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薄承彦每每看到那副场景,就仿佛回到了青年时期去酒店捉自己父亲的奸情的场面。
  相当作呕。
  总有些男人把性能力当成炫耀的资本,好似觉得和多少个女人发生过关系是他们的战绩。
  从上层到下层, 普遍而又稀松平常。
  西装革履之下,也有腐烂的身体和灵魂。
  薄承彦的确没有什么欲望,他只觉得恶心,不明白男人只是基因里多了个y染色体,缘何与畜生道的距离直线缩短。
  他无意于婚姻, 无意于爱情。
  直到遇到祈景。
  “你洗完澡了?”
  少年仰头看了过来, 下巴微微抬起, 说的是很没有意义的话。
  他像个小动物一样往里面挪, 拍了拍旁边的床铺,“薄承彦, 已经好多天了,这样算循序渐进吗?”
  “你可以陪我睡觉吗?”
  祈景不怎么叫他先生了,会直呼其名,显得有些可爱。
  当然,这是他觉得。
  “可以嘛?”
  “我不想只是牵手。”
  “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少年人其实并不清楚“循序渐进”是利于他自身的, 而是限制年长者的,祈景无拘无束,随心而起。
  “谁教你的?”
  祈景的脖颈被往前一带,感受到的力道不轻不重,被压制住的同时又不会觉得反感,只是微微茫然。
  “你教我的啊。”
  夜色绵长。
  *
  翌日。
  祈景睡得很沉,做了个划桨的梦,很累又很舒服的样子。
  下巴尖碰到人肩头才勉强醒了过来。
  “醒了么?”
  薄承彦的嗓音早上会略沉一些,他似乎是洗过了澡,身上有淡雅的木调香。
  怀里人几乎是本能地贴了过来。
  唇瓣磨蹭在他的喉结上。
  又很懵懂地睡了过去。
  他满意的味道。
  薄承彦眼眸微垂,手臂的青筋微微凸起,但只是抬手将人抱去了洗手间。
  “唔……好早……”
  祈景坐在洗手间台面上,很自然而然地垫着面前人的手,没有丝毫不适。
  只是愈发难伺候。
  他根本坐不直,身子被环着,人就这么斜在薄承彦怀里,脸颊埋在对方肩头。
  还睡。
  长大了,就愈发会拿捏人。
  娇气不是一天养成的。
  祈景下巴被捏起来的时候还在闭着眼睛,直到口腔被捏开,有异物进来。
  “唔……”
  他眼尾一下子泛红了,反应过来是什么清洁指套,祈景一下子就醒了。
  耳朵根都红了。
  抬手推着薄承彦的肩头。
  “我自己洗漱。”
  “你走开。”
  薄承彦没怎么理会,只是单手把指套扔了,开了水龙头在冲。
  骨节分明,修长又直。
  不过是冷水,关节微微冲红了。
  祈景不高兴,“我嘴巴很干净的,你为什么要洗……”
  话还没说完。
  少年头微微后仰,仿佛受不了攥紧身边人的衬衫,凉……好凉。
  舌尖被翻来覆去地搅,仿佛在测量口腔的深度,又像是在看牙齿有没有长好。
  “嗯……哈……”
  祈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在片里看到过,脚弓绷直了些。
  然后咬住了。
  眼睛红红的。
  用力。
  “小景要给我咬断。”薄承彦垂眸漫不经心地道。
  吐掉了。
  祈景想了想,觉得不是很公平,片里得很可怕,他们都说痛。
  ……
  少年张着嘴巴就过来了,目标直指对方的咽喉,但牙齿刚刚碰上的时候。
  闷哑的嗓音响起。
  “宝贝,换个地方。”
  “我要见人。”
  语气很淡,仿佛说很平常的事一样。
  祈景通情达理地去咬了脖子,认认真真地用劲,弄出来血痕来才满意。
  在床上被捅穿可太可怕了。
  他要公平。
  咬痛他。
  “满意了?”
  “嗯嗯。”
  z省的雨断断续续,这种天灾甚至一周都在下雨,薄承彦本来就有基金会的项目和典礼,外界看不出来别的端倪。
  他只是没想到指使人出自薄家一个旁支子弟。
  不知天高地厚。
  祈景在车上穿了下雨衣,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外面,“我能帮忙做什么?”
