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祈景下巴被捏住,阴沉沉的影子笼罩过来。
  “乖,张口。”
  少年懵懵的。
  [不想……]
  牙齿再度被指腹撬开,就这么硬生生灌进去了。
  “唔……”
  薄承彦一边安抚地揉人的脖子,一边轻声道:“你多少要吃点。”
  林瑟看到此情此景,在胸口比了个十字,上帝宽恕,上帝宽恕。
  第8章
  祈景勉强被喂完了饭,整个人眼睛都恹恹的,直到医生过来看过后,得出了需要静养三周的结论。
  要回去了。
  祈景被一把从轮椅上穿过腋下抱了起来,林瑟去把轮椅退掉了,这玩意还需要抵押身份证。
  他上了车才看到这小孩已经秒睡了。
  ?
  车上是有安眠药吗?
  林瑟啧啧称奇,他问了下薄承彦,“我可以给他把个脉吗?”
  这还特地换了保姆车,祈景身上盖着毯子,脸颊微微在一侧靠着。
  看着很是安静。
  “嗯。”
  林瑟摸了摸脉搏,发觉其实还好,于是说道,“没什么大事,我看他这么瘦还以为你没给人家吃饱饭,看来就是吓到了。”
  “他正长身体。”
  薄承彦坐在一旁的位置,垂眸看了下祈景,神色很寡淡。
  林瑟小心翼翼地把那截白嫩的手腕放回了毯子里,心里莫名有些雀跃,仿佛是看到大魔王家里养了只奶猫幼崽一样。
  太有反差感了。
  “你怎么想的?”
  青年最后还是回头去看,有些困惑的样子,薄承彦和他是国外大学认识的,一连五六年的交情,毕业再往后数,到了今年,已经将近十年了。
  “外面说你在包养他?”
  “你不会真是变态吧?”
  林瑟交叠着双腿,好奇地倾身去问,他毕竟是好友,偶尔还是敢调侃一下的。
  “可能吧。”
  “……”
  林瑟又开始在胸前划十字,但是下一秒。
  “我等他今年过完生日,把他的姓改了怎么样?让他跟我一个户口。”
  薄承彦语气淡淡的,暗沉的眼眸古井无波,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林瑟震惊,但又怕大人说话吵醒小孩,轻声反驳道:“我的上帝,你要换户口?这可行么?领养在中国的条件非常严格,领养一个成年孩子会被判定你有不轨行为。”
  话音落下之后。
  青年又仔细想了想,“未成年好像更是。”
  “不过你不是已经把他户口安在老宅了?算是薄家的人了,怎么还要迁到你的户口上?”
  薄承彦无法言明这其中的弯绕,只是觉得法律程序会改善青少年错误的情感倾向。
  “算了,等他今年生日过了再说。”
  视线再度停留在沉睡的少年脸上,被折腾得哭了一夜,眼皮的毛细血管都泛出来了。
  夜色很暗沉,车子行驶的很平稳。
  林瑟到了地方就让司机停了,不过他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我不是很理解,薄,人与小动物是不同的。养育是需要责任的。”
  “但你知道,小动物的生命是短暂的,你只需要负责一段时间。”
  “可是人……除了常规的婚姻和伟大的生育,没有任何理由会促使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负责一辈子。”
  ……
  锦江别苑。
  祈景晃晃悠悠地醒了,发现自己在薄承彦肩头,还是好累。
  阿姨似乎在说话,“严重么?”
  下巴传来人胸腔震动的声音,薄承彦在说话,“撞到茶几角了,养几周吧。”
  “我带他去楼上。”
  祈景困得厉害,脚又疼,眼皮一点点合上了。
  好像没有走电梯,走得楼梯。
  人被放到了床上,额头上方有轻轻的声音,“小景?”
  祈景被吵醒了,视线模模糊糊,薄承彦的影子大半都覆盖到他身上了,不至于被屋顶的暖灯晃眼。
  “唔……”
  他好困。
  “自己脱衣服会么?”
