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负责唱红脸。
  最后,马修.鲍尔总结性收尾:
  “父亲一直告诉我,娶一位嫁妆多的名门淑女做妻子,未来再当上政务官,或做个绅士,就能让他脸上有光。”
  “可我偏要做工程师,干商人勾当,我得证明给他看。”
  “索伦,即便你志不在此,可也必须得帮我!”
  他的任务是唱白脸。
  四人观察着始终一声不吭的索伦,一致对他发出了成立公司的邀请。
  他们四人,上午就闯进了莱斯特广场那栋宅子。
  先有计划性地找到梅格小姐,你一言我一言将她哄的喜笑颜开,装作个个是好孩子,又以看戏剧的借口硬拉着索伦出来。
  索伦安稳的坐在软垫椅子里,他垂眸看着远处都舞台,剧目已经开始演了,情节逐渐精彩。
  “所以,你们几个是缺钱还是有了困难,直说就好。”
  都是同学,装蒜也没用,这帮人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另外四人各自对着彼此摇头。
  “都缺。”
  光是给各种实验做数据支持就需要大量的人力,铸造厂和试验场那两边也是两头吞金兽,他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索伦表示钱他可以掏,做个股东而已,他身边的许多人都有这种身份,任谁也没法指摘。
  但加入公司做工程师,他却没有同意,不过也没有否决。
  “我得考虑考虑。”索伦答道。
  真正投身进入这行,就意味着家里对他的一切规划都要作废,学也没功夫上了,会遭到多大阻力连想都不用想。
  “春季降临之前,你必须给我们一个答复,机会虽然不等人,但我们在伦敦等你。”
  伊莫金拍了拍索伦的肩膀,语重心长。
  ……
  玛格丽特聚精会神看着舞台。
  这出剧目由伍尔诺的无厘头小说《玫瑰国王》改编。
  故事讲述了中世纪有个小国家,王后所生的孪生兄弟失散多年,一位做了流浪魔术师,一位却成了王储。
  在机缘巧合下,他们互换了身份,魔术师被拥护为王储,王储成了魔术师,二人经过一系列故事后,兄弟相认,最终互换身份。
  这故事风格滑稽,喜中有悲,又关联着中世纪的社会痹病,一经出世便被认为是部佳作。
  玛格丽特看完,也是心服口服。
  ……
  第51章 二更
  戏剧落幕,前后座位的人们意犹未尽,但也逐渐起身离开,玛格丽特与罗茜顺着人群慢慢往外挪动脚步。
  “怎么样,这戏好看吧?也挺好笑的,看了让人放松。”罗茜说着,
  “确实是出好戏,伍尔诺先生还有什么其他作品?”
  玛格丽特询问罗茜,可她也不关注这个,言说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伍尔诺先生出过自传,这书凯尔和劳伦斯先生看过。”
  她们上了一楼打算出去,可这会儿玛格丽特是真想如厕了,她招呼罗茜一声,便问了侍者,又朝盥洗室走。
  如今伦敦没有自来水也没有抽水马桶,所谓盥洗室,只不过是个摆着许多木桶,用许多屏风隔起来的屋子,说是盥洗室,里面也只摆着水缸,要清洗什么只能勉强用用。
  玛格丽特走了两步,就闻见那屋传出来的臭味。
  她捂着鼻子一撇脸,就瞧见门外守着一个绿外套的男人,那不正是她刚刚的邻座吗?
  她进了女士盥洗室,进了一块没人的屏风后,半蹲半站的解决问题。
  过了一会儿,玛格丽特听见旁边屏风后有哭声,她提着裙子走了出来,敲敲那扇屏风。
  “小姐,你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哭声忽然停止,里面的姑娘走了出来,原来是刚刚答应要私奔的那个小妞。
  她说了两句,玛格丽特立马就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她又舍不得父母,又舍不得爱情。
  “别相信他,他要是真喜欢你,要想跟你在一起,早就好好学艺上进好让你家里人能接受他了。”
  “既然一个人要致使你与舍不得的父母决裂,他能多有为你着想?”
