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衍挑的人准，这三个大姨本就是爱八卦的，这么一问，顿时就拉开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讲了起来。
文江影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手里被塞了杯茶，跟三个大姨聊的格外开心的明衍。
“明衍，你做什么呢？过来！”文江影黑了脸。
倒不是生气明衍做的事，和周围的人问话了解情况的确是办案中的一环，明衍这种打入群众中的问话方式有时候还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信息。她只是生气明衍做这件事的时机，作为市里下来的刑警，到这里的第一时间是查探现场，与早早到达现场的同僚交接。
顶着三个大姨疑惑的视线，明衍抓了抓小脸，陪着笑告辞。
“阿姨，我领导来了，我得先走了。”
手里拿着蒲扇的大姨往文江影那边看了眼，诧异的道：“小明衍是警察？”
“嗯，刚刚毕业报道，今天是我第一次出现场！”
另个给明衍倒了茶的大姨连连摆手：“那你快去吧，可别让领导久等了！”
鸟儿的叽喳声中，明衍小跑着到了等在单元门口的文江影身边。
“跑的倒挺快。”
见到明衍回来，文江影也没再对她私自行动有什么批评，只扫一眼又递了双手套过去就带头走进单元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踩着楼梯往上爬，文江影边走边说道：“你运气好，赶上我带队。今天的现场也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学了几分的本事，我不会提醒，你要自己摸寻查探的方向。”
明衍闻言，顿时满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
先前那个案子虽然也有试图参与，但实际上认真算起来，眼下这个案子才是她真正参与的第一个案件。如果不是文江影带队，作为才毕业新人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主导案件的调查。
哪怕是有人在旁边看着也不可能，这里毕竟不是课堂。
跟看守现场的同事打过招呼，文江影和明衍先后走进了现场。
靠近入户门的地方，女警官正在给一位穿着宽松t恤的中年女子做笔录。
陪在文江影和明衍身边的人是当地派出所的负责人，他在旁边解释道：“这位赵女士是死者的妻子，刚刚休完产假回单位工作没多久，也是她报的警。”
文江影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侧身看了眼身旁跟着的明衍。那意思很明显，从此刻起，案件就交给明衍来主导。
接收到这个信号，明衍适时地接过了文江影递来的接力棒。
“徐所长，我听说死者生前经常家暴妻子？”
“他们两口子可是我们派出所的常客！”
大概是憋了许久，明衍这么一提，徐所长顿时叹了口气。
“说句不该说的，这人没了，对于小赵也算是脱去枷锁解脱啦！
我就没见过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
被单位辞退就再去找工作啊，对着工作能力强赚钱养家的老婆出什么气？
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对孕期中的老婆不闻不问不说，生下来了还嫌弃那孩子是个女娃，把小赵气的直接回了娘家。”
明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听说，那死者家暴赵女士的原因也很...奇特？”
停顿片刻才找出这个相对婉转的词。
徐所长又是连连摇头：“奇特？那就是不要脸！被单位辞退了有什么，这年头谁还没有中年危机了。
哪怕是去送外卖呢？那好歹还有些收入贴补家用。
他不！窝在家里让老婆养着，还什么家务都不干，只等着老婆下班回来带饭或者现做饭。若是饭做的不合心意了，便要跟小赵闹，小赵若有回嘴，就是拳脚相加。”
明衍微微抿唇，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做着笔录的女人。可能因为孕期不能染发的缘故，才休完产假的女人发梢处还有点渐变的颜色，明显刚洗过没多久的头发带着些才吹过的蓬松。
未施粉黛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嘴角的些许淤青，显然是才被打过没几天。
可就是这样独具特色的面容，让明衍一时间有些愣住。
这女人，分明就是前一天被她在超市救下来的那位！
当时对方千恩万谢的，她也因此看见了那脸上不对劲的颜色，但也只以为是那个偷入库房的男人发现有工作人员后动的手。现在看来..
