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屋内忽然暗了下来,是叶子自动封合了窗户,只留下一道敞开的缝隙,天花板在咯吱声中凿开一扇小窗,微微打开,寂静的海风外,是一望无垠的繁星。
  苍穹被框定成一扇小小的、四方的拼图,悬在二人眼前,没有层云和灯光的渲染,显得清晰又旷寂。
  丹枫直直地望着那扇小窗,想象周围被枝蔓遮盖的、更广阔的天幕,一只手从身侧摸来,沿着他的尾梢,逆着鳞片向上,来到尾部中段。
  对方的怀抱十分灼热,一开始还好,经过了太多次的触碰,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亲昵。但很快,细密的呼吸洒在敏感的鳞片末梢,尾巴的肌肉紧贴在对方的胸膛上,尾部柔软的毛发不经意地扫动,伸进了对方敞开的半截睡衣底下。
  几乎瞬间,丹枫脑海中勾勒出对方胸腹的形状——郁沐的肌肉并不明显,是相对匀称的薄肌,皮肤光滑细腻,腰部的线条柔和,腹肌有若隐若现的四块。
  丹枫浑身紧绷,某个消下去的地方立刻有了反应。
  “……”
  他认命般地压制呼吸,试图通过强制冷静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现象,并心如死灰地唾弃自己的不知廉耻。
  偏偏,在他检讨自身时,身旁人的语调慵懒又散漫,带着一丝柔软的睡意,满足地叹息。
  丹枫咬紧牙关,生怕被发现。
  突然,对方轻咦了一声:“你心跳怎么变快了?”
  丹枫:“……”
  身旁人抱着不属于自己的尾巴,关切地趴在‘疑似病患’身旁,天窗的星光落下,照得他眉眼柔和,视线珍重,充满关切。
  郁沐在丹枫额头上试了温,嘟哝:“不热呀,是不是难受?”
  对方的触碰是毒药,让他好不容易取得的成效付诸东流,反噬如此汹涌,令他抓狂。
  丹枫额头青筋直跳,粗鲁地抓住对方的手,哑着嗓子道:“别碰我。”
  他说的急,语气也急,有种凶狠的怒意,令郁沐一怔,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丹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重说了一遍:
  “我没事,先别动我。”
  “哦。”郁沐乖巧地点头,把下巴埋进龙尾卷成的小窝里,双眼却抬着,目光亮得吓人。
  丹枫简直如芒在背,他头皮发麻,浑身肌肉都在止不住地痉挛,像是有什么在四肢百骸里流窜。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正因对方的注视而兴奋。
  他无法,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能不能别看……”
  “丹枫。”郁沐猝然出声,他的视线从某一刻开始便偏移了丹枫的脸,往下方落去。
  丹枫脑子嗡一下,被一片空白击中,他浑身血液都僵住了,下意识抓过被子去遮挡,以掩盖自己的窘迫和难堪。
  强烈的羞耻心和自尊令他无所适从,除了用更冰冷的神情维持体面,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硬着头皮,张嘴,想至少说出一些能够打发走郁沐好奇心的话,但郁沐突然坐了起来,一手撑在丹枫耳旁,一手直接挑开他的衣扣,向下伸去。
  郁沐的耳尖通红,唇线微微抿着,目光有些许躲闪,但他显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尤其,他燃起了几分疑惑和探索欲。
  身为医者,他的注意力显然在顷刻间发生偏移,片刻观察后,像是发现了什么,郁沐微微蹙眉,陷入了思考和疑惑中。
  丹枫现在的状态不像是自然反应,似乎有十分强力的致病因素在作用……
  他揉搓掉对方身上的汗珠,向下。
  丹枫头一次觉得郁沐的医术太好是个烦恼,因为对方的动作实在太过精准,没有丝毫偏移。
  他狠狠地宕机了,面容笼罩在建木的阴影之下,视野里只有对方琥珀般润泽的瞳孔。
  他难受地弓起身,恍惚又投入,呼吸比先前重了许多许多,青筋在手臂上跳动,如同有力的蟒蛇,紧蹙着的眉下,一向清冷的双目中燃烧着情欲化开后的水光和局促。
  他慢慢抬起头,像是在恳求什么,手指绞着身下的床铺,叩住藤蔓,因力道过大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郁沐低下头,脸热得滚烫,他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凭借本能,用额角蹭着丹枫的下巴,通过适当的触碰来给予安慰,这拙劣的安抚对丹枫来说简直效果拔群。
  郁沐收拢手指,细腻的掌心微微发麻,耳畔游走着龙尊急促又性感的吸气声,顷刻间,树屋里云水的气息在不断加重,空气潮湿,令二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他嘟哝着,轻轻吸了一口气,浓郁的水汽中,柔软的叶片们从地板上挤出,安静地蛰伏,享受自己喜欢的、潮湿的环境。