  这里是一个安置点,有白色的帐篷,搭建在大型厂房里面。
  乡村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老旧的房屋直接倒塌,条件尚好的房屋则是被水淹严重,且不说细菌滋生的问题,就是单说休息这一件事,就行不通。
  政府需要找安置点,农村并不临近城市,但大批耕地被工厂承包,厂房便恰如其分发挥了作用。
  “可以帮忙安抚孩子,也可以去分发物资。”
  薄承彦需要去政府的接待处商讨灾后重建的事宜,距离不是很远,有个三公里左右。
  祈景是个还在成长中的少年,一直让他在酒店,会不高兴。
  “我可以的。”
  “嗯。”
  视线微微交汇。
  或许有个离别吻。
  薄承彦看着少年凑过来的动作的时候,几乎掌心都微微发麻。
  “我的手机……唔。”
  祈景身体前倾,一把捞了过来,然后利索地跳下了车,像个活跃的小鹿。
  “你走吧!”
  毫不留恋。
  没有亲吻。
  薄承彦轻微蹙了下眉,而后又自己想了下,他没有教他。
  应该,是这个原因。
  *
  江修远穿着雨衣站在厂房门口,看着少年挥手的样子,唇角微微抿了下。
  这里是凌越的资助点,里里外外的工作人员都是凌越旗下基金会的,就连帐篷都印着凌越的标。
  很安全。
  祈景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和保障。
  “江修远!”
  祈景转头一看,特别高兴地小跑了过来,“你也在!”
  “嗯,附近那个村就是我的老家。”
  “多亏了薄总,让很多人都安置了起来。”
  成年人的客套话。
  但面前的少年听不出来,他只是仰头笑着道,“你今天好好看。”
  江修远愣了下,抽离的情绪一下子被拉回现实,眼神很是不自然地道,“没有。”
  他习惯于在风月场上浓妆艳抹,自从生了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照过镜子,因为一定很丑。
  皮肤白得和鬼一样。
  高中就是那样,乱七八糟的情绪席卷而来。
  不化妆的他……被堵在厕所里辱骂。
  根本就不好看。
  一定难看。
  “真的!”
  脆脆的嗓音。
  祈景拉着对方的手,江修远脑子一片空白,他甚至还在阴暗地想着。
  想干什么?
  嘲笑我?
  一直到了洗手间的位置,有个消防栓,柜门的材质是镜子。
  里面倒映出两个年轻的人。
  一方阴郁沉沉,一方侧头在说话。
  “我昨天总觉得自己瘦,不好看,但是审美又不是只有一套标准。”
  祈景想了想,“你看看镜子里,你很好看的。”
  江修远掀起眼皮看了下,和里面的人对视了过去,他其实面容偏冷,唇线抿直了,他长这个样子么……
  “对不起。”
  祈景愣了下,为什么?
  “我刚刚又阴暗地嫉妒了你。”
  厂房的物资派发其实挺简单的,早饭已经发过了,现在只需要发午饭就可以。
  泡面,火腿肠,茶叶蛋。
  很应急的速食产品。
  祈景认认真真地去做了工作,大约三十分钟后二人有了空闲,他们在门口聊天。
  “你家里人怎么样?我是说,那个不好的。”
  江修远闻言就笑了,真是一点脏话都没有学过,他倚靠着门,很轻地道:
  “陈卓帮我要回来了钱,他们的房子是贷款的,没有我后续出资,是还不上的。”
  “以后会上失信名单。”
  祈景很直接道:“那他还算办了件好事。”
  语气有点愤懑不平。
  青年倒是一愣,“你是在说陈卓吗?我应该感谢他,单靠我自己,要不回来的。”
  “我还不起他的恩情。”
  祈景完全不认同:“他本来就对不起你,只有这一件事是帮你了,为什么要还?”
  “他包养了我,我跑了好几次,是我违约,好像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青年语气淡淡,抬眸看着外面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我看到你手臂上的痕迹了。”
  江修远闻言蹙了下眉,又本能地去拽袖子,祈景说实话还很小。
  他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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