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快门声轻响，秦瑜看着相册里的画面糊成团的火红色的光影，却清晰映出狐黛抖动的耳朵、自己骤缩的瞳孔，以及两人交叠处那抹转瞬即逝的温软触感。
狐黛的鼻尖还沾着她脸颊的温度，像片融化的雪，在镜头里洇开道淡粉的痕。
“阿瑜好看。”狐黛凑到秦瑜身边，点评着照片，丝毫不介意糊成一团的自己，指尖戳了戳照片里惊讶的秦瑜，屏幕蓝光在她瞳孔里碎成金粉。
她拿过手机仔细端详起，她和秦瑜的第一张合照。
咔嗒一声，门锁响动，不用看也知道是乔栖时回来了，白霜落立刻站起身过去迎她，顺便询问：“…事情…办好了？”
“嗯。”乔栖时点头，“他们今晚就走。”
白霜落微微颔首，“那我安排族人…跟着他们…让他们安全出城…”
“可以。”乔栖时点头，同意了白霜落的做法。
狐黛在这边研究相机的用法，看样子还想多拍几张，秦瑜坐在沙发上看着乔栖时她们站在一旁咬耳朵的样子。
突然意识到，她和狐黛好像打扰她们俩了，她扯了扯了狐黛的衣服，起身准备和乔栖时道别。
“手机选好了吗？”乔栖时看见秦瑜起身了，温和地问道。
“已经选好了，我们就先下去了，谢谢乔姐姐。”
“没事。”
她们要离开，乔栖时也没有挽留，只是送她们到了门口。
秦瑜拉着狐黛回了16楼，狐黛正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低头任由秦瑜牵着她，带她离开。
回了房间，秦瑜收敛了神色，既然做了决定，她打算和狐黛好好谈谈。
第86章 “狐黛，别玩手机了，我们谈谈。” 感受到秦瑜冷淡的声……
“狐黛,别玩手机了，我们谈谈。”
感受到秦瑜冷淡的声线，狐黛的耳朵猛地竖起,尾巴僵在半空。
她缓缓抬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秦瑜有些紧绷的神色。
“…好。”她乖乖锁上手机，坐到沙发上,将手机放在一旁，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直身体。
秦瑜搬来椅子坐到她对面,认真注视她,给狐黛心理带来了一些紧张的压迫感，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想谈什么？”狐黛心中有些疑惑，她也有问题想要问问秦瑜,今天秦瑜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秦瑜变化那么大。
秦瑜深吸一口气，停顿了许久，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和你的关系。”
“我喜欢你，以前。”她敛了敛眼眸，脑袋低垂着，看着狐黛放在膝盖的手悄悄握紧了几分。
“但是你骗我了，你不是人类,是兽人。”
狐黛的瞳孔骤然收缩,耳朵完全竖了起来,尾巴上的毛发炸开。
听见秦瑜说喜欢她时的喜悦还来不及涌上头,就被后面的话一下冲淡了。
她感到一阵眩晕，紧张的大脑像是能听清秦瑜此刻的心跳,想要判断出她接下来说的话是好还是不好。
“秦瑜，我可以解释……”狐黛讷讷地说道。
“我承认一开始我变成人类在战乱区晃悠确实是不安好心，但我也不是随便杀人的兽人。他们要是不对我起歹心，我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就像我在你家里住那么久，从来没有起过坏心思，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在你家也是乖乖的。”
狐黛在战乱区见过很多人，心生歹念的恶人，袖手旁观的路人，还有些是心存善意但自身弱小的人。
旁观的路人最多，偶尔她也会遇见几个心善的人，会在她假装休息的时候，在她身边留下一点食物，然后匆匆离去。
狐黛不会对这些人做什么，甚至会默默记住他们的气息，在暗中保护他们一段路程。
纯粹的杀戮对她来说没有意义，她更喜欢的是看见每个人的选择，由他们的选择，选择最终的结果。
恶人会自食恶果，好人或许会得到一份馈赠。
直到遇见秦瑜。
秦瑜是不同的。
那天秦瑜走到她的面前蹲下，直视着狐黛的眼睛，小心地询问：“你…你没事吧？”
那一刻，狐黛第一次在人类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灼热的温度，不是来自阳光，而是来自秦瑜的眼神。
她鬼使神差地跟着秦瑜回了家。
起初只是好奇，这个人类为什么会对莫名出现在战乱区的陌生人毫无防备。
秦瑜做了很多让她出乎意料的事情，带她回家，给她食物，给她漂亮衣服，但秦瑜从来没有要求什么，好像只要自己能陪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她每一次的选择都在狐黛的判断之外，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类，后来在秦瑜的照顾下，她也逐渐对秦瑜产生了好感，
她喜欢这个人类。
听着狐黛一点点细数以前的事情，秦瑜也有些恍惚，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但那种安稳的日子好像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她为什么会带狐黛回家呢……