  手腕传来隐隐的酸痛,是刚才丹枫在推拒时下意识造成的伤痕,不严重,只是红彤彤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郁沐甩了甩手,很快,印记在伟力的治愈下消失不见,周遭重新回归干爽。
  确认了什么之后,他拨清迷雾,想通了很多。
  曾经,龙形的丹枫在误吞了他的血液后,被其中浓郁的丰饶气息影响,陷入了强烈的类发/情状态。
  而现在,因为身处建木本体,被浓厚的建木气息包围,他又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类似的病症,又或者,丰饶气息的影响对长生种来说是堕入魔阴,对其他种族又有不同的表达,只不过从未有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本体,郁沐没有足够的应对经验。
  至于传播渠道,最容易吸收的、含量相对最高的就是体/液,包括汗水。
  想到一个系统时前发生的事,郁沐恍然大悟——当时他们是在无意中有过汗水的交换,哪怕只是在皮肤表面,恐怕当时丹枫的反应,夹杂着一定的、受迫的本能。
  他拍了拍丹枫:“丹枫,我知道你为什么……”
  这话的开头刺激到了丹枫。
  郁沐话音未落,丹枫便别开脸,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一般背过身去,颀长的身躯微微弓着,以一种不安又自责的姿势。
  凌乱的黑发铺在脸上,看不到他的一丝表情,但隐隐的,莫大的羞耻和颓唐令他在郁沐面前无地自容。
  “……”
  郁沐瞳孔一颤,总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尴尬地坐在床上,耳尖红的要滴血,却又忍不住手指微屈,回味刚才的触感,并比划了下大小,得出一个相当满意的结论,蹭一下,热血冲上颅顶。
  他先前只顾着考究丹枫的异常,没在乎太多,眼下结束了,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味道,床铺上满是云水和汗水,凌乱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先前的狂热与旖旎。
  郁沐望着丹枫黑沉沉的背影,慢慢把手背到了身后,坐立难安。
  所以现在怎么办?他好像干了件很不得了的事……
  丹枫等下反应过来,应该不会扑上来和他拼命吧?
  第97章
  郁沐第一次感到度日如年。
  树屋中落针可闻, 伸入空中的居所远离翻涌的海面,如同一座无法逃离的孤岛。
  皎洁月影攀至天际,清丽幽冷的银霜静静洒下, 令此方狭窄的天地不再昏暗。
  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旖旎的痕迹无所遁形, 衣摆被揉成一团,凌乱地铺陈在床上,枕头满是汗水浸透过的濡湿,浅浅的水痕淅沥流下, 没入绸缎般丝滑的黑发中。
  这场面一派荒唐。
  郁沐耳根热得要烧起来, 心虚地抠着床上的藤蔓缝隙,不敢再看丹枫, 磕磕绊绊地问:“你, 还好吗?”
  这棵建木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丹枫没有回答,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晦暗的眸子紧紧闭着,眼角眉梢的弧度料峭,在郁沐说话时,不自觉地抓紧了单薄的被单。
  堵塞了一切的寂静令空气快要结冰。
  察觉到丹枫的紧张和烦闷,郁沐急中生智:“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了。”
  他谨慎地换了个安全的、不容易激起丹枫逆反心理的措辞:“这和我与生俱来的特性有关, 丰饶命途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你在我身边呆太久了,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丹枫睁开眼, 转身, 气急败坏地瞪着郁沐, 嗓音喑哑又低沉,让郁沐想起对方充满水意的喘息。
  “解决?呵,你这次又想用什么方法解决, 你……”
  他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我,我当然会用正常的方式。”郁沐赶紧道,一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样子,实际注意力完全无法从丹枫身上离开。
  他猝然一瞥,过一会,又一瞥。
  他的龙像一块被火烧化了的坚冰,残留着一点淅沥沥的冰尖,看上去剔透又可口,平日充满震慑感的龙目变成两枚水灵灵的湖绿色宝石,清冷又瑰丽,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逡巡在对方胸前被不小心扒坏的奶窗上,视线倏然狠狠定格。
  丹枫的胸膛相当白,紧实的薄肌撑开少许,流淌着有力又匀称的健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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