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祈景忙得像个陀螺。
“我撞到茶几桌角了,腓骨脱位,太痛了。”
“我手环有定位来着,好像是报警了,家里人来接我了。”
祈景说话向来很会说重点,但每次说完他都一副很平和的状态,莫名给人一种反差感。
尤其是——
“定位?管得这么严啊……”
剩余三人顿时互相交换了眼神,不再接着问了,只是插科打诨聊天了下。
不过就在这时,祈景突然感觉自己靠窗的那里有人屈指敲了下,发现是个男生,对方冲他吹了个口哨。
抱着篮球走了。
黄泽上去就骂:“秦盛那小子神经病吧。”
祈景不认识那个人,唯一的印象是,“学校可以染黄色的头发?”
林与泽头也不抬地解释道:“不可以哦。”
“他为什么冲我吹口哨?”
“……”
“……”
大约是没有解释。
因为所有人都在告诉祈景不要理会那个人。
但说实话他还是不懂,少年决定晚上用手机搜一搜。
不过就在这时,上课了。
改成了班会,发布了一个消息,要开家长会。
班里顿时一片哀嚎。
国际部一般不怎么开家长会的,起码前两年是没有的,讲究的就是给予学生与学生家长极大的自由,因为有艺术生,有要去考雅思托福的,有要办理签证的。
总之各有各的事要做。
祈景有些担忧,因为他没有家长。
*
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祈景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原本晚自习是需要参与的,但是因为他脚受伤了,薄承彦就让他先暂时不去参与晚自习。
回家自习。
祈景认为自己回家根本就不自习,但是他还是带了点书,重重地背上,可能有些安全感。
“小景,拜拜……欸,我妈怎么不给我申请不上晚自习啊!”
黄泽很是哀嚎道。
“路上慢点哦。”语气很温软,是当时那个过生日的女生,祈景对她挥了挥手。
司机是在校门口等待的。
祈景需要走一段路。
但是在下楼梯拐角的时候,有人挡住了,祈景想了想,往靠边的地方站了站,想让对方先过。
事与愿违。
这个人就是和他对着。
祈景蹙了下眉,倒着退了回去,一直走到了走廊那里,很温和道:“你先过。”
眼下正是校内晚自习开始的时候,走廊上没有其他人,学生都在教室。
祈景背着书包等人过去,但是这个人却还是走了过来,对方稍高些,可能是校篮球队的,长到了一米八三。
“你是祈景?”
祈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想要绕过去,却又被挡住了。
他难得有些不高兴。
“同学,你为什么不让我下楼。”
祈景尚未经历过任何有关霸凌的事,他只是不理解,于是就仰头问了。
“怎么?你要告老师?”
对面的人似乎很是看不起这种行为,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又将视线移到祈景身上。
“我叫秦盛,加我微信。”
这种行为莫名其妙,祈景摇头,“我没带手机,我要回家了。”
秦盛拧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有手表?快点。”
“我不认识你,我不想加你。”
祈景绕道就打算走,但是胳膊被猛地拽了下,人差点翻了,后脑勺磕到了墙。
疼得脸皱了下。
“快点——你装什么呢?”
祈景迷茫地看着这个人,这是他头一次遭到恶意,认真道:“我没有装。”
“不加,你甭想出校门,你是想让我带你去隔间里玩吗?”
祈景还是怔怔地看着这个人。
或许是这种带有惊诧的目光过于刺眼。
秦盛觉得有点烦,扯着对方的胳膊看了下手表,没有密码,直接加上了微信。
他有些洋洋得意,原先就是顾虑太多,祈景顶多是个暴发户的儿子,祈这个姓根本在京市不出名。
长这么好看,据说九班有人带着他去看过片。
就是个同。
秦盛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合他胃口。
祈景手腕被扯得特别疼,不由自主地想要抽回来,但秦盛本能地嫌弃,“你矫情什么啊?有多少人加我联系方式都加不上。”
松开了手,附带又推了一把。
一米八的体育生,一动手,祈景直接被推翻了。
脚又歪了下。
他才刚好……
脸骤然白了。
好疼。
呼吸都微微停了下,额角有冷汗冒出来。
祈景很害怕再脱位,被医生按着复位太疼了,他几乎不敢动自己的脚踝。
“你干什么啊!讹上我了?”
