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卓叼着烟,漫不经心问,“订婚的消息怎么样了?你不是让媒体发出去了?”
  薄家应当还是要脸面的,这种低级的招数虽然恶劣,但有些时候会管用。
  反正对面那老头子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发挥点作用。
  联姻是有好处的,利益毕竟能说话。
  再说了,他不认为薄承彦会撕破——
  “凌越集团发声明了,媒体也道歉了,他把我的脸往哪搁!”
  陈卓吐了口烟,眉眼轻微变了,不应该。
  “哥!”
  男人不耐烦地道:“别吵。”
  陈卓只是思考了几秒钟,问了句,“他带人了么?”
  电话那头哭哭啼啼的,女声含糊不清的。
  “我怎么知道啊!”
  陈卓拿下烟头,换了个说法:“你不是在薄家老宅住了段时间么?除了你,还有谁也出来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会。
  抽噎地道:“好、好像……沈南知……我在酒店碰见的她。”
  “她不该在老宅住的么?我没问她……”
  电话被挂了。
  陈卓个子很高,抬步走到床边,抬手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硬生生把人逼醒了。
  “咳咳咳……”
  江修远眼尾都泛着红,整个人呼吸都不畅了,这会对方放开手了。
  “啧,不是让你看着小朋友么?怎么,人都飞了,不和我说?”
  陈卓抬手就捏着人的下颌骨,力道很大,冷声道:“你不值那多钱,看个人看不住?嗯?”
  床上的人张嘴就开始舔对方的手指,笑吟吟道:“这怪不得我啊,小朋友连手机都没有拿,我发的消息都没回……嗯……”
  喉咙里被来回地捅穿,一会人眼睛就冒起来了泪。
  过了几分钟,陈卓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懒得计较。
  起身打算走。
  不过就在这时,床上的人隐约有了反抗的情绪,江修远坐在床边,很不耐烦道:“你弄得太重了,都没有你这么玩的。”
  身上几乎遍体都是淤青。
  陈卓轻笑了下,很随意地道:“听说你的白月光是薄承彦?所以那天才去挑衅他的宝贝儿?”
  床上的人面色微微泛白,没有说什么话。
  陈卓绕了回来,抬手捏住江修远的脸,往上一扳,脸偏女相,还做美甲。
  一个活生生的小鸭子。
  “你就不是那清水芙蓉的料。”
  陈卓原本还想再讽刺几句,结果人当真眼底氤氲出了雾气,怨毒地看着他。
  啧。
  一下子失了兴致。
  陈卓松开了手,看着人低头不吭声的样子,平白无故生出点反感来。
  “你以为薄承彦就是什么好人?”
  “他和我十年的交情了,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房间里还是很安静,床上的青年脖子都是勒痕,明晃晃地杵在人面前。
  江修远根本不想听,拿钱就好了,但是似乎是无视的态度过于明显,以至于他再度被掐着脖子拉了过来。
  声音几乎发不出来了。
  陈卓一字一句道:“他早年是能玩死人的。”
  *
  澳门户籍进入内地的高校是需要通过联招考试的,科目基本和内地普高的科目一样。
  祈景后面几天一直坐在书桌面前,心情相当绝望,联招竞争比高考要小很多。
  但是时间是很早的,五月中旬就考试。
  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薄承彦为什么先前不告诉他户口的事,为什么不让他拿书包,他回京市落地就考试吗?
  祈景午休做梦都梦到了自己落榜,被发配了大山里。
  [真想死。]
  门是大开的,少年趴在桌子上发呆,窗户外的凤凰花开得很盛,窗台还落了一些。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祈景刚想抬头,但杯子已经先到桌面了,里面的茉莉花微微散开花瓣,白色的,沉沉浮浮。
  少年眨了下眼,从杯子对面的视角看,眼睛圆滚滚的,经过玻璃放大了一圈。
  好玩。
  “我通知京市的人,把你的学籍落到这里怎么样?走报送的路,这样你就不用考试了。”
  祈景瞬间坐直了身子,慌慌张张的,他没想到是薄承彦来给他送水。
  澳门这几天对方除了第一天稍稍有空,其余日子都很忙,基本见不到影子。
  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不、不用!”
