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顾瑶今日没有召见任何大臣，而是一个人关着门待在南书房里。
他看着儿子走前留给自己的信，信里就一行字：（孩儿已经离去，今生无法报答母亲的生养之恩，愿母亲龙体康健，一生平安。）
最简短的文字，然而顾瑶看完后，还是忍不住低头痛哭。
她的孩子，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她，而且今生她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此，顾瑶心痛如绞。
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生下儿子时的喜悦，没有忘记孩子小时候晚上偷偷跑到自己的寝宫里，想要跟自己一起睡。更没有忘记，孩子出宫回来，总会给自己带好吃的。
可如今，这一切再也不会有了。
第1218章 你是存心要气死母皇，是吧
时间来到了元祐二十八年八月。
中秋之夜，金陵城举办了盛大的中秋灯会。
今夜的金陵城热闹非凡，几万名百姓出来逛街游玩，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卖花灯的人。
金陵的各个戏楼里，全部满座，宾客们喝酒看戏，好不热闹。
长乐公主溜进了一家戏楼里，她穿着男子穿的衣裳，腰间别了一把剑，梳着高马尾，看起来像个英俊的小公子。
进了戏楼后，她便被一些前来看戏的百姓挤到了人群中。
然而，才看了一会儿，长乐公主就被负责保护他的两个暗卫拉了出来。
“公子，已经快到子时了，我们要回去了，要是被皇……被你母亲发现，你又要被处罚了。”
“我这戏还没看完呢，看完了再回去。”长乐公主推开了两个暗卫，然后又往戏台子前面挤去。
直到子时三刻，最后一场戏唱完了，长乐公主才从戏楼里出来。
此时已是深更半夜，街上的百姓已经少了许多，长乐于是绕到街头，坐进了一辆马车里。
车子快速往皇宫驶去。
过了约一刻钟后，马车停到了距离皇宫约百丈远的地方。
长乐从车里下来，下来后，她没有走皇宫的正门，也没有走距离向阳宫最近的东门，而是绕到了皇宫西南边，这里离母皇住的昭和宫很远，晚上守卫的士兵也很远。发现守卫的将士都睡着了，长乐快速的翻越了围墙，进去了，而保护她的几个暗卫，也飞了进去。
进来后，长乐走没人的小道，然后偷偷摸摸往自己现在居住的向阳宫走。
在路上时，她遇到了几个侍卫，但她亮出身份后，侍卫马上放行了。
一会儿后，长乐便来到了向阳宫。
然而一回来，她就愣住了。
向阳宫的主殿里竟然亮着灯火，门口处还站了几个宫人，而那几个宫人是平日里在昭和殿伺候她的母皇的。
见此，长乐心里一哆嗦，转身想要逃走，但马上便被一个严厉的声音止住了。
“给我进来！”
顾瑶对着屋外的女儿大喊一声道。
长乐无奈，她低着头，然后一边朝殿内走，一边撕掉自己嘴边贴的胡子。
顾瑶看着这个女儿，一身黑衣服，带着把剑，打扮成男子的样子。就模样不用她猜，也知道这闺女干什么去了。
“母皇，您今夜怎么在这儿？”长乐知道自己犯了错，于是赶紧跪下了。
母皇此刻的脸色好难看，好像随时要给她一个耳光。
“朕问你，你去哪里了？”顾瑶厉声道，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
她这个女儿现在是青春期，还真是特别叛逆，欠管教。
“母皇，孩儿去看了灯会，还去戏楼看了两场戏。”长乐实话回道，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若是撒谎，会让母皇更加生气。
顾瑶压着自己的胸口，气得心肝肺都难受。
她怒道：“顾长乐，母皇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以偷偷出宫，更不可以夜不归宿。你是存心要气死母皇，是吧。”
第1219章 孩儿不想嫁人
顾瑶真是要被这孩子气死了。
跟着她亲爹学了些功夫后，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这已经是第三次偷偷溜出宫了。
“母皇，孩儿只是想看看热闹，这宫里太无聊了，孩儿虽是公主，可每日被关在这宫里，像只笼中鸟一样生活，也是无趣的很。”长乐委屈的说道。
“笼中鸟？这么说，你早厌倦了宫里的生活。”顾瑶看着女儿，这个孩子是她带在身边，小时候在昭和宫长大的，本以为自己亲自抚养的孩子会更懂事，更听话，更优秀一些，然而并非如此。
孩子还是一样的叛逆，让她不能省心。
