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叔叔说你还在恢复期，记忆有些混乱，看来是真的。”
“我叔叔？”
“是啊，他的展会需要一个艺术品鉴定师，最近我就是在忙这个。”尼尔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连这个你也忘了吗？”
卡修斯的表情更困惑了。他叔叔是谁？还有，什麽叫“他还在恢复期？”
他的心里明明想着的是这两个问题，但脱口而出问的却是：“你不是fbi的顾问吗？”
尼尔笑了笑：“我和fbi的合同早就结束了啊，我现在是自由人了。而且，在博克太太的帮助下，我开了家专门做艺术品鉴定的工作室。”
卡修斯没再说话，他坐进尼尔的车，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观，心不在焉地和尼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对，应该是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们……是怎麽认识的？”卡修斯忽然问。
他只知道对方叫尼尔·卡夫瑞，但看对方的样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特别好的。
尼尔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连这个都忘了，我可太伤心了。几年前，我们在哥谭的酒吧打工认识的。”
“哥谭？”卡修斯猛地坐直了，“你是说哥谭市？有蝙蝠侠的那个？”
“不，哥谭不是漫画里的城市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不会是什麽整蛊节目吧？”卡修斯的语气有点激动。
“又来了……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还说我是电视剧里的人物呢。”尼尔从后视镜中无奈地朝他翻了翻眼睛。
“哥谭就是哥谭，只不过那里可没有什麽蝙蝠侠，倒是那里的漫展，很多人喜欢cos托马斯和玛莎，专门在蝙蝠侠的coser面前倒地而亡。”
尼尔一边说一边笑。
卡修斯觉得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哥谭是漫画里的城市，怎麽可能真实存在？
除非——
“我出过什麽意外？”卡修斯怀疑地问。
尼尔犹豫了一下：“你叔叔没详细说，只听他的员工隐约提起，你好像被绑架过，后来因为应激创伤，记忆受损。”
卡修斯没继续问。主要是他的疑问太多了，而尼尔对待他的态度又太正常，正常到他真的怀疑其实是自己有点不正常。
尼尔带他来到曼哈顿一栋豪华公寓的顶层。推开门的那一刻，那种熟悉感再次击中了他。
宽敞的客厅、几乎落地的窗外，漂亮的哈德逊河景，甚至水吧上摆放着的豪华的咖啡机，都让他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是哪儿？”卡修斯问。
“嗯？你叔叔说，每次你来纽约都住在这儿的呀。”尼尔皱眉，“你的失忆症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卡修斯没回答，他像梦游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儿就我一个人住？”他问。
尼尔想了想：“据说是这样的。”
卡修斯又开始摆弄客厅的投影仪，一打开机器，他发现幕布上显现的是某部影片的片尾工作人员字幕。
他将进度条调回去看了一眼，是《闻香识女人》。
不知道为什麽，卡修斯竟然对这一幕并不觉得奇怪，好像自己默认上一部看过的影片就是这个。
尼尔看他神色有些恍惚，主动去水吧，打算帮他接一杯水。
卡修斯看了眼自己随身的行李，决定还是先看看自己都带了些什麽，说不定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会有什麽新的发现呢？
他先将自己随身的背包打开，里面是自己下飞机之前放进去的那本漫画。
他将书随手放在茶几上，然后继续检查。
背包里的东西很简单，护照，钱包，雨伞，钥匙……
他在背包的最下面，摸到一个硬物——凭触感判断，应该是个小盒子。
卡修斯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背包里为什麽会有一个盒子。
盒子的造型很简单，看上去像是一个随处都能买到的东西，但盒子的角落里有一个非常小的刻痕。
卡修斯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着两个字母——w.e
他完全不记得这个盒子是什麽时候放进去的。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它，里面是一张旧照片：这应该是一个艺术或者博物馆的展厅，阳光透过窗户，正照射在一个黑发少年的后背上，他正在专注地临摹自己面前的画作，而照片的角落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看着画画的少年。
卡修斯一眼就认出，那个模糊的身影正是自己。
他翻过相框，将底部拆了下来。
卡修斯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但他知道，这张照片后面应该有些什麽的。
果然，拆掉相框后面的支撑部分，白色的相纸背部露了出来，那里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j.d】
卡修斯知道，这是拍下这张照片的作者的签名。
在签名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字。
【t.d和c.h，他们终将相遇。】
这一行小字和它上面的签名明显是两种笔迹，而且，这行字看上去更新一些，像是刚刚写上去不久。
t.d，提姆……德雷克？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撬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卡洛琳。希尔。
黑邦火拼。
拉尔斯。奥。古。
命运纺车。
刺客联盟。
猫头鹰法庭。
潜艇宝藏……
所有的画面如洪水般涌入脑海，卡修斯跪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怎麽了？”尼尔冲过来扶住他。
卡修斯抬起头，他看着尼尔，说：“你不是真的。”
“你在说什麽啊？”尼尔困惑地看着他。
“我说，你不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甩开尼尔的手，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靠在了窗户上。
“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我要离开这里。”卡修斯握紧了手中的照片。
他记起了一切，他在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向众人解释了当下正义联盟在发生的事，而他也终于想起危机的前兆。他说出达克赛德的名字想要提醒大家，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提姆，韦恩庄园，哥谭，还有那里的整个世界不知道怎麽样了，他必须回去看看。
“看来你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好。”尼尔担忧的看着他。
卡修斯指着远处一座隐约可见的高塔：“那是什麽建筑？”
尼尔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威尔逊大厦，怎麽了？”
卡修斯摇了摇头：“不，那里是泰坦塔，不久前我们才拿到的财宝就在那里，我不可能连这个也会记错。莫兹，爱丽克丝，还有你，你们的那份也在泰坦塔，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尼尔沉默了。
“没有什麽宝藏，那都是你的妄想。”
卡修斯再次捏紧手里的照片：“你才是。”
尼尔许久没回他。
过了一会儿，才再一次慢慢开口：
“那里有什麽好？”
他收敛了原本轻松随意的表情，看着卡修斯，冷淡地说：“你在那个世界受了那麽多苦，留在这里不好吗？”
卡修斯摇了摇头。
“只要你愿意，这里也可以是真实的世界。在这里，你可以重塑你失去的一切，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那个世界吗？”尼尔微笑着，一步步靠近卡修斯。
“这里有你曾经的家人，朋友，有你怀念的一切，唯独没有超级英雄，也不会有超级罪犯。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听到你在想什麽，你也不用再想方设法躲任何人。”
尼尔继续说。
“别再过来了。”
卡修斯随手将餐桌前的椅子举起来，横在自己和尼尔之间。
“要怎麽离开这里？”他坚定地问。
“你离不开，所有被黑暗君主标记的人都离不开。你们会沉迷在自己的记忆制造的世界里，享受着造物主的权柄，直到死亡降临。”
说着，“尼尔”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潜意识里想要的。你不希望发生空难，于是你的飞机平安落地。”
“你这里已经算是世外桃源了，为什麽不留下呢？在这里，你就是世界的主人，你要做什麽，世界意识都会支持你。”
“但我永远不会沉迷在虚假的权柄里。”
卡修斯坚定地说。
他一只手松开凳子，另一只抓住窗把手，试图开窗。但窗户纹丝不动。
“你打不开的。”面前的人温和地说。
“你不是说这里的一切都顺着我的意愿发生吗？为什麽打不开？”卡修斯问。
“因为你想寻死。”尼尔说。
“我只是在想办法回去。”卡修斯说。
“在这里，死了就真的什麽都没有了。没有拉撒路池，你再也没机会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