战区的生活很可怕，但最可怕的不是枪声，不是兽吼，而是每天回到空荡荡的屋子，连呼吸都有回声。
母亲离开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前往安全区，所以就算在战乱区过得艰难，她都没有想过离开。
孤独是致命的毒药，她一个人生活在这座空城，快熬不下去了。
狐黛一个漂亮的女人带着浑身血迹突然出现在街道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危险。
但在瞧见那看似人畜无害的面孔时，会忍不住想，如果带这个人回家，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了。
所以狐黛觉得的那些好，其实都是孤独投下的影子。
那段时间，她确实很快乐，每天不再是机械一样活着，而是有了期待。
那些和狐黛在一起是细碎的日常，像一剂温柔的止痛药，让她暂时忘记了战乱区的残酷。
她清楚地明白，她开始依赖，开始离不开狐黛了。
于是在发现狐黛可能被抓走以后，她无法再选择回到过去，过那种日复一日的生活。
她宁愿踏足兽人领地，去寻找那抹红色的身影，无论结果如何。
“狐黛，我们重新开始吧。”
秦瑜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狐黛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狐黛的耳朵抖了抖，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阿瑜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不自觉抓住一旁毛茸茸的尾巴，蓬松的绒毛都被按得紧实。
这狐狸怎么一到关键时时候耳朵还不好了，秦瑜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狐黛的眼睛认真说道：“我说，我们重新开始。”
“我之前很生气你骗了我，觉得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觉得你在戏弄我的感情。”
“就像吃饱喝足的捕猎者，戏弄她的猎物，但后面我又觉得不是。”
“当然不是！我、我没有戏弄你。”狐黛急得语无伦次，突然抓起秦瑜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胸口上按。
想起之前秦瑜和她说的话，她低着眼眸解释，“我真的很惊讶能在兽人领地里见到你，那个时候我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狐黛的声音越来越轻，琥珀色的眼眸泛起湿润的光泽，“我那时候既高兴又害怕。高兴你真的来找我了，又害怕你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为了掩盖谎言，她选择编织另一个谎言，她记得那些日子，每当秦瑜为她担忧时，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会泛起涟漪，总会心疼地抱着她。
那种被全心全意在乎的感觉，像蜜糖一样渗进心里，让她既甜蜜又煎熬。
“我…我很坏。”狐黛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尾巴不安地扫过沙发，“仗着你对我好，喜欢我，就这么对你……”
“……但是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阿瑜你相信我。”
“嗯，确实很坏。所以我们要约法三章。”秦瑜趁机向狐黛提出要求。
“你说，什么要求。”狐黛急忙点头，只要秦瑜愿意原谅她，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第一，以后不许再骗我了，任何形式的欺骗。”
“第二，你不能强迫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遇见事情要给我足够的尊重。”
“第三……你不能杀人。”
狐黛认真听过后，认真思考了一下，“前两条我可以答应你，第三条……我只能保证我不会随便杀人，但如果有人威胁到我和我族人的生命了，我还是会动手。”
秦瑜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狐黛紧张地观察着秦瑜的表情，尾巴不安地左右摆动：“你…生气了？”
“没有。”秦瑜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或许我该换个说法。”
她直视狐黛琥珀色的眼睛，“第三条改成：不要轻易夺走生命，哪怕对方是敌人。”
以兽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不伤害别人性命的情况下阻止对方的行动。