道：“炸药被找出来了吗？”
*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位大概率是亡灵法师的神秘人说：“反正你需要的只是有魔法天赋的学生吧，普通人……还有这个世界，和你无关。”
“一开始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宁昭说，“所以我不愿意出门，不想看到外面到底有多惨。”
宁昭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她不算很高尚，但也有着基本的道德感。
作为老师，她看到学生遇到危险，会想要保护他们。
同理，作为穿越者，看到挣扎求存的原住民遭遇不幸，她的心也会变软。
哪怕她用着“异界人”的外表，在内心里，她认同他们是“同类”。
正常人都会对同类抱有同理心。
“你不放那些炸药就好了，魔法傀儡们发现它们的时候，我真的很疑惑。”宁昭认真询问，“你让你的亡灵建立基地，就是为了随时可以杀死里面的人吗？”
“我以为至少，你们也帮助不少人活了下去。”
这是宁昭身为读者时的一个困惑，每一次，每一个洲，最后活下去的人都太少了，而且越来越少。
无法抵御的天灾，加上所有末世文里都会描述的险恶人心，导致绝大多数人难以活下去似乎是很正常的。
可其实，是不是还有人，故事里的幕后黑手，在用主角也不知道的方式杀人呢？
不是活下去的人少，而是筛选出来的人，才被允许活下去。
——原来所谓的锈日神教并不是在编故事。
他们在将故事，变为现实。
“这有什么关系？你作为魔法学园校长，操心的事未免也太多了吧。”对方有些不耐烦道，“你愿意的话，东洲我不插手了，这里的学生数量应该够了吧？”
对方顿了顿，有些古怪地说：“说起来，这里可真是建学园的好地方，永远不用发愁生源问题呢。”
“所以你是谁？至少说个名字。”宁昭问，“你怎么会知道魔法学园的事，你也是某位校长吗？”
这个问题让对方沉默了片刻。
然后，不知道是戳中了对方哪个点，这具腐臭的亡灵“桀桀桀”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用怀念的语气道：“……就差一点呢，可惜。”
“至于我是谁，你不会想知道的，天真的校长女士。”
“好了，聊天就到这里，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老实说，杀死一位校长只是比较麻烦，而不是做不到。”
说完，亡灵陷入了沉默。
但下一秒，他的身躯开始膨胀，似乎是要炸裂开来的样子。
没等宁昭出声，乌噶猛然飞了过去，然后亡灵消失。
等乌噶飞远一点，它重新嫌恶地将亡灵放了出来，于是，这具可怜的、纯粹被当做工具使用的亡灵，“砰”地在天空爆炸开来。
宁昭站在高楼上，远远望着这一幕，眉头疑惑蹙起。
……刚才，在声音消失，亡灵开始膨胀时，她似乎看到亡灵的嘴巴动了动，那团微弱的灵魂之火想要说什么。
看口型似乎是——
“伸冤”？
啊，这家伙难不成还希望自己替他主持公道吗？
*
这注定是混乱的一夜，但好在，没有发生更糟糕的事故。
终于踏出基地的幸存者们，见到了远征队的魔法车，以及正等待他们出来的黎城政府职员。
杨父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代表基地出面，杨怡萱成了大家默许的领头人。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成为一个有话语权的继承人，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在末世，轻易把位置让出来只会增加德不配位的人乱来的风险。
杨怡萱代表基地将完好的生产线捐了出去，作为交换，她会拥有一个魔法城区的管理权，基地与市政府形成互惠互利的关系。
然后，她和女孩们见到了魔法学园的来客，一位乌鸦少年。
从他的嘴里，得知了弟弟早就死去的真相。
虽然早就对弟弟很失望，在内心也做好了断绝关系的准备，但这个消息依然让她很难过。
而女孩们……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原本还觉得，他的技术好烂。”领头的女孩忍不住抱住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原来是因为他早就死了吗？”
……应该不是这样的因果关系吧？还有，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其实我也觉得他怪怪的。”有人忍不住附和，开始列举自己曾经起疑的点。
聊着聊着，原本受到伤害的屈辱感，被无法言说的恐惧冲淡了，虽然很难说后者是不是更糟糕一些。
然后，大家见到了逃跑的锈日神教信徒。
他们似乎产生了内讧，一部分人将另外一部分抓了起来，气呼呼带了回来。
从那些新入教的叛变信徒们口中，众人这才得知基地里还藏有炸药。
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连杨东骏的狐朋狗友们都吓软了腿。
他们这才后之后觉杨东骏将人关起来恐怕不仅仅是幼稚的惩罚，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没想这些人活着。
他们虽然是人渣、混蛋，但是至少干不出杀人，而且是杀死这么多人的事。
但显然他们不会因此逃脱处罚，至少，他们首先被愤怒的女孩们揍了一顿。
人群里的贺安家倒是很遗憾。
唉，他发展的新信徒们由于没有被成功洗脑，得知这鬼神教居然想杀人时，实在按捺不住愤怒，将人抓了起来。
这下好了，他卧底的身份大概率也暴露了，毕竟叛变的人多少都和他有些关系。
宁昭注意到了这位特殊的老人，但没有上前交流，反正联络的事情，有梦境管理员们处理。
而且老人的担忧是多余的。
学园不怎么需要卧底了，实际上，这趟出来的收获不仅仅是和幕后黑手有了一次交流，更重要的是，另一个疑问解开了。
梦境魔法是很特殊的魔法，无论是那位使者，还是安琪，想要支撑起覆盖整个东洲的梦境网络，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就连那次宁昭亲身体验的集会，也超出了初级梦境魔法师的能力范畴。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锈日神教能建立起大型梦境空间的依仗。
派约伯过去教导小姑娘，就是想知道他们的依仗是什么。
而这一次宁昭亲眼见到了。
欺骗杨东骏眼睛的星光，虽然不是真的星星，但却是一个令乌噶都惊叹的东西。
——魔法源质节点。
获得魔源的方法有三种，其一是最常用的冥想，而另外一种就是从魔法源质节点里直接提取。
*
宁昭站在高楼上，看着漂浮在空中不远处的节点，拿魔法泥砖搭了个平台，小心地走了过去。
节点是一个散发着各种颜色的光团。
“所以是这个东西充当了中继器，类似给梦境网络加了个增强信号覆盖范围的路由器，这种作用吗？”
宁昭取出了约伯，很认真地和他探讨。
“是的，借用这个法师们可以增强自己的能力。不过这种用法有些暴殄天物，毕竟它属于魔法世界最珍贵的一种资源，可以源源不断产出魔法源质，前提是别一口气抽干的话。”
约伯感慨：“这玩意在魔法大陆已经被法师塔还有各所学园抢光了，没想到这里还有野生的。”
“那位幕后黑手，”宁昭停顿了一下，“叫他' x'吧，既然知道这里有个魔源节点，为什么不带走呢？”
“您说他是亡灵法师对吧？”约伯解释道，“所有的黑法师都不太能用得上这种纯净的魔源节点，想要利用，必须改造成污染后的节点。”
“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