  祈景没一会就又闭上了眼睛。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大约过了几分钟。
  祈景感觉自己被从床上捞了起来,上衣的外套被脱了下来,又被放回了床上。
  额头被摸了下。
  应该走了吧……
  祈景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
  锦江别苑距离市中心要远些,噪音干扰比较少,月色从窗户外照射进来。
  薄承彦坐在祈景那张书桌椅子上,垂眸看了人半夜。
  翌日。
  祈景迷迷糊糊地醒来,有些腰酸背痛的,没有换睡衣,很不舒服,他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脚踝。
  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
  他或许需要一个拐杖。
  祈景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很遗憾,没有拐杖。
  现在是六点整,不是他起床的常规时间,有点早了。
  祈景也睡不着了,自己单脚跳着去洗手间了,他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眼皮稍稍有点肿。
  少年用冷水拍了拍,然后坐回了床上。
  打算等六点半再下楼吃饭。
  可是不想动。
  祈景垂着眼眸有点不高兴,但就在这时,窗户咚咚的发出响声,他扭头去看,发现996在外面摊成了一张饼。
  豆豆眼变成了螺旋的圈圈。
  他抬手打开了窗户,把它放了进来,有些困惑,“你不是可以穿墙吗?”
  【啊,我又忘记了。】
  祈景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梅子酒的味道,很好闻,低头看着系统,“你喝酒了?”
  蓝色史莱姆的身体微微发烫。
  “你这样不会死机吗?”
  【没事没事,梅子青时节嘛……嘿嘿嘿……】
  “……”
  祈景起得有点早,也闲着无聊,捏996玩,垂眸问了下,“主角受是谁啊?我上次忘记问你了。”
  996整个豆豆眼变成了波浪线,像是小狗被摸头一样。
  它查询了下信息。
  【叫阮珩。】
  嘎吱——
  卧室门开了。
  薄承彦进门的时候没想到祈景醒了,和人对视了下,拧眉道:“起来了?”
  祈景手里还有996,并有逐步红温的样子的,有点烫手。
  【揉啊,再揉揉。】
  “……”
  祈景愣了下,不着痕迹地将996放到了床里侧,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它。
  但还是莫名其妙的紧张。
  薄承彦怎么没走?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
  祈景坐在床边,抬眸去看人,还尚未来得及说话,额头就被冰凉的手指抵了下。
  “量一下温度。”
  薄承彦拿了个温度计,弯腰扶着人的下巴,“张嘴。”
  冰冰凉凉的东西放在了舌下,祈景懵懵的,但还是照做了,眉毛微微蹙了下。
  薄承彦看他自己能够含住就松开手了,略显疲惫地按了下眉心,拉着椅子坐下了。
  需要等五分钟。
  祈景有点紧张兮兮的,眼皮微微垂着,但又控制不住去看对方。
  什么时候换金丝雀?
  能不能先不要换……
  996摊在床上晕了过去,宛若一个大号果冻,没有动静。
  但就在这时——
  “什么也不想?”
  祈景愣了下,歪头看了过去,嘴巴里还叼着温度计,莫名有点滑稽。
  想什么?
  但偏偏人眼神又真挚。
  薄承彦避开了眼神,只是看了下腕表,“给你请假了,在家待一周。”
  不用上学了?
  少年一瞬间眼睛亮了亮,但是又很快忧愁起来,万一自己跟不上怎么办?
  祈景很担心自己考不上好的大学,虽然京市户口已经很吃香了,可是他之前的教育都是深山里的小学,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的。
  希望考上本科就好。
  祈景叼着温度计想着以后。
  薄承彦起身过来,把人的脸扶过来,“张嘴。”
  大约有那么一两秒,少年口腔里的景色一晃而过,红艳艳的。
  ——37度1。
  低烧。
  薄承彦拧了拧眉,有种隐隐的烦躁感,大抵林瑟说的是对的。
  豢养一个人需要的时间和精力是无法想像的。
  祈景以前从来没有生过病。
  除了这次。
  *
  陈江乔在闺房里哭哭啼啼的,已经算是被半软禁了,陈卓叼着根烟怒其不争道:
  “你掉价不掉价?你才多大啊!”
  “他二十九了,你二十,差了九岁!你上赶着去干什么啊?”
  “家里人费尽心思培养你,你就是整天想着做富太太的?”
  陈江乔被这么一激更生气了,“我本来就不想读书!你们非要我读的!”
  这话除了让气氛变得更糟糕,没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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