“母皇，孩儿不敢。只是孩儿已经长大了，孩儿有自己的想法，外面天高海阔的，孩儿也想出去看看。”长乐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
顾瑶叹息一声，心中有些失落。
此时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多年前，自己的两个妹妹顾馨月和顾清音都想着早早嫁出去。
也对，在这宫里确实没有自由，不好玩，或许她们也不是想嫁人了，而是想嫁出去后可以有自在的生活。
想到此，顾瑶于是苦笑着说道：
“长乐，看来是母皇忽略了你的需求，你确实长大了。这样，你若真想去皇宫外面生活，母皇就为你寻一门亲事，你嫁出去了，以后想去哪里，母皇也就管不着了。”
长乐听到母皇这么说，瞬间懵了，反应过来后，她赶紧给母皇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母皇，孩儿知道错了，孩儿以后不敢出去了，还请母皇不要让孩儿出嫁。”
“怎么，你敢偷偷溜出皇宫去玩，却怕出嫁？”顾瑶没想到孩子听到要把她嫁出去后是这个反应。
“母皇，孩儿不想嫁人，孩儿只是贪玩，还请母皇明鉴。”
长乐赶紧解释道。
她可不想嫁为人妇，虽然她是公主，可一旦出嫁了，和民间的那些妇人也没有区别，她一样要生孩子，一样要管一个家，而且若像曦月姑姑那样，嫁了个喜欢花天酒地，流连青楼的男人，她都会被气死。
顾瑶这时起身，然后走到女儿的身边，一只手拍在了女儿的肩膀上。
这孩子模样其实长得有几分像自己，论长相，是个十分美丽的女孩。
作为母亲，她只希望女儿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这也是她为什么给女儿取名叫长乐。
顾瑶叹息一声，说道：“罢了，母亲对你果然不能有什么期待。你既向往外面的世界，以后你便随你的父亲生活吧。”
长乐顿住，她仰着头疑惑地看着母亲，她不知道母亲说的父亲是谁，她自己的生父是秦萧，可母亲却将自己记在了信平君楚伯父的名下。
“母亲，您说的是……”
顾瑶想了想，回道：“过几日，母亲赏一栋府邸，你在外开府居住吧。你的父亲到时候和你一起生活。由他保护你的安全。”
顾瑶也不想把这么一个十七岁，在现代甚至还是未成年的女儿嫁出去，嫁给谁她都不放心。
第1220章 看来朕也开始老了
元祐二十八年八月十七日。
中秋假期已过，今日又是早朝会。
卯时三刻，顾瑶便已经洗漱完了。
她坐在铜镜前，让宫人给自己梳头。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来到这里二十八年了，到今年她已经四十七岁了。
在古代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岁，所以她现在可以算中老年了。
她的容貌也在这些年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有了鱼尾纹，眼纹，虽然皮肤好，脸上没有斑点，甚至连一颗痣都没有。但如今的她看着还是不年轻了，虽不像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但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了。
早些年，她还以为自己会容颜不老，一直像二十出头的样子，看来她还是想多了，这生老病死的规律，任何人都一样。
“等一下！”
顾瑶突然叫停了给自己梳头的宫女庄嬷嬷。庄嬷嬷便是宫女小桃，伺候了她三十年了，只是她年纪小的时候叫小桃，如今四十多岁了，也就成了嬷嬷。
“皇上，怎么了，是奴婢弄疼您了吗？”
顾瑶摇了摇手，随即从头上拔下来一根头发。
而这根头发不是黑色，是白色的。
“看来朕也开始老了，这头上都长白头发了。”顾瑶以前并没有发现自己头上有白头发，今天才发现。
“皇上，奴婢头上也有白头发了，这没什么。皇上若是看了生厌，奴婢帮您把白发都拔了。”
“这么说，朕头上还有啰。”顾瑶挑眉。
也对，这发现一根，意味着头上肯定还有，只是她平时没发现而已。
“也就十几根，奴婢帮您拔了吧。”
说完，庄嬷嬷又从头发中找出了一根白发，刚想要拔，但顾瑶阻止她了。
“算了，别拔了。这白发，拔了也会长出来。”
顾瑶还记得以前自己发现妈妈头上有白头发了，她想拔，但妈妈说拔一根长十根，白发越拔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