  祈景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立马摆手拒绝,脸颊都涌上来点血色。
  “我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不能、不能……这不公平。”
  磕磕巴巴的。
  薄承彦不理解:“我会付钱,这为什么会不公平?”
  不过是一笔买卖。
  让出名额而已,一百万不够,两百万,两百万不够,三百万。
  不断叠加,总会达成双方都满意的结果的。
  祈景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被往前一拉,下巴被对方微冷的指腹往上推,人自动就仰头了。
  这种动作其实带有微妙的掌控意味。
  “不要熬夜。”
  薄承彦松了手,抬手又拭了下祈景的额温,面色不算多好。
  “我发烧了么?”
  祈景闷闷地仰头道,额头顶了下人的手。
  “还好。”
  夜晚又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脸颊被捏开含温度计,不一会就想吐掉。
  薄承彦隐约觉得这简直是在熬鹰,熬的是他。
  林瑟是半夜赶过来的,一进门就忍不住乐,毕竟对方蹙眉盯着一个孩子无可奈何的样子。
  实在好笑。
  他多少年没有这样过了。
  “欸,你穿的毛衣?”
  林瑟绕着看了好几圈,托腮评价了下,“说实话,倒是挺显年轻的,有点像你上大学的时候。”
  薄承彦只是提醒:“去看看他要不要打针。”
  “你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吧,所以在家里不穿西装了?”
  “……”
  “哈哈哈……”
  “小点声。”
  “噢。”
  祈景睡得很不踏实,昏昏沉沉的,直到额头上面有冰凉的触感。
  在快要分离的时候。
  他本能地攥住了那个手,额头在往上贴。
  发出点梦呓。
  薄承彦叹了口气,没收回手,只是问了身边人一句,“不打针?”
  林瑟低头收拾了下东西,老神在在地解释:“啧,高中生嘛,紧张也正常,你不是才带回来养两年?”
  “他一方面害怕考不上,一方面又怕你不要他。”
  “焦虑,就会发烧。”
  房间光线很暗,没有开大灯,估计是为了让人好睡。
  林瑟倚靠着书桌,拿了本书桌上的试卷看了下,头也不抬地道:“只能靠人体调节,上了大学就好了。”
  房间里没有回答。
  青年抬眼看了过去,在外杀伐果断的人,现在正面无表情地用手去给床上的人降温。
  “唔……”
  祈景似乎是嫌弃手被他的体温弄热了,动手推了两下,有点含糊不清的气音。
  薄承彦于是就将手换了个面,垂眸看着他,神色平静。
  林瑟微微眯了下眼。
  第21章
  大约凌晨两点左右,祈景才不再去用力抓那个手臂了,薄承彦抽了出来。
  神色平稳。
  林瑟在旁边看了好一会,示意人出去说话,老宅没有搭配电梯,显得有些阴凉。
  “你是在大凉山捡的他?”
  薄承彦轻微蹙眉,“是,问这个做什么?”
  “噢,我只是在想,你确定小景他的父母都死了?”
  脚步声停了下来。
  薄承彦静静地看着旁边的人,林瑟只好妥协,抬手作投降状,认真道,“我只是提醒你,毕竟政府那边已经整理出失踪名单了,万一人家亲生父母找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
  男人继续往楼下走,语气平静。
  林瑟在后面又追问道:“是不会,还是不想啊?”
  这个人平日里最会装模做样,实际上心里阴暗得很。
  现在还是个人皮模样。
  万一什么时候进化了?
  小朋友跑都跑不掉。
  林瑟从未见过愿意用手去降温的,冷毛巾不就足够了?
  三十七度的低烧,也要一夜不睡就看着?
  外界传的还是保守了。
  “你想说什么?”薄承彦回头看了过来,眼神凉薄。
  林瑟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拧眉道:“你确定不喜欢?”
  “哪种喜欢?”
  对方语气很平静,始终没有半分波动。
  喜欢是个包容度很大的词,从物品、饮食、居住环境……可以延伸到人、事、哲学语录……
  只和情|色相关,显得有些片面。
  “我不喜欢,不会把他带回来。”薄承彦对此并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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