明衍整理了下心思，重新将注意力牵扯回这起案子上来。
“徐所长，听你的意思，这位赵女士一直以来饱受丈夫的折磨，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去离婚吗？”
作者有话说：
这章回归先前的案子，剧情终于绕回来。
第14章 直觉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摇摇头，徐所长显然也很不解，但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过，我记得有听说过，小赵也曾态度坚决的要跟她丈夫离婚，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又反悔了没有离。”
再次扫过赵女士的脸，看着那上面略显平淡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明衍就是生出了一种违和的感觉。
感情再怎么被消磨，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面前，都不可能是这种漠然的态度。
或是惊吓也好，或是如释重负也罢。
何况，这是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丈夫，又是这么一种复杂的关系。
哪怕是有恨呢？
除非...
想到那个可能，明衍的眼神暗了暗。
她又看向徐所长：“死者在什么地方？”
“在这边。”
徐所长手一抬，朝着另个方向引了下。
这个房间的户型是客厅与餐厅隔入户门而建的，玄关延伸的走廊作为分界线，靠近餐厅的那一侧有半堵墙挡着，从门口进来的时候，人会下意识的被更敞亮的客厅一侧吸引。
所以明衍并没有在进来之后发现另一侧仅仅半墙之隔的案发现场。
原木色的饭桌上摆着较为丰盛的饭食。
粉蒸肉、炒大虾，还有蚂蚁上树和两盘素菜，其中靠门的一侧，粉蒸肉和炒大虾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蚂蚁上树里的粉也被吃了一部分，唯独两盘素菜没有动一筷子。
但那两盘素菜的一侧，有一双没动过的碗筷。
死者就倒在肉菜的这一侧，椅子翻倒在地，闭着眼睛人事不知。
明衍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死者的情况，起身的时候又扫了眼餐桌。
“没有主食？”
“是。这小子有糖尿病，平时小赵做饭就总控制着这方面，这也是他不满意经常和小赵吵的原因。”徐所长嗤笑一声：“倒是没想到，把小赵气的带孩子回了娘家，自己做饭倒是注意这些细节了。”
“电饭锅里也没有热饭。”从电饭锅旁走了一圈，明衍又看向徐所长：“徐所，你刚刚说，赵女士最近不在家？那她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吗，听说还是她报的警。”
“哦，这个刚刚有问过。听小赵说，是她先生叫她回来，打算赔罪道歉的。就连这一桌菜，也是她先生特意准备的。”
明衍看不过欺负女人的男人，闻言之后又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嘲讽的笑了：“做饭赔罪啊...”
自己不吃米就没做，请的人还没到就先挑着肉菜吃的差不多，这道歉道的还真是挺有诚意的。
一直沉默着当背景板的文江影微微皱眉，轻咳了一声。
“明衍。”带了几分警告的喊了一声明衍的名字。
明衍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在各个屋子中走了一遍后，停在了做完笔录的赵女士身前。
掏出去才到手没多久的警官证给赵女士出示了一下后，说道：“你好，武威市刑侦支队明衍，想跟您问个问题。据我所知，您的丈夫患有糖尿病，您在回家后看见他倒地不起，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报警而不是拨打120？”
“因为他的血糖平时都控制的不错。”赵女士微微垂眸：“我回来后看到他倒地本就大脑一片空白，又在垃圾桶中看到了用过的胰岛素，下意识的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明衍笑了下：“赵女士大概是平时电视看多了吧，第一反应不是打120是报警，如果这人没有死，还能救活呢？”
说完，明衍也不管赵女士是个什么表情，转头问一旁的徐所长：“你上报案件之后，有法医过来吗？先检查下死者的死因。”
“还没——”
徐所长才开了个头，还没说完，赵女士的神情立刻激动起来。
“不能解剖！”
这引得明衍转过头，眼神怀疑的看向了赵女士。
似乎是被明衍的视线刺到了，赵女士这次解释的速度很快。
“曲文的家在外地，他父母又是个注重传统的，肯定不会愿意让曲文被解剖的，我做不了这个主！”
曲文是死者的名字。
文江影这时候终于说话了，她撑着单手拐往前走了两步。
“放心，我们轻易不会解剖的。来之前，我特意叫了一位很厉害的法医，应该不用解剖就能够确定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