就在这时,走廊处有教导主任在巡视,看到人匆忙地跑了过来,面色似乎很难看。
秦盛蹙了下眉。
“祈景?祈景?你怎么了?”
怎么教导主任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这老妖婆不一向势利眼吗?
秦盛烦得要死,“他歪了下脚,就这样了,我带他去医务室算了。”
但那教导主任完全没有看他,仿佛是很焦躁地问祈景,“你还能动么?你的腓骨脱位治疗好了么?”
“我通知你家里人吧。”
全程没有看旁边这个秦大少爷,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候隐约撇了这游手好闲的少爷一眼。
不知道为何,秦盛总觉得那有一种同情的目光。
神经——
他还是故作不在意,心里反复地想着。
不就是推了一把?
第10章
“你是说,你偶尔听得到?偶尔听不到?”林瑟抬手将薄承彦手腕上拿了起来,从旁边打印机拿出来药方,吩咐身边的助手去取。
这件事居然还没完。
青年眯了眯眼,很认真地去想了想,“薄,你不会被魔鬼上身了吧?”
薄承彦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深沉的眼眸里透出些许无言。
“你能听到我在骂你吗?”
林瑟赶在对方发作之前摆手,“没有骂没有骂,算了算了,你们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可能丘比特给你下了咒吧。”
薄承彦拧眉,冷声道:“你不能这么说,他很小,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情愫。”
林瑟心想好友那么道貌岸然?但是他又实在好奇,问了下,“薄,你不是不喜欢女人?”
“那你养着他?是真的当儿子?”
这是个好话题,人类的一大终极哲学就是繁衍后代,总之是会为了□□搞出很多乱七八糟的名堂。
什么不生孩子的女人就不完整……
林瑟坚持认为这是一种男人构建出来的话语体系,本质上就是毒害无辜少女。
时代发展到今天,女性知识得到长足进步,但是繁育后代的伦理话题始终是尖锐冲突。
林瑟在国内待了很久,除了原先在小区开诊所和那恶毒婆婆斗智斗勇之外,他还广泛地涉猎red note,活跃在各个家里长短的帖子之间。
敏锐得仿佛像个网络喷子。
薄承彦收回了手,对此并不加遮掩,“也可以。”
林瑟震惊:“什么叫也可以?”
他觉得这种心理状态是不正常的,刚想进行长篇累牍的谴责,对面的人就又道:“我当初把他从大山里带过来,是看他可怜。”
“但是那边的可怜的孩子除了祈景还有很多。”
薄承彦垂着眼皮,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轻巧地敲了下,嗓音低沉:“我只带走了他,大抵是因为他的相貌尤为出众。”
“这么看来,我的确具备人性的低劣之处。”
林瑟倒是思考了下,通俗易懂地道:“要我我也带好看的,人之常情。”
“……”
林瑟又转头去问,“不过你在烦恼什么呢?你不是一向游刃有余的么?怎么最近有空来找我好几次?”
他的这位好友,据说在澳门老家里,有至少三个小妈,上大学那会儿甚至还冷静地处置了亲生母亲的自杀案。
回了校内照样是完成了学业,甚至同人交谈都始终是平和的。
这样的人,心境强大到什么程度?
林瑟不太清楚,他只是知道对方身边没有什么人,就连不喜欢女人这个偏好,也是外界推测出来的,实际情况……
不清楚。
“你的小宝贝儿出问题了?”
他只能想到这一个方向。
薄承彦其实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蹙眉问,“他的朋友似乎总是带歪他,带他去一些不好的场所,我是否要切断他们的联系呢?”
“还有,他今年已经高三了,按道理来说应当有个目标院校,可他只是想去上个公办本科,甚至还考虑到了助学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