  玛格丽特忍不住劝了两句,见那姑娘听进去,这才拍拍袖子走了出去,离开剧院的路上,她还与罗茜说这件事。
  “跟人私奔什么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干,太不划算。”玛格丽特的态度十分坚决。
  “就你这滑头,不把男人骗去私奔就算不错了。”
  罗茜笑话她,年龄没多大,脑子却想的这么明白,可人想一辈子不犯糊涂也太难了。
  回了宅子,二人正好赶在晚餐前。
  玛格丽特和罗茜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好,索伦还没回来,罗茜去打听她为什么出门,玛格丽特则去了岗位上。
  晚餐是正餐,梅格一人在家,也就没有去餐厅,而是摆在套间内的小圆桌上。
  梅格胃口不好,略用了几口就叫收起来,叫玛格丽特陪她去父亲的书房坐坐。
  于是,玛格丽特第一次踏足这间宽敞的书房,又看见了老温菲尔德先生的画像,也看见了他的许多遗物。
  梅格抚摸着书桌后父亲生前使过的扶手椅,轻轻坐了上去。
  玛格丽特就站在一旁,听梅格讲述她父亲在世时的趣事。
  “他与母亲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舟共济,惺惺相惜。
  自打父亲去世后,母亲为了维护他的心血,脾气越来越顽固了。”
  梅格说这埋怨话是作为亲女儿,玛格丽特做仆人的哪能顺着。
  “老夫人慧眼独具,自然会比别人要坚毅一些。”
  玛格丽特说来,梅格就与她谈起明天要去的工厂,说那地儿她其实也觉得不必撤厂。
  “今年夏天,曼彻斯特的棉纺厂闹过大罢工,你听说过吗?”
  玛格丽特摇头,这报纸上可没写,那会儿原身也还不关心这些。
  报纸上当然不写了,温菲尔德家早花了钱打点,一手瞒着消息,一手安抚工人,一周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但其中有客户的货物被延期,这事儿现在给了梅格一个警醒。
  其实她母亲并非能把这门生意撑好,时代的风向过去,她即便能通天也没法维护盛况,只不过是管束家族的手段厉害。
  她老人家眼看着长子也像是守不住偌大家业,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放弃做生意。
  改头换面往贵族圈里凑,另寻别的出路,把期望放在孙子孙女身上,也显得自己依旧宝刀未老。
  梅格认为,她哥做不到,未必她就做不到。
  “当然了,波洛太太都说,您的脾气是最像老夫人年轻时候的,性格却还胜过她老人家。”
  玛格丽特随口一说,反正好听的话不要钱,她恭维着。
  等回过神来,梅格失笑,看样子对她这位良好的倾听者十分满意。
  觉得她懂看脸色,低眉顺眼。
  在这书房里呆到入夜,梅格心里打定了主意,便早早回房休息。
  明早伦敦的两位董事和几位经理明日会等着梅格,玛格丽特并没有多留,与梅格小姐约好明早叫醒她的时间,便离开套房。
  入夜之后,伦敦变得寒冷,街巷里蔓延冻雾,巡逻的士兵不过应个景,伦敦变成了真正处处危险的地方。
  仆人们都早早回了排屋,波洛太太都去偷懒了,只剩几人看着门,留了几盏烛火在走廊里,显得分外孤寂。
  玛格丽特走到侧厅对面,去地下厨房的楼梯口,忽然瞧见门房出去开了大门,索伦走进门厅,影子被烛照的狭长,摘下筒帽,他忽然与她四目相对。
  她的面孔,半边轮廓隐匿在黑暗中,柔弱的烛火被风吹动,将她另一半侧脸晃的有些模糊。
  玛格丽特瞧见索伦颀长的身躯,手臂下意识地往背后藏了什么,但也没看清。
  她颔首示意,道声晚上好,便依旧下楼去了。
  索伦等着玛格丽特的最后一片裙角没入拐角,才把手臂遮盖的“二月花”拿了出来。
  他反应过来,就有些后知后觉的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藏,疑似给帕特森爵士当枪手的又不是自己。
  不过,这算不算是一种窥探?
  索伦告诉自己,这不叫窥探,也不叫对别人的秘密感兴趣,他就是喜欢看故事书,这也是合理的。
  他走进书房,把它随便塞进了某个书橱里,泯然其中,好像无事发生。
  第二天清晨。
  玛格丽特起的早,带来的一盒洁牙粉用完了,就借罗茜的使,天还未亮透,就出了宿舍。
  一股冷意侵袭,她更清醒一点了,简单用过餐点,就去了梅格小姐屋外敲门。
  里头人已经醒了,披件睡袍坐在妆台梳头。
  梅格小姐为这次的事儿格外上心,准备了衣裙,比去参加舞宴还要用心。
  梳洗过了,玛格丽特近身,帮忙系上深蓝色毛呢长外套的纽扣,又帮忙从颈后戴好钻石项链,拿出一顶镶黑驼绒的宽檐帽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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